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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赴茶會

  七夕今宵看碧霄,牽牛織女渡河橋。


  薛艾是未出閣的女子,去參加這樣的活動自然需要主母領著。往日裏唐氏並薛艾一輛車,侍女一輛車,薛芳和幾名府衛護送。


  今日薛勁莛主動提出沒什麽事,願親自護送母親妹妹往安定侯府。


  唐氏母女倆自然是高興壞了,忍不住要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


  伺候唐氏的大侍女紅萼,跟抱香、阿離同乘一輛車,也忍不住在二人麵前嘖嘖稱奇。


  “大郎君一向是不喜拋頭露麵的,今日這是怎麽了?”紅萼用帕子捂住嘴,嘻嘻笑道:“他若去了,安定侯夫人的茶會倒還不如不辦了。”


  抱香有些糊塗:“紅萼姐姐這話怎講?”


  紅萼點了一下抱香的額頭:“你傻了?這茶會原本就是侯夫人為了相看各家小姐的,大郎君這一去,誰還願意給侯夫人相看?都恨不得給咱們夫人相看才好。”


  抱香連連點頭,兩人笑成一團。


  阿離從車窗一角向外看去,今日的薛勁莛確實有些不一樣,一身深紫常服,發髻高梳,眉長目俊,行止灑脫。騎著馬跟在車旁,果真十分招人眼。


  一身好皮囊,腹裏有文章。怪道薛家的好風水都應他身上了。


  ……


  安定侯府的七夕茶會,盛京貴族的大婦們紛紛攜女而來。


  護送女眷的男賓們被安排在前廳,有的將女眷送來便走了,有願意坐下來吃茶的,自有安定侯府的公子們相陪。


  公子哥之間的玩樂本就不少,且安定侯府裏豢養的絲竹向來是盛京中極有名的。


  安定侯府的大公子,也是下一任侯爺朱隱,親自招待薛勁莛。


  薛勁莛成名極早,又比朱隱歲數小了不少,朱隱可是七八年前就當爹了。


  即使有這樣的差距,朱隱還是極小心地陪著,隻因這薛勁莛為“不入仕之仕”,才名遠播,多智近妖,常為朝廷所問計。


  原以為薛勁莛把母親妹妹送來就走,沒想到薛勁莛竟然施施然坐下來喝起了茶:“聽聞朱小侯爺藏書極豐,不知吾可否瞻仰一二?”


  這不明顯的大瞎話麽,朱隱是有個小書房,裏麵擺的蛐蛐籠倒有不少,厚點的書都墊桌腳了。有些見不得人的書也不知道藏沒藏起來……


  朱隱擦擦汗:“既然小公爺喜歡,不妨到在下的書房裏去看一看,最近確實收了一本九州圖冊,或能一觀。”


  就是不知道薛勁莛喜歡不喜歡看地圖……


  ……


  除去極個別身體不適不能參加的,到場的適齡少女約有五六十名。


  先帝的長姐,辰漱長公主早年賜嫁於安定侯的叔祖父兄顯國公,此次便被安定侯夫人請來坐在了上首。安定侯夫人拖著薛太傅夫人唐氏坐在下首,二人相偕十分親昵。


  另有一幹貴婦並小姐們團團圍坐。


  茶會是由安定侯的長女朱溶月主辦的,此於她來說駕輕就熟。


  貴族家的小姐們辦個茶會、詩會、花會什麽的,本就是必修的功課。從擬定計劃,布置現場,確定邀請對象,發放請帖,人手調控,遊戲穿插等等都必須考慮充分,若家族之間有嫌隙的,或者兩人之間有恩怨的,又要極富技巧的避免雙方獨處一室。若有感情特別好的,又要想辦法讓這些人走到一處,再帶上一些不擅長應對較大場合的小姐們。


  這恐怕是朱月溶閨中主辦的最後一次聚會。因為再過數月,朱溶月就要出閣了。她許的是皇室宗親,晉王的二兒子。


  晉王與先帝是堂兄弟,甫一成年便去了封地。他的封地轄束河以北,十分富庶。薛勁莛的母族唐氏正是束河大族,因而安定侯夫人鄭氏與唐氏交好,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朱溶月雖然嫁進了皇家,夫君卻是行二的,未來至多蔭封個禦前的官職。盡管如此,眾人還是十分豔羨安定侯與皇家搭上了線。


