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證據

  對於這樣的殘局,孟旭並不陌生,他叫身邊的人將陸逸冰送去了醫院,然後又轉身去了陸逸冰的車旁。


  這樣的場面他在美國跟在錦瑟身邊的時候,已經司空見慣,很多事情處理起來自然也駕輕就熟。


  就拿他剛才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賓利車旁邊散落的鳶尾花花束的殘渣,他就敏感地捕捉到了些什麼,剛才在保鏢們去抬陸逸冰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摸到了車鑰匙。


  此刻他手裡握著車鑰匙繞著賓利車走了幾圈以後,在駕駛座旁邊停了下來,按動手上的遙控鎖,門在清脆的一聲響后開啟。


  孟旭從褲兜內掏出白色的手套,拉開車門,站在門外,視線大致地掃過車內飾,除了雜亂的花瓣散落似乎有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然後他又重新繞過車頭,走到車後座的方向,避開地上的清淺的痕迹,蹲下身子查看。


  可以看得出兩個人在車後座的地上有過一段掙扎,再從地上散落的花瓣上周圍可以看到有手指抓撓的痕迹,從痕迹上看應該是一雙女士的手,為何凌喬要去抓這些破敗的花瓣呢?這一點很反常。


  再來看其中有很小的一段拖曳距離,可以看得出當時凌喬是被拖著走的,以他對凌喬的了解,像她這麼倔強帶著好強心的人,怎麼可能會明明有機會,還會坐在地上讓陸逸冰拖著走呢,有違常理。


  他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地捏起一片花瓣,上面竟然有牙齒咬過的痕迹,由此可以斷定凌喬當時一定是處於意識不清醒的狀態下,但是為何她會意識不清醒呢?

  他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去拉後車座的門。


  「有什麼發現嗎?」袁磊一直在打電話,此時走過來看到孟旭雙眉緊蹙,雙眸薄眯,從裡面透出某種奇異的光。這麼多年的接觸,他知道這是孟旭有發現的表現。


  「嗯,不過暫時還不確定。」然後轉身對袁磊說,「你到我的車上把工具箱拿過來。」


  「好。」袁磊不敢怠慢,馬上從孟旭開過來的車上拿來了一個銀質的小型工具箱,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他知道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工具箱內,卻裝著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儀器。


  孟旭接過工具箱,從裡面拿出一副特製的眼鏡戴上,然後又從裡面拿出一個看似手電筒一樣的東西,和一個類似探測儀的環形管子,又在車後座鋪了一層塑料薄膜,這才鑽到車裡開始仔細地尋找起來,沒一會兒他找到了一根吸入針的黑色管子,若是不仔細看一般很難發現。


  他拿著鑷子從坐墊的縫隙中夾了出來,他從車後座鑽了出來,袁磊已經拿出裡面的一個密封袋子,他將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東西裝進一個密封的袋子內。


  然後,又重新在車內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圈以後,這才站起身,脫了手上的白手套,「應該沒有了。」


  有條不紊地將工具一樣樣地收起起來,裝回到密碼箱內,連帶著剛才那個黑色的細小管子。


  他們不敢有一絲的耽擱,直接驅車將這份證據送到了化驗室內,經過專家的化驗確定,這是世界上迄今發現以來最為先進的神經紊亂劑,通過空氣傳播,經由呼吸道進入人的身體,導致人的大腦神經紊亂,從而做出一些失控的行為。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只會以為這人是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就算是送到專業的醫院裡,也一時查不出來最終病灶。


  袁磊得到了分析報告以後,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錦盛醫院,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份發現呈到錦瑟的面前。


  他坐著電梯一直上了頂層,遠遠地便看到錦瑟那樣有著潔癖的人,此時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臟一般地坐在地上,一件白色的襯衫上面染著一塊塊一件乾涸得呈現出絳紫色的血跡,而視線就這樣朝著斜上方看著。


  仿若一尊毫無靈魂的雕像,又透射著讓人發怵的沁冷。


  袁磊停頓了一下,揮揮手將兩邊的保鏢全都揮退,雖然此時的錦瑟已經顧忌不上形象問題了,但是他作為助理就不能不去考慮到這些。


  待保鏢全都從這一樓層內退出,他才抬步上前,從錦瑟的身側,雙手遞上那份剛剛出爐的檢驗報告。


  錦瑟的雙眸微顯滯訥,緩慢地轉動著,脖子轉動得異常的慢,視線湛湛地落在了那份檢驗報告上面,只是怔愣了瞬刻間,他身形動了一下,可能是保持一個姿勢實在是太久了,讓他沒有一下子沒有成功的從地上站起來。


  袁磊並未上前幫忙,而是轉身離開了,他知道此時對錦瑟來說要裝作沒看到會來得更能讓他舒心一些。


  袁磊離開並未走遠,而是從車上拿了一套錦瑟換洗的衣服,重新回到了樓上。


  此時的錦瑟手中捏著剛才袁磊遞上來的報告單,一雙眸死死地盯在那張稀薄的紙片上,周身仿若籠罩著一抹生人勿進的冷懾氣息,袁磊知道以袁磊過去一目十行的速度,這張紙已經被他從頭到尾看了不下幾十遍了。


  等到他走進了這才發覺錦瑟並未再看那張報告,而是盯著報告單上的某一處,又好像透過這一點看著不知名的東西。


  陰寒的目光中浮動著幾分凜冽的恨意,彷彿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聚越深,最後幽邃的某種的恨意濃得宛若天上的烏雲,怎麼也化不開來,將周圍的氣氛完全籠罩在黑暗的死亡氣息當中。


  「錦總,要不您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一會兒等凌小姐出來了,她也不希望會看到您這個樣子的。」袁磊將手中裝著換洗衣服的袋子往前遞了遞。


  聽到袁磊提到凌喬,錦瑟驀地將手指一寸寸地收緊,蜷縮了起來,將一張白紙緊緊地揉成了一團攥進了手心當中。


  他霍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剛走了幾步,猛地轉眸將冰冷的視線對向袁磊,「他在哪裡?」


  「我們把他送到嘉禾醫院,然後讓人通知了他的家裡人。」袁磊低聲說道,又好似突然意識到錦瑟想要做什麼,忙又添了一句,「他現在已經奄奄一息了,近段時間是否能夠醒來都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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