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都在看著你
許一山聽出來老董的話裏有話,不覺尷尬起來。
老董沒再往下說了,叫了老頭過來,要了老幾樣,卻不要酒。
許一山驚異地問:“今天不喝?”
“不喝。”老董苦笑著道:“至少戒三個月。”
許一山嘿地笑了,問道:“準備二胎了?”
老董已經生了一個孩子,是女孩。但老董老婆總覺得虧欠著老董家,沒給他家續上香火。恰好遇到鼓勵二胎,便慫恿著老董要二胎。
老董本來不想要,現在養個孩子的成本太大。從生出來到培養孩子大學畢業,至少幾十萬白花花的銀子不見了。
老董倒不是差錢,而是他覺得孩子多了,煩。
但他又敵不過老婆,隻好苦著臉配合老婆,消極地準備著二胎計劃。
老董要生二胎,他老婆連車都不允許他開。這下便宜了許一山,老董說:“老許,車歸你開,別賣了我的就行。”
下午他去了一趟辦公室,因為他說過的時間還沒到,黃山也沒找他。
但隔壁的陳勇端著茶杯,慢悠悠轉到他這邊來了。
許一山不敢怠慢他,至少他是陳曉琪的爹。盡管陳勇逼過他簽過離婚協議,但陳曉琪說過,她隻有一個爹,再怎麽做,都是為了兒女好,不許許一山為此心裏懷有成見。
陳勇看一眼他道:“你這段時間在忙些什麽?”
許一山不想瞞他,便將去雲霧山村幫村民解決榨油的事說了一遍。但他沒說直播的事,畢竟,直播還懸在半空中,能不能落地,他心裏沒底。
陳勇聽完後,問了一句:“你請去的女記者叫什麽名字?”
許一山答道:“張曼。市報社的首席記者。”
陳勇哦了一聲,淡淡說道:“是她啊,我接觸過她。”
陳勇道:“你現在去雲霧山村幹著幹那的,與段書記商量過了嗎?”
許一山一愣,低聲說道:“沒有。我覺得這是我分內之事。”
“什麽你覺得?”陳勇的眉頭皺起來:“你得有組織紀律。聽我的,立即停止對雲霧山村的一切活動。老實呆在辦公室裏。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緊跟投資項目。這個項目對黃書記,對茅山縣都很重要。你要分得清輕重。抓緊與對方聯係吧。”
許一山小聲道:“我坐不住啊。再說,您沒親眼見過雲霧山村的實際情況。如果我不幫他們,他們將會有很大的損失。”
“你是救世主嗎?”陳勇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小許,縣裏比你本事大的人,多如牛毛。”
許一山嘀咕道:“我又沒說自己有本事,我隻是想幫幫他們。”
“沒有你,他們不會餓死。”陳勇拍了一下沙發扶手道:“小許,你若是不聽我的,一切後果你自己承擔。”
陳勇逼著許一山放棄雲霧山村的事,這讓他無比為難起來。
他知道,陳勇並非是以領導的身份來命令他,而是以家長的身份在提醒他。
他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說,“段書記為了這事,在常委會上公開批評了你,你好之為之,不要讓人給戴上一頂好大喜功的帽子。”
許一山聽得心裏怒火中燒,卻不敢出聲反駁。
段焱華身為縣委常委,在會上的發言具有很強的殺傷力。
盡管黃山沒對這件事有任何態度,但許一山明白,他是在等油脂基地項目的最後消息。
如果項目落空,他必定會秋後總賬一起算。
秋天的尾巴已經看不見了,再過幾天,就該立冬了。
一入冬,茅山縣便像換了一個世界一樣。
滿山的紅楓葉會在初冬的第一陣風裏掉落,樹木變得蕭瑟起來。氣溫會在一夜之間降下去幾度。
餘豔回去後,再沒消息過來。
等待的日子是最煎熬人的,許一山表麵上裝作很樂觀,但內心深處,卻時時刻刻緊繃著一根繩。
他去雲霧山村,其實是抱著解壓的心態去的,誰知道在親眼見到了雲霧山村的景象時,他的心裏跳出來一個念頭,不幫助他們走出貧困,他愧對幹部的身份。
陳勇已經將話說得再透徹不過了。項目對黃書記很重要!
言外之意,你許一山已經與項目捆綁在一起了。
原本計劃回雲霧山的想法,他沒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看其他人都下班走了,他才從辦公室裏出來,準備去一趟許秀哪裏。
電話打過去,問許秀在哪?
許秀半天沒吱聲,突然將手機給了另外一個人。
許一山大聲喊:“秀,我是大哥,你在家沒?”
手機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陳曉琪的聲音跳了出來。
“找秀幹嘛?”
許一山一下沒反應過來,道:“我今天在縣裏,去秀哪裏看看啊。”
“她在我這。”陳曉琪不耐煩地說道:“沒事別老打電話。許一山,你閑嗎?”
許一山這才回過神來,小聲問:“秀也去了燕京?你們怎麽不給我說一聲?”
陳曉琪哼道:“跟你說有用嗎?”
“我是她大哥啊。”許一山委屈地叫道。
“我還是她大嫂呢。”陳曉琪話一出口,趕緊糾正道:“不,是姐姐。”
許一山嘿地笑了,陳曉琪脫口而出的話,讓他突然有種心花怒放之感。
很快,老董的暗示就跳上了他的心頭。
“你們現在住哪?”他試探著問。
“駐京辦啊。”陳曉琪大喇喇地說道:“住這裏省錢,還有吃的,為什麽不住這。”
許一山小聲道:“能不能不住那裏?”
陳曉琪笑了,鄙夷道:“許一山,你給我們買個房子啊,有房子我們就不住這裏了。”
許一山苦笑道:“茅山縣的房子我都買不起,還想在燕京買房子?我不做這個夢。”
“那你還說?”
許一山硬著頭皮道:“我今天聽老董說,自家的菜園子一定要看好,擔心竄進去一頭豬把菜拱了。”
陳曉琪一下沒反應過來,輕輕嘀咕道:“什麽菜園子,什麽豬啊?”
很快,她就想到了許一山話裏的意思,不禁大罵道:“許一山,你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啊?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你怕豬竄進來,你就把菜吃了啊。”
陳曉琪越急越說錯話,等到她感覺出來話裏的意思時,早已羞得滿麵通紅了。
許一山心潮起伏,陳曉琪盡管在罵他,他卻覺得無比的開心。
突然,陳曉琪說道:“許一山,你抽空來一趟燕京吧,有人要見你。”
“誰想見我?”
“來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