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是變態嗎?
雪白的床單上,滴落著點點的紅,最純潔的顏色夾雜著最妖艷的顏色,宛若綿延開一丈的紅,刺目驚心。
「這麼恨我?」恨字從岑薄的唇瓣中吐出,胸口一抖,像是被信任的人背後插了一刀,不見痛意散開,卻有無盡的苦澀在胸口蔓延了開來,將他完全的纏繞,卻從痛苦中生出點點希冀。
「是。」
將他最後的希冀也完全的扼殺了。
「那也不要用傷害自己作為對代價。」他從被單中拉起凌喬的手,針管早已經脫落了下來,鮮紅的顏色宛若藤蔓般一點點收緊了他的心。
「拿開你的臟手。」
「別動,你的身體虛弱,流了這麼多血不知道還得多長時間才能補回來。」
「你是變態嗎?為什麼我這麼對你了,你還要管我?讓我走,從此路歸路,橋歸橋,各不相干。」
是啊,他是變態。變態地思念著她,變態的將她放在心尖上,不允許任何女人觸及這個位置。
這一切只怕她都不想知道吧,更不奢望她能夠給予同等的回應了。
但讓她走,他做不到。
他沒有一刻這麼認同凌喬的話,他真的是變態,竟然變態的想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即使她的心裡沒有他,即使從此她可能會加倍的痛恨他,厭惡他,他仍是想要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保護。
錦瑟置若罔聞地處理著凌喬的傷口,其實凌喬的傷並不算嚴重,他還是拿了熱毛巾為她小心地敷著,直到確認她不會腫起來,他才用創可貼幫她貼了起來。
處理妥當,錦瑟這才叫來了傭人跟醫生。要為她重新鋪床單和重新紮針。
此間,凌喬多次掙扎著想要起床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只是每次剛站起身,頭上一陣眩暈,腿上一軟,再度跌回到了床上。
「小姐,您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傭人見她這般固執,終於忍不住勸說道。
「我要離開。」
「那也得養好身子先啊,如果您這樣魯莽走出去,只怕還沒有走出別墅,就又得暈倒了。」
凌喬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她才乖順地躺了下來,任由著冰冷的液體一點點迴流到血管內。
看到凌喬終於不吵不鬧了,站在遠處的錦瑟才開聲道,「把粥端上來。」
「是。」傭人領命出去。
房間內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錦瑟抬腿上前,就瞥見凌喬靈秀的眉眼驀地蹙了起來,眼中的厭惡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溢了出來,再一次刺痛了錦瑟的心。
「好好休息,我會叫傭人過來服侍,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她們隨你差遣。」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是有好多話要說,或者說他多麼想留下來,親自照顧她。
但凌喬將頭撇向了一邊,根本把他當成了空氣,不,或者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毒,男人手心一緊,轉了個方向朝著門的方向走去。低沉用力的腳步聲踩著地毯上,帶出的是落寞孤寂。
「少爺。」傭人端粥上來了,正好撞見錦瑟,低聲打了聲招呼,剛想推門而入。
「等一下。」錦瑟掀開粥碗蓋,「裡面放了什麼?」
「病人容易消化的雞肉跟香菇。」傭人沒想到素來對生活瑣事不慎在意的錦瑟,竟然連這點小事都要過問。
最後他竟然還說,「慢點喂,要是沒胃口,先放一下,等她有胃口了再吃。」
「是。」
站在門邊一側的袁磊這才終於有了插話的機會,「總裁,找到了。」
「嗯,找個地方好好安放。」
「已經放好了,不過泡了鹹水,可能會腐蝕木頭,要不要?」話未說完,抬眸謹慎地觀察著錦瑟臉上的變化。
「換個,最好的。」
「好,好。」
「金絲楠木。」
「啊?」不就是夜間同處一次嗎?這對凌喬來說可是無上的榮耀,有多少女人擠破了腦袋都靠不近總裁的身側,總裁居然會給予這般高的待遇,袁磊雖然心中不解,仍乖乖的領命,「是,我馬上命人去辦。」
俊逸挺拔的身形這才微轉朝著主卧旁邊的客房走去。
袁磊不敢怠慢,緊跟了上去。
錦瑟從早上下海救人後,還沒來得及顧上給自己清理,向來有輕微潔癖的人,能忍受身上這種黏糊的感覺,和身上飄散的淡淡海腥味已經是種奇迹了。
袁磊忙從更衣室內拿來換洗的衣服,「總裁,您洗洗吧,我去叫醫生過來給您處理一下傷口。」天氣這麼熱,要是發炎了可就不好了。
然而錦瑟卻不似過去那般,徑直進入浴室,而是走到房內的一面落地鏡前,身形未動,只是緊緊地凝著鏡子中的自己。
袁磊在想,也對,這麼英俊的一張臉上,剛才被凌喬那般胡亂地抓撓一番,早就已經傷痕纍纍了,所幸的是凌喬因為被抱在錦瑟的懷裡,手上使不上力氣,這才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但是要完全消淡這些痕迹,估計也要兩天的時間。
再次讓袁磊意外的是,錦瑟居然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痕,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領口處開始解扣子,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被他演繹出了別樣的味道,高貴雅緻,每一個動作都透射著風景。
線條硬朗的喉結,精緻帶著男Xing力量的鎖骨,肌理分明的蜜色胸膛,讓人嫉妒的六塊腹肌,賁張的肌肉宛若藝術家雕刻般的完美,勁瘦堅實的腰線,即使同是男人的袁磊,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他生來就是世界的寵兒,完美到讓人嫉妒得發瘋的外表,睿智高瞻遠矚的計謀策略,雄厚可敵國的財富,在外人宛若神祗般存在的男人,卻有著外人無法想象的童年經歷。
一聲悶哼,瞬間把袁磊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瞬地瞠大眼眸,就在錦瑟堅實的臂膀上,一口牙齒印黏貼著襯衫的布料赫然矗立,「總……總裁,我馬上去叫醫生來。」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為什麼要叫醫生?」清冷的嗓音,恬淡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