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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0章 誰給奶喝,誰就是娘

  沈望還是在他的會所接待許一山。


  按沈望的說法,整個桔城市沒有另一個能讓他如此放心的地方了。在他的會所,從來不以價格來衡量食品的價值,而是以綠色健康作為標準。


  許一山這次在沈望會所意外遇到了鄧曉芳。


  鄧曉芳見到許一山便笑得花枝招展。她當著沈望的面說道:「如果老沈不說你來,今天我是不會來的。」


  沈望陪著笑臉道:「許主任,你看,我的面子在鄧美女眼裡可是一文不值啊。今天能請到鄧大美女,還是靠沾著許主任的光。」


  鄧曉芳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道:「老沈,我可沒說假話。你單獨請我,我還真不來。你們這些土豪,除了吃吃喝喝,還有什麼追求?你能與許主任比?人家可是心懷天下蒼生,人生有大格局的人。」


  沈望訕訕道:「鄧美女說的是。我虛心接受。這不,我來向許主任學習了啊。」


  從鄧曉芳與沈望說話的口氣中,許一山能感受到他們彼此之間很熟,說話很隨便。並且沈望有些忌憚鄧曉芳。


  按理說,沈望身為上市公司老總,身價擺在哪。鄧曉芳即便再熟,也不至於說話那麼隨便,絲毫不留情面。偏偏沈望不但不生氣,反而對鄧曉芳的譏諷表現出無比的熱情。


  許一山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沈望不敢得罪鄧曉芳,是因為鄧曉芳背後的男人他惹不起。


  別看鄧曉芳的丈夫只是桔城市委書記,但他還有一個令人羨慕的身份——中部省常委。


  一個上市公司的老闆可以呼風喚雨,可以在普通老百姓面前頤指氣使。但遇到手裡握有實權的官,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再多的錢,都鬥不過一丁點兒的權。


  許一山上次請手下的處長們吃飯。卻被趙永安排在沈望的會所里。誰料最後一結賬,居然要花費十多萬吃一頓飯。雖說當時沒付錢,沈望也一直強調由他請。但許一山心裡一直有一個梗。覺得白吃白喝沈望的,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他儘管現在掏不出來這筆錢,心裡卻一直記著,等有錢了還是要把錢付給沈望。他不想欠著這樣的一份人情。


  這次是趙永先說明了是沈望邀請。沈望邀請許一山的理由,是他欽慕許一山的才華,並沒其他意思。


  這個理由在許一山看來有些可笑。他與沈望不熟,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更何況,許一山沒有在任何場合表現出他與眾不同的才華出來。


  許一山之所以答應趙永來會所赴宴,心裡是有想法的。他想要借著這樣的機會,深入了解一下沈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除鄧曉芳外,沈望沒有再邀請其他人。


  因此,宴席上除了趙永,鄧曉芳和他自己外,就只有許一山了。


  吃飯喝酒都不是主題,真正要吃飯喝酒,就不應該在這樣的會所里。


  這些年來,社會上流行起來私人會所。會所具有很強的私密性,一般不會對外接待。但凡打著會所牌子接待外客做生意賺錢的,都是假會所。


  真正的會所都是有錢人玩的把戲。它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有錢人吃喝玩樂慾望的同時,更多給會所賦予了一個特殊的色彩,那就是談論重要事情的私密場所。


  沈望拿出來了紅酒,說是他有個朋友,在法國有個葡萄莊園。許一山當然知道全世界最好的葡萄酒就在法國。但凡有葡萄莊園的人,必定都會自己釀製葡萄酒。


  鄧曉芳對紅酒似乎很感興趣,她在反覆看了沈望拿出來的酒後,直率地表示,如果沈望手裡有多餘的酒,可以送幾支給她。


  沈望當即表態道:「鄧美女你要喜歡,我老沈就是包一架專機,也得給你從遙遠的法國給你運來。」


  桌子上的氣氛顯得很友好,大家談笑風生。


  先是趙永講了一通國學的理論,在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的基礎上,發表了他對善惡的看法。趙永認為,人之初性本善其實是個錯誤的理論。他分析當初孔夫子之所以這樣說,大意是他本來看透了人性,但為了讓人類變得更美好,他選擇了將人性之初定為善良的範疇。


  「其實,人性之初是惡的。」趙永瞪著一雙眼睛,環顧一眼桌子邊的人說道:「你們看啊,一個人生下來,就會知道找奶喝。誰給奶喝,誰就是娘。完全不會想到先要付出。這就是惡的表現啊。」


  鄧曉芳狐疑地問道:「這不是人的本能嗎?動物都知道找奶喝啊。」


  「所以,人與動物,其實並沒太多的區別啊。」趙永感嘆道:「只是後來,人類學會了思考,才與動物有了本質的區別。」


  許一山對趙永的這一套理論完全沒有興趣。他理解趙永喜歡曲解和故意嘩眾取寵,是因為他現在必須要營造出來他的與眾不同,否則他國學大師的身份就會被人質疑。


  宴席結束后,鄧曉芳第一個告辭要走。


  三個男人夾著她一個女人,鄧曉芳也覺得沒啥意思。一個女人在的時候,再美麗的讚揚都無法讓她們感到滿足。女人最喜歡的就是互相比較,兩個女人在的時候,她們就會暗中較勁。三個女人在的時候,她們就會將較勁表面化了。


  沒有比較,女人便會覺得失落。再美好的話題都無法勾起她們的興趣。


  送走鄧曉芳,沈望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個女的性格挺好的。說不定,她市委書記太太的身份很快就要變成省長夫人了。」


  趙永嘖嘖嘆道:「沈總,你的社會關係真讓人佩服啊,省長夫人都能被你請到。」


  沈望得意地笑了笑道:「世界也就那麼大,誰能走多遠,別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飯後自然是去沈望的茶道室。


  趙永顯得很知趣,主動提出他不想喝茶了,他想再次去欣賞一下上次沈望得到的寶貝。


  沈望爽快答應,安排人陪著他去了。


  茶道師還是一如既往地表演她優美的茶道。


  沈望笑了笑道:「許主任,今天你能來,給了我老沈一個大面子。上次的事,還請你別見怪。」


  許一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第一次見面,沈望出手就是三百萬。在許一山婉拒后,沈望出手更加闊綽,居然將他在拍賣會上花三千萬拍賣來的一瓶酒,托司機小福送給他。


  讓沈望大感意外的是,許一山居然也婉拒了。


  這讓沈望倍感失落,在他的意識里,還沒有一個人像許一山這樣,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而毫不心動的。


  當然,沈望出手豪橫,並非是他錢多。而是他有求於許一山。


  上次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三百萬買魏力不被追究。


  這裡就有一個疑問了,三百萬究竟是魏力的,還是他沈望的?如果是他沈望的,他願意花三百萬救魏力,他與魏力之間究竟存在著一種什麼樣的關係?

  沈望的道歉,許一山只淡淡笑了一下。


  「沈總,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就實話實說。」許一山嚴肅道:「可能你覺得我這個人矯情,不識時務。我想告訴你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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