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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既是同盟關係,又是競爭對手

  從茅山回來,許一山的心情好了許多。修複了與陳曉琪的感情裂縫,在他看來,這是一場彌足珍貴的勝利。


  正如他爹許赤腳所言,男人人生哲學,不外乎成家立業。意思簡單明了,先成家,再立業。


  許一山似乎正是沿著他爹的教導在一路前行。他的事業也是因為先有了陳曉琪才開始。也就是說,陳曉琪是他事業的全部。


  每個人的人生哲學都因人而異,比如有句話叫“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句話的意思又與成家立業背道而馳,大意是隻要是大丈夫,有了事業,自然就不愁沒女人愛。


  周琴借口酒醉回辦公室,許一山趁機告辭回家。


  夜晚與陳曉琪重溫了一回溫柔,天一亮就回去了衡嶽市。


  與周琴吃一頓飯,讓他感慨良多。周琴看問題能看的那麽清楚明白,確實令他刮目相看。


  他開始第一次正視起他與胡進以及梁國明的關係。過去他們是老同學,如今成了廣義上的同事。三個人當中,胡進進步得最快,未滿三十歲,已成地市級市委書記。梁國明雖說比胡進要低一層次,但人家資源好。家庭出身決定他起點高,同時又當了副省長秘書那麽多年,有著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


  唯有他,出身草根。若說資源,最大的資源也就是嶽父陳勇。可是現在陳勇已經退了二線,而且還是個縣一級的幹部,能幫他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周琴的話讓他明白,他們三個人今後既是同盟,又是競爭關係。


  回到市裏的第一件事,他就去約了趙勇武。


  離開雲軌項目之後,趙勇武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雲軌項目負責人。趙勇武被撤銷城管支隊長的職務,卻成了雲軌項目的實際執行人,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市裏在對趙勇武的任命上一直含糊其辭,並沒有正式文件任命趙勇武的具體職務。


  趙勇武之所以能成為實際執行人,在於配套安排在雲軌項目的各職能局的推諉。那些安排在雲軌項目協調工作的副局長,大多數都是掛羊頭賣狗肉,並不實際參與到項目的工作中去。


  許一山沒將見麵的地點放在辦公室。雖說他是副主任,卻不是一個人有一間獨立辦公室。市委的辦公環境,在用房上遠遠不能與基層比。


  比如他在洪山鎮時,一個小小的副鎮長就可以擁有一套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其實市裏也不是辦公用房緊張,而是上麵有文件紀律約束。像許一山這種級別的幹部,隻能與人合室辦公。


  市委對麵是一個巨大的廣場。這是富嘉義的傑作。當時在廣場中央花了一百多萬樹了一個雕塑,正對著市委大門。市民們看不懂雕塑的含義,戲稱是八卦圖。


  關於廣場雕塑,本來還有不少故事,暫且不表。


  在廣場旁邊,有一個咖啡廳。許一山將見麵的地點就放在咖啡廳裏。


  等他到時,趙勇武已經到了有一會了。


  許一山推開包廂的門,看見趙勇武正在磨咖啡豆。


  趙勇武看到他來了,連忙起身迎接住他,小聲問了一句,“許老弟,你找我有事?”


  許一山笑笑道:“總不是找你來喝咖啡的。說吧,老趙,目前情況如何?”


  趙勇武歎了口氣,“比想象的要難。特別在征地補償這一塊,意見分歧太大。”


  “你按政策補不就行了?”


  趙勇武搖了搖頭,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是難。烏雞村現在一口咬定按市場價補償。你知道他們周邊土地價格現在是多少錢一畝嗎?”


  許一山道:“我還真不知道。”


  “我給你說,你聽了絕對嚇一大跳,單畝土地價格是四百萬。”


  許一山果真瞪大了眼,氣憤道:“按他們這種算法,單是征地,衡嶽市的財政就得變成赤字。”


  趙勇武苦笑道:“問題是,市裏有領導支持這種說法。說是不能因為政府行為而損害群眾利益。”


  許一山沉默不語,心情有點沉重起來。


  胡進讓他退出雲軌項目,是因為陸副省長的指示。其實在胡進的內心裏,是極不情願這樣做的。他非常清楚,雲軌項目沒有自己的人去推動,將會拖成爛尾工程。


  可是陸副省長的話他不能不聽。於是胡進與許一山商量好,明麵上他退出雲軌項目,安排進政研室,實際上,他要緊抓雲軌項目不放鬆。他不方便公開活動,就讓趙勇武在前麵。


  這樣一來,讓向勇副書記和魏力都放鬆了警惕。


  因為許一山現在隻有一個閑職,他介入其他任何工作,都有越權的嫌疑。


  越權在體製內是最不能容忍的事。越權的人都會不受待見,成為眾矢之的。


  許一山退出,趙勇武又沒明確身份。這樣,雲軌項目的工作推進就因為群龍無首而變得遙遙無期。時間拖得越長,事情越難解決,最後就會拖黃,不了了之。


  這是向勇副書記和魏力最想要的結果。因為在胡進提出上雲軌項目的時候,他們兩個當時反對得最激烈。


  他們反對上雲軌項目,主要理由有兩點,一是雲軌是個新生事務,衡嶽市沒必要先吃這個螃蟹。二是衡嶽市的財政這幾年並不樂觀,可能會因為這個項目讓財政雪上加霜。


  許一山起初也有他們一樣的觀點,直到在周文武的別墅看到向勇副書記,他慢慢有些明白過來,或許烏雞村這片土地,牽涉了太多人的利益。


  有一點許一山敢肯定,周文武之所以這麽肆無忌憚,原因是他背後有人撐腰。


  撐腰的人不是別人,就應該是向勇以及魏力這一幫人。


  “明天你與國土的人商量一下,搞出一個通告來。通告上明確土地補償政策,要求村民在規定的時間內,配合指揮部將地麵上的附著物都清除掉。逾期由指揮部強行清除。”


  趙勇武為難道:“又強行?我現在手上可沒兵了。”


  “我有。”許一山安慰他道:“要多少有多少。”


  趙勇武不相信地看著他,嘀咕道:“你沒忽悠我吧?我跟你說,烏雞村這鬼地方很複雜,還不知會藏著什麽家夥要人命的。”


  許一山微笑道:“沒事,你盡管放心大膽去幹,出了事,我替你擔著。”


  趙勇武明知許一山這句話是廢話,他都不在指揮部了,還會擔什麽責任?可是他又不能不按許一山說的去做,畢竟,他能在雲軌指揮部工作,背後都是許一山努力的結果。


  他一咬牙道:“行,就按你說的去辦。我就不信了,還奈何不了幾個農民。”


  許一山看著他躊躇滿誌的模樣,沒有說出來,烏雞村何嚐隻是幾個村民在搗亂。真正搗亂的黑手,是他許一山都惹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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