  因為,安定侯的爵位是世襲三代始降,到他兒子的這一輩正好就是第三代,也就是說朱家的孫輩便要褫奪封號了。


  因而安定侯的幾個兒子論起婚假來,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十分尷尬。


  不過朱溶月嫁得好,對兄弟的婚事總有些好的助益。


  薛艾陪著母親在堂中坐了一刻,安定侯夫人便輕輕拍了一下唐氏的手,望著薛艾的一雙丹鳳眼滿是笑意:“我們這些人坐在這閑話也就罷了,非把人家小姑娘拘在這兒,這個也不去,那個也不去,可憐我家月兒守著個茶攤子孤芳自賞嗎?”


  一番話把貴婦們都說得笑了起來,紛紛讓年輕的小姐們出門自玩去。


  廊下各府的丫頭們早就等著了,另有安定侯的侍婢們專門引路,隻見衣香鬢影,環佩叮當,鶯聲燕語,一路往內院走去。


  剛拐個彎,薛艾便見到朱溶月的貼身大侍女元桃滿麵笑容地站在花廊下,像是專門等她。


  薛艾打趣道:“溶月姐姐忙自己的事便是了,把你派過來做什麽。我來了許多次,還能迷路不成?”


  元桃一笑露出兩個酒窩來,看起來十分討喜:“薛三小姐恕罪,這差使可是奴婢討來的,許久不見您過府來,奴婢也是犯了相思病。”


  這話說的大膽又有趣,薛艾不由笑眯了眼。


  元桃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有些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薛艾身後的兩名侍女,小聲道:“抱香姐姐奴婢自然是認得的,這一位倒是麵生,難道是才提上來的姐姐?不知該如何稱呼?”


  阿離笑眯眯道:“我叫石榴,是新來的,年紀小,當不得這位姐姐叫姐姐。”


  抱香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因為阿離自稱是“我”而不是“奴婢”,最起碼的規矩她又忘了。


  元桃仿佛一點沒聽出來,隻捂著嘴笑了一聲:“這位……妹妹真有意思。”


  朱府曆經三代,修繕無數,府中小橋流水、池館水榭、曲洞幽池,布局巧妙。她們前往的地方正是一座掛了“有茶山植”牌匾的小花園。


  小花園裏遍植了各色茶樹。中心位置用青碧色的紗羅繞著樹,圈出一塊空地來。擺出兩行坐席,兩人一案,座前的案幾上放著花山、茶點和茶具。每個座旁都有專門供應煎水點茶的紅泥小爐,薛艾看著點點頭,看來今日還有鬥茶的項目。


  已經有一半人坐了下來。上首一名女子黛眉杏眼,體量豐滿,一頭烏發攢金戴翠,很是氣派。正是那朱月溶。她正探頭和身邊一少女親熱地說著話,這人薛艾認識,是那晉王最小的女兒潘齊郡主。朱月溶未來的小姑子。


  薛艾便上前給潘齊郡主行了禮,又和朱月溶見了禮。朱月溶從座位上下來為潘齊郡主引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位就是薛三小姐,薛風知的三妹妹,與我極為投緣的。”


  潘齊一聽,兩眼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又是害羞又是手足無措,也下位來牽薛艾的手:“薛三小姐,真是久仰大名,聽說你琴彈得極好,還臨過《宣和書譜》?母親常叫我向你學學。”


  一番話叫薛艾受寵若驚:‘郡主過獎了,我……我那些玩意如何能與月溶姐姐相比。月溶姐姐臨摹的《蜀素帖》可是能以假亂真的。’


  朱月溶聽了極高興,自謙了幾句後才引著二人坐下來,潘齊拉著薛艾坐在一處,絲毫沒有郡主的架子。


  待人齊了,又互相見禮一番。朱月溶作為主人便提議大家鬥一回茶。


  一般這樣的茶會都以鬥茶開場,續以插花互賞,評出呼聲最高的茶主花主各一名。再由茶主和花主出謎題給大家猜。但凡能猜中的,都會獲得價值極高的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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