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個男人是鐵打的
無論凌喬說什麼,錦瑟都能將話題引到兩個人的身上去。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玉皇大帝嗎?整個天下蒼生都歸他掌管?
凌喬已經失去了跟他繼續僵持下去的耐心,眼角一瞄,猝然抬起一隻腳,朝著錦瑟光可鑒人的手工皮鞋上踩下去。
不痛?
該死的,她已經盡自己所能地用了最大力氣,為什麼這個男人英俊的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神色。
反而眉眼舒展,薄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她又不死心地用腳,反覆地碾壓了幾次。
皮鞋的前頭整個都凹陷了下去,凌喬的腳底板都傳來了陣陣酸麻痛感,但男人的臉上,依舊捕捉不到一絲一毫痛苦的表情。
凌喬挫敗了,心忖難道這個男人的腳是用鐵打的嗎?
她偏不信這個邪,便又抬起手,攥緊拳頭,朝著男人的腹部狠狠地送上一記。
這一次,凌喬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
這個男人的身體根本就是石頭做的,要不然怎麼他沒有一點痛意,而她的手指都快要撞斷了一般,好疼啊。
「傻瓜,不痛嗎?」
凌喬剛想抬手去揉搓疼痛的地方,卻被一隻溫暖厚實的大掌包裹其中。
低呤磁Xing的嗓音,帶著情人般的囈語。
他捧著她的手,小心地輕撫揉捏,動作很是憐惜。
突來的溫柔讓凌喬又一瞬間的怔忪。
她驀地驚醒,將手從大掌中抽了出來,一臉嫌惡地猛拍剛才被錦瑟撫觸過的手心,「要你管。」
「離我遠一點,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就讓我噁心。」
想到昨夜,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徹心扉的痛。
這一次,錦瑟沒再逼她,如她所願退回到房間的沙發上坐下,掏出手機,冷聲吩咐道,「閑雜人等,清理掉。」
當然,這句話凌喬是沒有聽到的,此刻她全副心思都撲在門外,她的那些好友身上。
她貓腰拉開了一些縫隙,探出頭朝門外打探著,電梯的門在她的眼前緩緩地關了起來,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這才把門完全地拉開,腳步邁了出去。
只是她剛走了一步,腳步又頓了下來。
轉頭惡狠狠地掃了一下身後,語氣中充滿警告,「我先走,你一個小時后再出門,聽到沒?」
錦瑟墨眉輕挑,算是應答。
凌喬這才放心地甩上門,如做賊般快速閃了出去。
她哪裡看到,錦瑟剛才還宛若Chun風拂過的溫潤眉眼,在瞬刻間就像是被烏雲籠罩了一般,暗沉了下來。
外面不知道多少女人,希望打上他錦瑟的標籤。
這個女人,居然把他當成了病毒,唯恐避之不及。
凌喬不敢坐電梯,用最快的速度從安全出口飛奔出了這個讓她痛恨的酒店,抬手攔了輛計程車,逃回到了寢室。
所幸的是,室友們都還沒有回來。
她直接衝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從她的頭頂上沖瀉而下,她用力地揉搓著自己骯髒的身軀。
絕望宛若大山一般,壓制著她,跌坐到了地面上,她埋頭痛哭了起來。
她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等夢醒來,一切還是如常。
她仍是那個懷揣著憧憬,期待著一個月後嫁給陸逸冰的新娘,仍是那個忐忑,卻又幻想著新婚之夜的新娘。
但……一切都被扼殺在了昨夜的噩夢中。
「呃……」
一陣噁心感,洶湧地翻滾了上來,凌喬倉促地站起來衝到洗手池邊,昏天暗地地吐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跟著吐出來了,當她抹乾眼角因為嘔吐被逼出的淚液時,才發現除了一些苦水,什麼都沒有。
「混蛋,我咒你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對著鏡子,詛咒著那個男人。
「喬喬,喬喬是你在裡面嗎?」薄弱的鋁合門上,傳來砸門的聲音,是室友亦舒的聲音。
「是我。」凌喬強壓下心中的情緒,扭頭對著門外回了一聲。
「有你的電話,好像是陸逸冰打來的。」
砰,平地炸響一記驚雷。
凌喬僵硬麻木的身子一軟,朝著後面的置物架上直直地撞了上去,她卻感覺不到痛。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只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胡亂地往身上堆了幾件衣服,打開門,從亦舒的手中接過電話。
「喂。」
「來我公司一趟,我有事情找你。」冰冷的嗓音中夾雜著慍怒的情緒,宛若冰渣一般深深地刺進凌喬的心。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柔柔的,就像三月的柳絮,輕拂著湖面,一圈圈地在她的心底盪開漣漪。
難道?
不會的,不會的。
凌喬不敢在往下想,抓起錢包就往校園外衝去。
只是此刻她忽略了一點,一個人在心情好的時候,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一個人的心情糟糕透頂,再美好的事物也便變成了諷刺。
凌喬在秘書的帶領下徑直推開陸逸冰辦公室的大門。
陸逸冰此刻正坐在一套真皮沙發的座椅上,面前的小矮几上凌亂地鋪陳著一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