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讓他又愛又痛的女人
剛才還肅冷得宛若死神降臨的錦瑟,在視線對上懷中那個癱軟在自己身上,彷彿一團沒有生氣的棉布娃娃的時候,他的眼裡又積蓄了世間最溫柔繾綣的水一般,他用有力的臂膀撐起凌喬的身體,奈何凌喬此刻根本站不住身體,剛才她也是被那兩個痞子撐著身體,現在被錦瑟狠狠的一拽,彷彿連她身體里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撞出了體外,整個人彷彿一灘爛泥一般。
錦瑟想要抬手去拍凌喬的臉頰,試圖想要喚醒她的意識,但是當他的手在距離她臉頰一裡面處,手指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因為從小長時間在黑暗處生活,讓他的視覺要比一般正常人要來的敏銳,而且也鍛煉了他的聽覺跟嗅覺,當他的鼻端縈繞著濃濃的血腥味還有那些混混留在凌喬臉上的味道的時候,他那雙如鷹隼一般陰鷙銳利的眸,驀地緊縮了起來,彷彿帶著能瞬間冰封了這個世界的魔力,朝著湖面上掃了過去。
心底里覺得便宜了那些男人,但是又不願意隱忍這些社會垃圾而耽誤了救治凌喬的時間。
「凌喬,凌喬。」男人的聲音溫潤的,彷彿冬季冰封的湖面,突然遇到了最溫煦的陽光,大地都開始被融化了。
母親吸毒的事情,就像是一個緊箍咒一般帶在了凌喬的頭上,讓她無法從這個魔咒里解脫出來。
又好像是她為自己挖了一個黑洞,然後她陷在這個黑洞里,沒有一絲反抗掙扎的跡象,直接朝著無底的深淵滑過去。
松竹林外面有警笛聲由遠及近地響起,錦瑟不想耽誤時間,更不希望這件事情給凌喬以後的生活造成困擾,抱著她直接從側門繞了出去,將凌喬的臉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既不會再次讓凌喬的臉受創,又不會讓別人看倒凌喬的臉。
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的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轎車走去,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搪瓷娃娃一般,極盡小心地將凌喬放在車後座上,按亮車頂上的燈,想要好好的查看凌喬的傷勢。
她的一邊臉剛才因為被光頭佬打了一巴掌,五個手指印明晰地印在她如瓷玉一般的臉頰上,高高地腫了起來,臉色蒼白得嚇人,在她的嘴角處掛著一條紅血絲,讓此刻的凌喬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吸血鬼一般。
下頜處磕到鵝卵石造成的疤痕也因為時間過去了比較久,血液有凍結的跡象,甚至有的血滴在她的那件淡綠色的連衣裙上,宛若滿池荷葉間展開的一朵朵荷花,淡雅中透著妖艷,彷彿一副生動的畫卷。
錦瑟無暇欣賞這副畫卷,不,不,不,這不是畫卷,是一把把剪刀直接刺在了他的胸口處,讓他的心都跟著一抽抽地痛了起來。
彷彿這些傷不是在凌喬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身上一般。
也許要比長在他身上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乖,凌喬不要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再傷害得了你的,我會讓這些人全都下地獄。」錦瑟試圖想要喚起凌喬的一絲反應,但是他都失敗了,他抬起因為怒氣而顫慄的手指,想要拂開粘在凌喬臉頰上的髮絲,但有些已經被乾涸的血漬粘連,被錦瑟一動,勢必是要扯動傷口的,可凌喬竟然對著痛沒有一點感覺一般。
一雙水眸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放空了落向車內的某處,又似乎什麼都未入她的眼。
錦瑟從兜內摸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在醫院嗎……好,我現在過去。」
他現在的整幅心思全都在凌喬的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在遠處一棵大樹後面正注視著他們車裡動靜的眼睛。
上了駕駛座,快速地發動車子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全程他都要顧及到車座的凌喬,所以他只能將車開得平穩而又盡量的快速,透過後視鏡看著凌喬,發現她仍是視線空洞地躺在座椅上,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破布娃娃。
他了解凌喬,她定不是一個遇到危險就會失去神智的人,那麼到底是什麼呢?難道是那些人對她做了什麼?但衣衫完整,應該不是,那或者是那些人對她說了什麼話,刺激到她啦?
錦瑟整顆心都掛在了凌喬的身上,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骨節間透出森冷的白,宛若子夜般湛黑的眸薄眯了起來,從縫隙中透出嗜殺的光,薄唇緊抿著,周身散發出威懾人心的氣息。
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他定會讓那些傷害了凌喬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就像此刻在松竹林里的那四個小混混,被警局的人從湖裡打撈上來的時候,一個人四肢軟塌塌的,像是已經完全癱瘓,另外三個因為在冒出湖面準備逃生的時候,又被砸暈了,在水裡失去意識,短暫Xing的缺氧,在被打撈起來的時候,人已經完全地失去了意識,只怕以後就算是救活了,也是白痴了吧。
「表姐,你派過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躲在樹后的身影,拿著手機,聲音里明顯因為害怕而隱隱帶著哭聲,手微微顫抖著,就連說話嘴唇都開始打擺子了,盯著四副不知是生是死的軀體,整個人驚恐得都快要癱軟下去了。
「怎麼?」電話里傳出的聲音也跟著抬高了幾分。
「全都是廢物,四個大男人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現在被男人救走了,他們也只剩下半條命了。而且凌喬被一個男人救走了,你說到時候警察查起來,會不會落到我們的頭上啊?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死啊,表姐,你可一定得想辦法救我啊。」樹后的人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下場,也顧不上身邊是否會有人經過,害怕得哭了起來。
「哭什麼。」電話那頭女子,踩著高跟鞋的腳明顯地也跟著軟了一下,所幸身後有桌子,險險地支撐住了她的身體,手一把抓住了桌角,連修整得完美的指甲崩斷了也渾然不覺,嘴上卻故作鎮定地對電話這頭的人呵斥道。
「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好怕啊。你沒看到那個就走她的男人,他是惡魔,是撒旦,他真的有可能會殺了我們的。」躲在樹后的身影,完全顧不上臟,似乎大樹都無法支撐得住她的身體,順著大樹粗壯的枝幹,宛若一灘爛泥一般地跌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