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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一物降一物

  兩天後,茅山縣正式作出決定,謝絕援助,自食其力。


  許一山聽到這個消息時,正與老董坐在小酒館裏喝酒。


  他將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赤紅了眼自言自語道:“他們想幹嘛?”


  老董勸慰他道:“老許,你生個毛氣。換作是我,我也會拒絕援助。”


  許一山驚疑地問:“為什麽?”


  老董慢條斯理說道:“你想想啊,如果接受了援建,這功勞算誰的?你,還是姓段的?”


  “算誰的都無所謂啊。”許一山急道:“問題是盡快將橋重建起來,這才是重點。”


  老董搖了搖頭,歎道:“老許,你還是太幼稚了啊。現在的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會首先考慮利益得失。你想啊,接受援建了,誰都知道這是你的功勞。因為你去了燕京啊。別人就是想搶都沒法搶。如果功勞算在你頭上,那麽姓段的麵子往哪擱?你要知道,當年,某人就是憑著這一座橋,傲視全縣的啊。”


  許一山接受調查期間,老董幾次想去探視。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這樣的勇氣。先不說未必能見到人,他若是去了,人家將眼光盯到他身上來,哪豈不是找隻虱子放在自己頭上抓?


  即便他沒去,紀委還是找到他頭上來了。


  紀委找他了解許一山與顏八的關係,想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老董實話實說,許一山與顏八認識是他介紹的。大家都是朋友,沒有任何的經濟來往和利益輸送,僅此而已。


  一提起顏八,許一山心裏不免有些緊張。他在想,自己托付陳燕轉交給顏八的銀行卡,不知她是否做到了。


  如果紀委調查到了這個細節,而且卡還在陳燕手上,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老董笑眯眯問許一山道:“你知道段某人的辦法是什麽嗎?”


  許一山還真不知道段焱華有什麽手段能將虹橋重建起來。


  從他被紀委帶走調查的當天,他頭上戴著的建橋總指揮的帽子就應聲落地了。


  段焱華說,許一山同誌因為工作原因,需要配合紀委部門調查,暫時不能主持建橋工作。但建橋工作一刻都不能緩,因此,他主動挑起建橋總指揮這副重擔。


  換句話說,許一山的建橋總指揮位子被擼了。關鍵是他對整個建橋工作還沒做出任何具體工作。


  許一山得知後,喟歎道:“這樣也好,無官一身輕。”


  在見過廖小雅後,紀委羅舟再沒來找他。好像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不過,恢複了自由的許一山又回到原來的境地,他雖然還是洪山鎮副鎮長,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安排具體工作的副鎮長。


  閑著無聊,許一山便找來老董,躲在小酒館裏喝酒。


  “老許,你不如回局裏來。以你現在的級別,回到局裏至少是個副局長。”老董笑眯眯道:“我覺得你這個人,就不適合在官場裏混。因為你這個人太單純了,人單純,思想也單純。就憑著你的這個單純思想,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


  老董分析道,按理說,許一山去洪山鎮是不會與人有任何矛盾的。畢竟在這之前,他隻是一個小科員,與官場隔著十萬八千裏。


  洪山鎮作為全縣唯一的經濟大鎮,鎮委書記段焱華名列縣委常委一職,怎麽也不可能與他這個初出茅廬的人發生利益衝突。


  但是,從許一山履職洪山鎮開始,段焱華就當他不存在一樣的,這等輕視,換了誰心裏能舒服。


  老董總結出來一個原因,一切都出在齙牙男黃大嶺的身上。


  老董與黃大嶺都是老相識,大家都在茅山縣長大,老董比黃大嶺大幾歲,與黃山大公子,黃大嶺的哥哥屬於一代人。


  黃山還不是書記的時候,他說的話已經比書記好使了。


  正因為如此,黃大嶺在茅山縣就是一個小太爺般的存在。


  黃大嶺誰都不怕,唯獨怕許一山的老婆陳曉琪。


  提起陳曉琪,老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你家的這個陳曉琪,可能是茅山縣裏唯一能壓得住黃大嶺的人。”


  許一山想起當初黃大嶺要跑去洪山鎮找他麻煩,被陳曉琪得知了消息,她開著車一路狂追,攔住黃大嶺的車,當著黃大嶺很多手下,甩了他一耳光,嚇得黃大嶺再沒敢提起找他麻煩的事,不禁會心一笑。


  “這世上的人和事,真的很奇妙。陳曉琪降住黃大嶺,就是一物降一物。”老董大笑道:“老許,你娶了最美縣花,也娶回了一個厲害女人。你若是降不住她,她反過來就會降住你。而且你這老婆與別人不一樣,要是她降住了你,你這輩子過得都會很難。”


  許一山不以為然笑道:“一個女人,能怎麽調皮?大不了拳頭伺候。”


  老董驚奇地看著他,“咦,你敢打老婆?”


  許一山道:“女人這種動物,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類的,她陳曉琪乖乖聽話,一切好說,如是她想像嫂子你家夫人一樣,我老許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一句話說得老董羞愧不已。


  老董在茅山縣算得上是官二代,但在做護士的老婆麵前,他永遠都像小腳婆婆一樣,大氣都不敢喘。


  老董懼內,在水利局是公開的秘密。


  聽完老董分析,許一山狐疑地問道:“我與黃大嶺沒過節啊,他為什麽揪著我不放?”


  老董想了想說道:“問題可能還不止在黃大嶺身上。有時候我在想,你現在身上的麻紗太多了,一時也理不清。究竟你得罪了誰,可能隻有鬼曉得。”


  在茅山縣裏,老董是唯一與許一山走得最近的人。


  許一山上了七年班,局裏還有不少人不認識。按老董的說法,許一山純粹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水利局就那麽指甲蓋大,他不認識別人,別人也不想認識他。如果不是每年局裏發福利有他許一山的名字,估計水利局認識他的人也不會超過一半。


  現在茅山縣已經明確了態度,廖小雅留在茅山的意義已經不大。


  廖小雅已經給許一山來過電話,告訴他最遲在明天離開茅山回燕京去。


  廖小雅匆匆而來,又要匆匆回去,許一山心裏不免有些悵然。


  想起廖老的囑托,寄一些他爹獨門絕技研製的藥丸,趕緊摸出電話打給爹許赤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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