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求你,幫我
「爾秘書,你先別哭啊,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啊?」凌喬被爾嵐這突來的眼淚一下打亂了腳步,在她的印象中,爾嵐就像是個男人一般的堅強,彷彿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把她擊垮一般,所以就算陸逸冰被關進檢察院的那段時間,她都感覺根本不需要擔心一般,因為爾嵐可以把大小事務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那一段時間,凌喬甚至在心底里有那麼一點點的佩服爾嵐的,她覺得這樣的女人真的是太帥了。
但是此刻一看到爾嵐流淚,跟她心底里的那種形象突然來了個大逆轉,當然就讓凌喬有些措手不及了,她拿著紙巾的手,顯得有些無措,一會兒手指扣緊,將紙巾一點點地團在手心,一會兒又驀地鬆開,想要為爾嵐擦眼淚,但終究她們之間沒有那麼熟識,而作罷。
爾嵐呢,一聽到凌喬叫她別哭,她不止沒有停止眼淚,反而是流得更凶了。
就在凌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聽得爾嵐的雙膝撲騰一聲,直直地朝著凌喬跪了下來。
凌喬是真的被嚇到了,馬上彎腰要去扶爾嵐,卻被爾嵐一把抓住了手,被她用雙手緊緊地捧住,眼淚一滴一滴地砸落到了她的手臂上。
凌喬想起前幾天陸逸冰給她打的電話,她馬上意識到,爾嵐可能是害怕丟了這份工作,凌喬急急地保證道,「爾秘書,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你搶這份工作的,我約逸冰出來就是為了想要跟他說清楚這件事情,所以你放心你的工作絕對不會丟。」
「不,不是這件事。」爾嵐此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她連連搖頭,淚就像是灑在空中的雨,砸落下來,撞擊到硬物,散成了晶瑩剔透的水花,濺起了地上的塵埃,飛灑到了空中,又裹著塵埃重重地隱沒在了無人得知的角落。
「那,那還有什麼事啊?」凌喬自認為除了這件事情,她真的是沒有什麼可以能幫得上爾嵐了啊。
爾嵐極緩慢極緩慢地抬起眸,星眸的霧眸痛苦地凝向凌喬,咬了咬唇瓣,如果凍般水澤豐滿的唇瓣微微抖動著,就算凌喬看了都生出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她心底里突然彷彿被人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了千層浪,獃獃地跟爾嵐在空中互相對視著。
「我懷孕了,陸董卻要逼著我把孩子打掉。」爾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躑躅了很久,這才將話用很慢的語速低緩地說了出來。
嗯,爾嵐懷孕凌喬是知道的,就在半個多月前,她為陸逸冰去車裡拿衣服的時候,從他的後備箱里看到了那張化驗單,上面就是顯示她懷孕了。但是,「他是不是覺得你現在懷孕會影響到公司里的正常運行啊,畢竟現在陸氏正面臨著各方面的壓力。他怕你懷孕會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工作量吧。」
「不是這樣的。」爾嵐急急地打斷了凌喬這句看起來很合理的解釋。
「那是因為什麼?」凌喬不解地問道。
「他害怕我的孩子會耽誤你們的結婚。」爾嵐說著視線別向了一側,不敢去看凌喬。
凌喬本來就已經心亂如麻了,再被爾嵐這麼一哭,此刻她的狹窄的腦空間內,就彷彿有好幾團亂麻相互攪著,被厚厚的漿糊裹著,此刻不能只用一個亂字來形容她此刻的腦子了,她感覺自己都要抓狂了,但是當視線落向爾嵐的時候,她又只能獃獃地問,「為什麼你的孩子會耽誤我們結婚呢?」
話才剛被她完整地從嘴裡複述出來,凌喬整個人就像是遭電擊了一般,身體一下子僵直了,而後又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她一下子癱軟到了爾嵐面前的地板上,瞠著一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爾嵐。
唇瓣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來回了好幾次,這才好不容易發出了一個單音字元,「你……」
她後面想要說的話是什麼,同為女人,又是聰穎、懂得揣度別人心思的爾嵐,她就像是被人終於戳破了那一層她欲遮還掀的窗戶紙,歉疚地咬著唇,低斂著眼眸,不敢正面看凌喬,只是微掀眼角瞄了瞄凌喬,而後很用力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凌喬感覺自己身體里支撐著自己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抽走了,同時也感覺到壓在自己胸口處的大石,連帶著被人給搬走了一般,有了這一個多月來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你,但是我們也是情難自禁,他說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才是最懂他的人。」說著,爾嵐又故作膽怯地瞟了眼凌喬,「我從大學畢業以後就一直跟在陸董的身邊了,要是說我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但是我清楚自己的地位跟身份,只是希望在他寂寞獨處的時候,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當他那一夜跟我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我心底的感情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然後,她跪走到凌喬的面前,一副很虔誠道歉的樣子,垂下頭嚶喏著道,「我本來是想要離開的,但是陸總他公司里又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所以便又留了下來。」
突然,她一把抓起凌喬的手,就朝著自己的臉上扇區,一邊嘴裡還自責道,「你打我吧,你罵我吧,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但是唯獨求你不要讓陸董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要等陸氏走上正軌以後,我就會帶著我肚子的孩子,遠走他鄉,走出你們的視線,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婚後的生活的。」
這一次,幸虧凌喬及時地拉住了自己的手,才沒有讓自己的手掌落到爾嵐的臉上。
被爾嵐這麼一鬧,她反而冷靜了下來,撐著地面緩慢地站了起來,然後雙手扶住爾嵐的手臂,「起來,不是懷孕了,地面太冰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爾嵐剛剛開一片陰霾的臉上,聽到凌喬這麼說,一張掛著淚痕的臉,就像是撥開了烏雲見到了太陽一般,驀地旋出了燦爛的光彩。
即使這樣,但她平日里打理精緻的眼妝,此刻已經完全地花掉了,正恐怖地暈染在她的眼周圍,瞠大的雙眸,卻是硬生生地叫人生出幾分恐怖感,她一把抓住凌喬的手,制止了她將她拉離地面的舉動,「您,您這是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