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4章 對手強大
劉秋德說的辦法,讓許一山啼笑皆非。
他告訴許一山,唯一能讓劉坤乖乖回來的人,就只有龔偉一個人。
劉秋德毫不隱瞞說道:「我也了解過了,這個龔偉長年在國外生活,已經取得了別國的國籍。他在國外的勢力很大,殺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我家劉坤,其實就是被他逼上賊船的。」
許一山頓時來了興趣,復又坐下來道:「老劉,你不要急,慢慢講。」
劉秋德平靜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這件事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五年前,時任衡岳市檢察院檢察員劉坤得到了一次出國交流學習的機會。
劉坤去的城市,正是龔偉所在的城市。
兩個人經人介紹,在一次飯局上認識了。因為大家都是中部省人,親不親故鄉人啊,加上龔偉人很熱情,只要劉坤有求於他,必定第一時間幫他解決問題。
有一次,劉坤閑著沒事,便請龔偉帶他去各地轉轉。這一轉,就轉到了一家賭場里。
劉坤的家庭在國內算不上頂級家庭,但也能秒殺絕大多數普通老百姓。在他家裡,父親是銀行董事長,母親也是高幹,自己又正是春風得意的檢察院幹部,妻子也有一份滿意的好工作。
這樣的家庭,放在任何時候都足以羨慕無數人。
但是,劉坤在與龔偉接觸過之後,感覺自己的生活與人家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從此便包圍了他。
在賭場上,他看到別人一擲千金的豪邁,心裡癢得難受。但是他還能控制住自己,提出看看就走。
龔偉笑眯眯問他,「不玩一把試試?」
劉坤老實道:「不會,而且……」
「老弟是擔心錢不夠是吧?放心,有老哥在,你儘管放心大膽去玩。」
在龔偉的慫恿下,劉坤的一顆心便動了,他小聲道:「玩玩?」
「試試手氣嘛。」龔偉命人去換了籌碼過來,鼓勵他道:「輸了,算我的,贏了歸你。」
劉坤那還能控制得了慾望,當即坐上了賭桌。
第一次玩,劉坤選了自認為還懂一點的百家樂。
第一把,他嘗試著下了一小注,贏了。第二把,他將第一把贏的錢押上去,再在賭本上翻了一倍。牌一開,又贏。
半個小時不到,他面前已經贏了一堆籌碼,換算成現金,應該超十萬美金了。
龔偉鼓勵他道:「老弟,手氣火得很嘛,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劉坤心領神會,將贏的籌碼連同本錢全部押了上去。
不出意料,輸了。
這一輸,也就一萬美元。
劉坤當時如果記得剎車,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劉秋德哀嘆著說道:「賭博這東西,上頭啊。我家劉坤社會經驗太不足了,他就這樣一步一步滑入了別人早就替他挖好的陷阱啊。」
輸了錢的劉坤覺得一時倒霉,便找龔偉要再借一萬塊去翻本。
龔偉勸他道:「老弟,賭博這東西,玩玩就行了,沒必要認真。」
劉坤咬著牙說道:「再借一萬,輸了我就自認倒霉。」
龔偉眼珠子一轉說道:「乾脆,也別說一萬了。既然老弟有這雅興,乾脆就玩個痛快。我一次性借你十萬,輸贏在此一舉。」
劉秋德說到這裡,突然雙眼放光說道:「我懷疑龔偉肯定給劉坤吃了葯,把他精神被迷幻了,要不,他沒有那麼大的膽玩下去。」
那一場賭博玩下來,劉坤欠了龔偉五百萬。
走出賭場時,龔偉才告訴他,借給劉坤的錢,都是高利貸。利息高得嚇人,如果不及時還款,性命堪憂。
劉坤在外人生地不熟,而且五百萬的美金換算成人民幣,就是三千多萬。這個數字嚇得劉坤的臉當場就白了。
龔偉提醒他,國外的高利貸是按天息算的,三天不還,本金便翻倍。
這一句話,嚇得劉坤當場就要從大橋上跳下去。
他清楚,就算他傾家蕩產,也還不起這筆巨額欠債了。
龔偉嚇他道:「老弟,你千萬不要尋思這些沒用的。就算你死了,你的家人還在。不要以為他們在國內就萬事大吉,這些人有的是手段和本事去弄你的家人。」
劉坤雙腿便軟了,哭著求龔偉道:「龔哥,我是真還不起這麼多的錢啊。你救救我呀。」
龔偉想了想說道:「其實,這點錢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算錢。你家不是開有銀行嗎?」
「那是公家的。」
「你爸是董事長沒錯吧?既然他是董事長,這些錢不就都是你家的嗎?」
劉坤連忙搖頭道:「這個主意行不通。銀行監管很嚴,根本就沒機會。」
「只要你願意配合,辦法我有啊。」龔偉笑眯眯說道:「老弟,活人不能叫尿憋死是不?你以後把家人全部接到國外來生活,誰也拿你沒辦法。」
劉秋德說到這裡,已經說不下去了。
他平靜了還一會,才嘆口氣說道:「我也是糊塗,當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他。許書記啊,換作是你,你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活活弄死嗎?」
許一山苦笑道:「理解。」
「賬外賬的辦法都是龔偉想出來的。」劉秋德深嘆口氣道:「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早晚會出事。」
「你如實說,轉移出境的資金究竟有多少?」
「大概三十多億吧。」劉秋德小聲說道:「還有一筆二十多億的資金,我因為拒絕了走龔偉提供的賬號渠道,這筆錢現在還在賬外循環。」
「你的意思,用這二十多億作為誘餌,吸引龔偉回來?」
「這個人我接觸過,他有個致命的毛病,貪得無厭。」劉秋德認真說道:「我不相信二十多個億他不動心。」
許一山突然問他:「這個龔偉究竟是個什麼人?」
劉秋德吃驚地看著他道:「許書記,你是真不知道他是誰嗎?」
許一山笑了笑道:「老劉,你還別說,這個人我是真不知道。」
劉秋德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他就是龔輝的獨生兒子。」
許一山故作吃驚地問:「你是說,我們中部省的人大的龔主任?」
「他不是已經被選為省長了嗎?」劉秋德苦笑道:「我們在裡面也看電視的,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許一山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老劉,你今天的態度非常好。你必須抓住立功的機會,爭取法律從寬處理。」
劉秋德笑笑道:「我就算了。我現在唯一牽挂的就是我孫子啊,他那麼小,現在我們一家都被抓了,他要怎麼辦啊。」
他雙手捂著臉,低聲抽泣了起來。
許一山找不到安慰他的話,只好過去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說道:「老劉,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安排人處理好。」
見過劉秋德后,許一山從來沒有感受到心情會有如此的沉重。
他的胸口就像被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呼吸不得,痛苦不堪。
因為他明白,接下來就是一場鬥智斗勇,艱苦卓絕的鬥爭了。他面對的對手是那麼強大,只要他落敗,必將被對方碾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