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磕頭拜師
許一山聽到江靈珊說「拜師」的話,頓時迷糊了。
拜師?拜誰的師?
「對呀,你拜我為師啊。」江靈珊樂不可支地笑起來,「你不願意啊?」
許一山愣頭愣腦問:「我為什麼要拜你為師?」
「如果你想讓你愛人恢復健康,你就老實拜我為師。」江靈珊笑嘻嘻道:「當然,你也可以不拜我為師啊。但是,你愛人想恢復健康,就得看天意了。」
許一山哭笑不得,江靈珊明顯比自己要小,雖說她頭上戴著幾頂唬人的帽子,當終究是個丫頭片子啊。再說,拜她為師,學什麼?
江靈珊顯然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她指揮他道:「你先去將冬瓜洗乾淨了再說。」
許一山只好抱著冬瓜進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冬瓜上的毛刺已經被洗得一乾二淨。碧綠的冬瓜都像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兒一樣,被許一山雙手托著站在江靈珊面前。
江靈珊也不說話,從他手裡接過去冬瓜,背著他開始在冬瓜上寫寫畫畫。
幾分鐘過後,她將身體讓開。
許一山一眼便看到冬瓜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它已經不再是一隻冬瓜了,而是一架人體經脈分佈模型。
「你過來。」江靈珊招呼著許一山道:「過來看看。」
許一山端詳著眼前的冬瓜,狐疑地問:「這是……」
江靈珊拿出來一根銀針,隨手準確扎進去冬瓜里,問許一山道:「這是人體哪個部位?」
許一山看了好一會,才遲疑說道:「人頭頂吧?」
江靈珊含笑頷首,「你還是能看出來嘛。你說的沒錯,這就是人的百會穴。」
人體骨骼經脈這類東西,對許一山而言並不陌生。
雖說他對爹許赤腳中醫中藥那套不感興趣,但是,爹常年掛在藥房里的圖,時間一長,便有了潛移默化的功能,深入了他的心裡。
江靈珊道:「人的身體,其實就和大自然是一樣的。血脈是河流,骨骼是高山。人身上的肌肉,就是平原。人活著,靠的是血脈流動。血脈一旦被堵住了,就形成氣血不暢。輕則癱,重則壞死。」
按江靈珊的解釋,氣血兩旺的人,身體里的血脈一定是流暢不止的。就好像一條大河,一路奔騰向海。河裡生長著魚兒水草,河岸開滿鮮花。
但是,一旦河道被堵住了,河水無法向前奔騰,便會迅速漫過河岸,釀成大災。
針灸的作用,就是打通被堵塞的河流,讓生命重新煥發出來生機。
「我是個女人。」江靈珊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不少,「女人有個天生的缺陷,那就是我們的力道,永遠沒有男人那麼強大。而且,我們女人的氣息屬陰,缺少男人的陽剛之氣。」
「針灸,終究不是技巧,而需要氣。這氣,就是平常說的陰陽調和。」
許一山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整個人都迷糊了。
江靈珊搖了搖頭,問道:「你在聽我說嗎?」
許一山機械回答:「在聽啊。但是,沒聽明白。」
江靈珊嘆口氣道:「這兒說吧,你愛人的病,需要你自己親自下針。」
「我?」許一山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不不,我對這些一竅不通,大師你別嚇我。」
「不懂我教你呀。」江靈珊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小聲道:「不是我不願意給你愛人施針,我說實話吧,我的力道和氣息,對你愛人的病沒絲毫幫助,相反還會存在反作用。」
許一山越聽越糊塗。她是針灸大師,她不行,誰還能行?
「你現在按我說的去做,如果我說對了,你就聽我的。行不?」
許一山點點頭道:「行。」
「你現在猛吸一口氣,用意識將氣壓到丹田裡。你知道丹田在哪嗎?」
許一山連連點頭道:「知道。」
「好,現在開始。」
許一山依言猛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吸氣,便會讓身上的龜息功自動激發出來。
突然,他感到丹田之處,就像有一顆滾燙的火球在滾動一樣,渾身舒暢不已。
龜息功一動,可以半小時不需要換氣。
江靈珊等了好一會,沒見著許一山換氣,頓時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一直憋著沒換氣嗎?」
許一山淡淡一笑道:「我沒憋呀。」
「再來。」江靈珊顯然不相信許一山中途沒換氣。
這一口氣,許一山足足過去了半小時,才徐徐呼出氣來。
江靈珊的臉上現出驚異之色,在許一山第三次吸氣過後。她在一邊引導著他說道:「氣沉丹田。用你的意識,控制氣往手指尖上走。」
許一山依言,便感覺指尖好像有一股氣奔瀉而出。
她遞給他一根細如頭髮的銀針,示意他往冬瓜上扎。
許一山沒有猶豫,抬手扎進去。只見銀針悄無聲息便沒入了冬瓜里,連針尾都看不見了。
「哎呀。」江靈珊驚呼一聲,連忙拿起冬瓜去看,可是找遍四周,都沒見著銀針的影子。
「好啦!」她笑著讓許一山恢復過來,圍著許一山轉了一圈道:「真沒想到,沒想到啊。原來你也是高人一個呀。說吧,你這憋氣的功夫,是從哪裡學來的。」
許一山也不隱瞞她,便將自己偶然學得的龜息功說了一遍。
江靈珊沉吟半響道:「我現在有百分百把握了。原來我還在想,治療你愛人的病,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會出現許多意想不到的情況。現在我知道,這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但是,還有一個關鍵點,你必須掌握。」
許一山似懂非懂,但在聽到江靈珊的意思,陳曉琪痊癒有望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興奮與激動。
「你還是先拜我為師吧。」江靈珊突然紅著臉說道:「你是真正的拜我為師,要磕頭的。」
許一山訕笑道:「拜你為師不難啊,只是我真不想學針灸。」
「你想讓你愛人好起來,你就必須學。這麼說吧,你只能自救,沒人可幫你。學不學,你自己看著辦。」
許一山突然感覺到了進退兩難。讓他給江靈珊磕頭拜師,並非他不情願。只要是為了讓陳曉琪好起來,別說磕個頭,就是從他身上割塊肉走,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但是只要他磕了頭拜了師,他就得遵守江湖的規矩。
「你拜還是不拜?」江靈珊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了。
許一山將心一橫,突然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舉動,反倒將江靈珊嚇住了。她楞了半響,低聲道:「你還真磕頭呀。」
許一山站起身道:「師父,只要能救陳曉琪,磕幾個頭算什麼?你就是要我的命,我都願意讓你拿去。」
江靈珊顯然感動了,她半天沒出聲,眼睛明顯有些濕潤了。
「許一山,你磕了頭,就是我徒弟一輩的人了。」
「是。」許一山低聲答道。
「現在,我開始傳授你識穴位的本事。為了讓你不走彎路,我需要親身示教,你懂我的意思嗎?」
許一山搖了搖頭,他是真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你閉上眼吧。」江靈珊緩緩說道:「等下我讓你睜開眼的時候,你要記住,所有你能看見的,都只是沒有生命氣息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