第1497章 她要辭職
周琴為首的衡岳市委宣傳系統,工作幾乎一天一個台階。
她似乎是個天生的輿論引導者,常常能在危急關頭將話題引到正確的路上去。比如衡岳市開禁煙花炮竹這件事,在輿論幾乎持一邊倒的批評聲時,她迅速組織了一個寫作班子,將煙花炮竹引經據典,完美地與文化傳承融合到了一起。
這樣的結果就是支持聲逐漸響了起來,有時甚至能掩蓋掉批評聲。
周琴的得意之作,就是藍首長視察衡岳市講的關於國有資產與民營資本合作模式,被她升華成了一套現代經濟理論。
藍首長在報紙上看到這套理論時,還驚喜不已地給衡岳市來過電話,表揚她們工作細心,角度好,立意高。
周琴與聶波,現在一個手執筆杆子,一個手握刀把子,成了許一山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他們的努力,讓許一山壓力減輕了許多。
為官一任,如果能抓住刀把子、筆杆子、錢袋子和印把子,他在任上就會很輕鬆。
如今印把子是他自己親自抓著的,錢袋子交給李朝亮看著,他還有什麼放不下心的事呢?
許一山掌握印把子是組織規定。作為書記,自然掌管著治下的人事大權。
一個人應該放在什麼位置最能體現他的價值,就是他最需要考慮的大事。
周琴來得很快,人一進門,一股幽幽暗香便盈滿屋。
徐伊莎誇張地嗅著鼻子笑道:「小周書記,用的什麼名牌香水啊?那麼香。」
「好聞嗎?」
「好聞。」
周琴便笑,臉上蕩漾著一層甜美的笑容。「我送一瓶給你們家夫人陳曉琪吧。」周琴笑道:「這樣你就每天都能聞到你最喜歡的香味了。」
許一山連忙說道:「多謝多謝,你告訴我是什麼牌子就行了,我買給她。」
「我送還不行嗎?」周琴嗔怪道:「再說,我又不是送給你的,我送給陳曉琪的。女人之間的友誼,你別瞎摻和了。」
許一山也就沒反對了,問她道:「小周書記,你上任市委宣傳部長快半年了吧,有沒有考慮茅山的工作交給誰去負責?」
周琴笑了笑道:「這都是你們領導應該考慮的事,我可沒心思考慮。」
許一山搖著頭道:「你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啊。第一,你是市委常委,你有權決定。第二,作為前任負責人,你有責任向組織積極推薦繼任者。」
周琴莞爾一笑道:「我還真沒想過。我也不知道要推薦誰。」
許一山試探地問:「你覺得彭畢同志如何?」
周琴一愣,隨即認真說道:「我相信組織的眼光。」
她這種表態,等於就是沒態度。許一山不得已解釋道:「茅山現在正處在發展的高峰期,任何一個決策的失誤,都有可能給剛起來的茅山經濟帶來重創。我說句實話,我感覺當初把你安排來市委工作是錯的了。」
周琴嘴巴一噘道:「我哪裡沒做好嗎?不信任這份工作嗎?」
許一山苦笑道:「不,你做得非常好。問題是我把你用在市裡里,茅山縣就顧及不到了呀。知道我為什麼想用彭畢同志嗎?他來茅山已經快三年,對茅山的各項工作已經非常熟悉了。讓他接任你在茅山的位子,我認為比用一個不懂茅山的人更放心。」
「當然,我會安排一個人看住他。」
周琴狐疑地問:「誰能看住他?」
「老董,董一兵。」許一山笑了笑說道:「老董我太熟了,我們在一起工作了七年多,如果加上後面的工作時間,差不多整整十年。十年時間,足以看清一個人的本質啊。」
周琴好奇地問:「董一兵怎麼看住他?」
「你說,如果我們把老董從招商局安排到常務副縣長的位子上,會不會有阻力?」
周琴想了想道:「雖然有點突然,但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董一兵這幾年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在高科技工業園的建設和縣旅遊開發的問題上,他都身先士卒,身體力行,而且提了不少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
許一山高興道:「那我們就按這個思路來?你有時間的話,找老董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彭畢這邊,我會找機會與他談的。」
周琴輕輕嗯了一聲,突然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提。可是我不提又不行,我還是說出來吧。」
許一山毫不在意道:「你想說什麼,儘管說,沒問題。」
周琴遲疑了好一會,才垂下去頭,低聲說道:「我可能要辭職。」
「辭職?」許一山吃了一驚,隨即笑了,責怪她道:「你開什麼玩笑啊?你以為你還是個小幹部啊,想辭職就辭職啊。你現在辭職,就是政治事件。」
周琴顯然沒想到這一層,吃驚地問:「有那麼嚴重嗎?」
許一山哼了一聲,「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你說說,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想法了?」
周琴苦笑道:「還不是我爸的原因啊。」她羞澀地又低下去頭,不敢與許一山對視了,低聲道:「我爸說他年齡大了,要交班給我了。我不肯,他就逼我,說我這個年齡還不成個家,他擔心後繼無人。」
許一山笑道:「原來就這麼個事啊,既然這樣,你就找個人結婚啊,讓他去繼承你家的事業。」
周琴緩緩搖頭道:「我不可能會結婚了。」
「為什麼?」許一山又吃了一驚,他懵懵懂懂地說道:「周琴啊,你又年輕又漂亮,事業也正處在上升期,好好的一個人,你怎麼可以不結婚呢?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周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輕輕說道:「我的心已經被一個人佔滿了,不可能再騰出來一個地方容納下其他的人。」
「這還不簡單?你直接告訴他啊。」
「已經不可能了。他眼裡心裡都沒有我,我只是自作多情罷了。」
許一山頓時來了氣,吼道:「他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他。放著這麼優秀美麗的姑娘不要,他是不是瞎了眼了。」
周琴捂著嘴笑,道:「算了,人家也是沒辦法嘛。總不能讓人家作出千夫所指的事出來。」
許一山茫然問:「怎麼還千夫所指了?」
周琴收起笑容,嘆口氣道:「許書記,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啊。你是智商滿滿在線,情商幾乎為零的人。好啦,不談這個問題了。」
許一山揪著不放道:「怎麼能不談呢?你不能辭職,這就是我的態度。」
周琴淺淺一笑,沒說話。
許一山的心思此刻卻凌亂起來了,周琴如果辭職,對他就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並非沒人可以信任她的位子,而是正如他說的那樣,周琴辭職,很可能會被人上升為一樁政治事件。
她現在已經是市委常委,副廳級幹部了。她的級別已經進入高級幹部行列。有誰見過高級幹部隨意辭職的?
問題的癥結都在她父親周鶴身上,許一山暗自決定,有必要找周鶴聊聊了,不能讓周鶴將女兒綁在他商業王國的戰車上去。
周文武倒了,衡岳首富的稱號再一次落在他的頭上。
周鶴讓女兒接手他的商業王國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只有這一個獨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