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四章 花開盛夏,獨留頹敗(2)
「就是什麼?」盛淮南是跟亦舒杠上了,擺出一副今天她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絕對誓不罷休的架勢來。
「就是那個。」
「就是哪個?」
算了,亦舒一閉眼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就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啊,還能是哪樣?」
亦舒覺得這樣說,自己應該是說得是夠清楚了吧,而且凌喬說這個男人平時身經百戰的,她都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了,相信他是一定已經清楚她所要表達的意思了吧。
看著亦舒這樣一幅想說又不敢說,不說又必須說的樣子,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
尤其是當她閉上雙眸,說話的時候,紅唇一開一合,靈動的樣子,他心底里埋藏在心底里的某些東西在這一刻似乎開始死灰復燃了起來。
那一天在盛世豪門裡品嘗到的滋味,讓他多少次地回味,此刻她的唇就像是罌粟一般。
在亦舒還閉著眼睛的當口,他慢慢俯身,用自己的唇刷過亦舒的唇。
聲音清淺而微啞,他問道,「是這樣嗎?」
當盛淮南的氣息痴纏在她的鼻端的時候,亦舒下意識地閉上了氣,將雙眼更緊地閉了起來,本能地想要逃避關於盛淮南的一切,她甚至還未來得及感受到剛才盛淮南到底做了些什麼的時候。
亦舒驀地一個激靈,頭剛想要往後仰過去,卻被一隻大掌從後面一把給扣住了,牢牢地將她給固定住,不能動一分。
直到盛淮南再度問了一句,她才知道,哦,原來他是想要問他跟顏可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到底是做了些什麼啊?
呵呵,她想要瀟洒地一笑的,可是誰來告訴她,那從心底里翻湧出來的苦水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她會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捏住了一般,越來越緊,越來越痛,痛得她連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但是她告誡自己,這些都不能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表現出來,否則她就是在搬起石頭在砸自己的腳,因為她剛才說過了,那個吻不過是玩玩而已,她玩得起。
對,她真的玩得起。
她最會玩了,怎麼會玩不起呢。
「那是這樣嗎?」
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只要將自己的心管理好,那麼他就是個強者,無人能夠傷害到自己。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管理好直接的心的同時,他的靈魂似乎也跟著沉寂下去了,彷彿像是死了一般,根本無法體會到到底什麼是好,到底什麼事壞了。
他開始用揮霍企圖喚醒靈魂的共鳴,然而沒用。
他用女人來調動自己的靈魂,卻發現自己的靈魂彷彿被上帝勾去了。
哦,原來他不過是個活死人。
當他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甚至開始厭世了,他開始用著反叛的態度去對待這個世界,他弔兒郎當、他玩世不恭、他放蕩不羈、他逢場作戲。
他越是這樣他卻發覺自己的靈魂越發的離他越遠了。
這個世界開始變得冰冷了,也唯有錦瑟能夠給他一絲溫暖,可靈魂卻仍在身外遊走。
就在此刻,他居然感覺到了靈魂的顫抖,這個世界似乎彷彿為他的眼裡注入了陽光,開始變得五彩繽紛、絢爛多彩了起來。
亦舒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她想要哭,卻發現這個技能居然讓她遺忘了二十多年,竟然想不起來了。
她劇烈的搖著頭,想要將自己僅剩的一點點微薄的尊嚴拾起,奈何女人跟男人之間的力量實在是懸殊太大了,奈何她如何的努力,仍是撼動不了一分一毫。
一陣噁心感從她的身體的最深處翻湧了上來,驀地一下子沖向了她的咽喉處,「嘔……嘔……」她不斷的乾嘔著。
等到盛淮南終於意識到亦舒有些不對勁,想要查看亦舒有哪裡不舒服的時候。
「嘔……」亦舒再也無法顧及形象問題了,捂著嘴就吐了起來。
最近睡眠一直不好的亦舒,早上早早就起來了,只喝了一碗粥就出門了,此刻又是臨近中午了,胃裡的東西早就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此刻翻湧上來的全都是一些苦水。
擔憂關切的神色才在盛淮南的臉上掛起,一下子被亦舒的嘔吐給打回了原型。
他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般的排斥,沒想到只是一個接吻就能讓她吐得這般天翻地覆的。
原來這一段時間來全都只是他的錯覺。
當他看到她看著他的眼神的時候,他以為那裡面至少是帶著一點點的喜歡的;他以為她故意對她避而遠之,是故意想要引起他對她的興趣;他以為……
呵呵。多麼可笑的自以為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等到亦舒胃裡稍微舒服一些的時候,她從中控台上抽出紙巾擦了一下以後,這才歉然地對著盛淮南連聲說抱歉。
「我把你的車弄髒了,要不開去精洗吧,洗車的費用我來付。」
「然後呢?」盛淮南的眸地一片冰冷,嘴角掛著自嘲的弧度,臉上的髮絲凌亂地垂掛在額頭上,有陽光閃過,竟然生出幾分寂寞感。
「什麼然後?」不會是要叫她賠車吧,這車雖然奇形怪狀的,但是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她可是真的賠不起啊。
亦舒小心翼翼地看著盛淮南,腦子裡快速地運轉著,想著各種應對盛淮南提出的可能。
「然後橋歸橋,路歸路?」盛淮南感覺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把刀,割著他的心,又像是一座座山,壓在他的心口,喘不上氣來。
因為時刻做好了準備,亦舒反應起來也比以往更迅捷了起來,見盛淮南並不是讓她賠車,她提著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下來了一大半,臉上神色也跟著飛揚了起來,語氣輕快道,「如果能這樣當然是最好了。」
漆黑的瞳眸驀地薄眯了起來,有精銳的光從盛淮南的眼眸中如開刃的劍一般的射出。
亦舒整個人一驚,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哪裡說錯了,支支吾吾地道,「那個盛醫生,我這個人嘴拙,真的很不會說話,如果哪裡冒犯了您,您一定不要跟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