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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三章 偽裝色(1)

  他想到的是什麼呢?


  對,像他這種善於動腦的人,此刻是一定要想點什麼才能夠配得上他的身份的。


  可偏偏,當時他該死的什麼都沒想,只感覺這腦子裡空白一片,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面前靜止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跳記錄儀上,剛剛還是上上下下地不斷起伏波動的線條,就那樣突然地一下子變成了一條直線了,整個世界在一聲尖銳的嘀的一聲后,便徹底的歸於了平靜。


  但是他並未出現呆怔木訥一切看起來很白痴的行為。


  他依然優雅如常,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夠從他的行為中看出一點點的端倪。


  這不是嗎?


  腳步明顯地凌亂了一些,動作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順暢了,就連每天都要做好幾次的事情,此刻做起來也生疏的可怕。


  襯衫的扣子好幾次被他給扣錯了位置。


  「錦……錦總。」盛公館的管家見到錦瑟的那時候,有一種見到自己親爹***親切感。


  雖然他的父母早已經入土為安了很多年了,但是懷念親人的心情那還是存在了,尤其是在遇到讓自己棘手的,如何努力也停滯不前的事情的時候。


  那種想要得到親人支持的心情,只增不少的。


  「人呢?」錦瑟連視線都未曾落向管家,直接越過他朝著樓上的方向走去。


  「在卧室里,從凌晨三點的時候回來,就沒再出來過了。」管家快步跟上錦瑟的腳步,走路的時候,還伴隨著叮叮噹噹的悅耳的金屬撞擊聲。


  哦,好吧,在這樣的氛圍下,真的不應該用悅耳來形容這種鑰匙相互撞擊的聲音。


  那真的是一種很詭異的聲音,彷彿像是彈簧,在被無限制地壓縮,壓縮著,讓人的呼吸感覺明明很順暢,卻又像是被一塊兒大石壓著,陷入一種怪圈當中。


  「其他人都是死人?」巍峨宛若王者的男人,聲音冰冷得像是地獄里冒出來的阿修羅。


  管家覺得自己此刻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會比較好呢?


  下意識地『啊?』上一句,問一問錦總您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或者說,不是,我們都是活人,而且是一群正在不斷地想辦法的活人,看,我現在手上不正拿著一串可以打開房門鎖的鑰匙呢嘛。


  但是他不敢說,說多了倒像是頂撞了。


  這些門在當初建別墅的時候,錦瑟跟盛淮南比誰都清楚,這門非一般的門,也就是說裡面的人不想外面的人進來,那外面的人就算是撞破了腦袋也別想撼動一分一毫的。


  所以,他此刻手中攥著的這串鑰匙倒是有點形同虛設的既視感了。


  「鑽門。」錦瑟冷冷的吩咐。


  「撞啦,沒用。」


  請原諒雖然錦瑟是個很了不起的商人,但是再好的商人他也不是播音主持人,所以他也有發音不標準的時候。


  此時一直沒插得上話,一直在為自己的命運和盛淮南的小命隱隱擔憂的袁磊終於上前了一步,「錦總,已經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過來了。」


  管家這才慢慢的意會,我可能剛才真的不小心有那麼一點誤解了人家錦大總裁的話了,他緊了緊剛想送上去的鑰匙,默默地抬起腳後跟朝著遠方挪了一點,再挪一點。


  再見到盛淮南的時候,已經是在半個小時以後了。


  請原諒,這速度真的不是慢,而是前所未有的快,想一想這還未來得及面世的精工技術,卻被那麼一小群的人給運用起來了,那麼破解起來的話,也就不是那麼快速了。


  這鑽門的鑽頭還是從那個遙遠的島嶼的實驗室內運送過來的,這期間需要耗費的時間,只怕沒有直升機必定是解決不了的。


  門被鑽開后,那些人自動的全都退下了,獨留管家一人在門口候命,只有錦瑟一人推門而入。


  整間卧室就像是一個密閉的小黑屋一般,透不進去一點點的光線,空氣中浮動著令人窒息的煙霧,彷彿每呼吸一口都是帶著死神之手一般的毒。


  哐啷一聲,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他給踢到了,錦瑟下意識地皺緊了眉毛。


  這樣的場景似乎從未在盛淮南的人生中發生過。


  錦瑟並沒有伸手去開燈,因為他比任何人明白黑暗對一個人的偽裝存在著怎樣的意義。


  他只是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讓雙眸對黑暗適應了片刻后,這才抬起腿來朝著盛淮南坐著的位置繼續走過去。


  盛淮南此刻就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頹廢地倚坐在窗檯下面的地毯上,身後是被他緊緊拉起來的光亮的世界。


  他想要跟這個世界隔絕,他害怕再進入到那樣的世界。


  這樣的感覺他以為沒有人能動。


  當他再次用端著受傷的手,握著酒瓶仰頭灌酒的時候,窗帘隨著他的動作,從中間的位置拉開了一條縫隙。


  房間內的景象大致地能夠一目了然。


  滿地的一根接著一根的煙頭,還有卧房內久久不散的煙霧,還有滾得到處都是的酒瓶子,最重要的是白色的地毯上淅淅瀝瀝地點綴著的乾涸的血液。


  錦瑟那個高大昂藏得宛若王者的身軀已經精準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為什麼不能從過去中走出來,為什麼就不能真正地順應本心一次呢?」


  他沒想到自己精心的偽裝,還在在錦瑟的銳眼中,被殘忍的戳破了。


  盛淮南譏誚地扯動了一下嘴角,繼續舉起了酒瓶,偌大的卧房內只剩下喉結滾動的聲音、還有液體落到空蕩蕩的胃部被無限制地擴大的聲音。


  那種聲音像是有人提著一桶水,往一個本就裝了很多水的水井內倒,水與水之間的撞擊,還因為井口與水面之前的距離,給人產生了心裡上的一種壓迫感和不確定感。


  就像此刻的錦瑟,雖然他表面表現得淡定,但是他的內心卻像是被一根繩子一圈一圈地在紮緊捆勞。


  「跟她說啦?」


  錦瑟抬腿繞道盛淮南的另一側,修長的手指抓著窗帘的一側,大手一揚,將窗帘拉到了最底端,並順勢打開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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