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闖了大禍
「高揚叔叔偷偷告訴我的，爹地好像很生氣。媽咪，你趕緊和章馳舅舅離開，高揚叔叔說爹地是個醋罈子。」
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作姦犯科，如果像做賊似的夾著尾巴離開，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章馳。
想到此，我不僅不害怕了，反倒放下心思，殷殷地往章馳的餐盤裡夾著菜，一個勁地請他多吃點。
包間的門倏然開了，儘管沒有抬頭看，我依然感覺到與季節不符的冷意。
「盛董，表姐？」許是沒想到他們會來的這麼快，章馳明顯愣了。
「盛總，潘小姐，要不要一起吃點？」我只是面上淡定，心裡卻一勁地敲小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盛承碩的一舉一動。
「楊洛嬌……」盛承碩的臉如同滴墨。「很好，你竟然……」
「當然好，現在是法治社會，早過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年代。更何況，我是穆小嬌！」
我就怕盛承碩說出難聽的話，旋即裝出沒心沒肺的樣子笑著截住他的話頭，並抬出穆小嬌的名字擺明自己的身份。
盛承碩似是被我氣著了，默默地攥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露。
「章馳，你好像忘了我對你說過什麼？」盛承碩不再針對我，開始針對章馳。
章馳呵呵一笑，溫潤的臉上不帶半點起浮。「盛董，又不是上綱上線談生意，您的話我必需聽嗎？」
「看來你是鐵了心！」盛承碩咬牙切齒。
「小驕是我的學妹，一起寫生又沒觸犯哪國的法律，與鐵不鐵心沒關係。」
章馳的話著實激怒了盛承碩，他的拳頭越攥越緊，好看的鳳目如同兩把出鞘的劍，短暫的沉寂后，他的拳頭倏然掄了起來。
我一直注意著盛承碩，就怕他對文質彬彬的章馳動粗，他掄起拳頭的剎那間，我也掄起了桌上那隻還剩半瓶紅酒的酒瓶子。
我發誓我只想逼盛承碩住手，並沒想開誰的瓢。盛著紅酒的酒瓶子還未砸向盛承碩那隻揮出的胳膊，潘玉琳突然躥了出來，猛地推了他一把。
潘玉琳動作太快，我卻因為沒有收住手，掄起的酒瓶子好巧不巧地敲到了潘玉琳頭上。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等我返過神來時，潘玉琳已經昏倒在地，她的頭上及臉上殷紅一片，分不清是鮮血還是紅酒。
「姐……」章馳一聲痛呼，剛想奔向潘玉琳，卻被一身戾氣的盛承碩當胸一拳。
他踉蹌著摔倒在地，盛承碩卻抱起潘玉琳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只剩下了哆嗦的份，直到章馳起身扶住了我，我才知道闖了大禍。
「你表姐……學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章馳臉色泛白，盛承碩那一拳，份量不輕。「小驕，我送你回酒店休息，表姐那裡有我……」
我被章馳送回了酒店，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滿臉滿頭皆是鮮血的潘玉琳。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我瑟瑟地蜷縮在床上，雙眼死死地盯著手機，就怕漏接章馳的電話。
章馳遲遲沒來電話，天賜天碩卻發來多個要求視頻的請求。
如果潘玉琳被我失手打死，我肯定要去抵命，如此一來，我那三個孩子……
因為害怕，我哭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不怕抵命，卻怕三個孩子從此沒了母親。
倏然，電話突兀地響了。我以為是章馳打來的，剛剛按下接聽鍵，就控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媽咪，你怎麼哭了？」許是被我嚇著了，天賜的聲音明顯帶著恐懼。
「沒……媽咪沒事……」我不敢跟天賜說發生的事，只得含混地道。
「媽咪要是不說，我和天碩會更擔心……」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得囁嚅著唇，一個勁地說沒事。
「媽咪，是不是爹地欺侮你了？」天賜很少哭，這會卻帶上了哭腔。
「沒，他沒欺侮我……」
「你打開視頻讓我看看，不然我和天碩不安心……」
我不想打開視頻，我這個樣子，天賜天碩看了更擔心。
「媽咪，誰欺侮你了？」倏然，我聽到了小妖精的大喊聲。
「小妖精，誰讓你偷聽我們電話的？」這個不悅的聲音應該是天碩的。
「哼，你們倆只大壞蛋躲在房間里偷偷地給媽咪打電話，被我抓包還狡辯，我就想知道媽咪被誰欺侮了，你們不告訴我，我就給爹地打電話……」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估計那兩隻沒好意思說我就是被小妖精口中的爹地欺侮了。
「媽咪，誰欺侮你了，你告訴小妖精，小妖精再告訴爹地！」小妖精毫無懸念地搶過了電話。
「誰也沒欺侮媽媽，小幺，媽媽就是累了，想休息……」我盡量裝出沒事人的樣子，心裡卻酸得不行。
我莫名地想他們，從未如此強烈過。甚至於，恨不得立時把三個孩子摟在懷裡才覺安心。
「小幺，你把電話給哥哥，媽媽想你們了，要和你們視頻……」
趁著小妖精把電話給天賜的空當，我連忙抹了把臉，又理了理散亂的頭髮，這才端端正正在坐到了床頭上。
視頻中擠進三個小腦袋，我突然失控，情緒激動地道：「寶貝，媽媽想你們了……」
天賜天碩緊緊地抿著嘴，情商較高的小妖精卻哇地一聲哭了，而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緊緊地捂著嘴巴，隔了好一會兒，才眼淚汪汪地道：「媽咪，我不哭，你可以想我們，卻不能忘了我們哦……」
我愈發控制不住，佯作平靜地安慰著孩子們，這才關了視頻，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如果潘玉琳死了，我該怎麼解釋自己的離開？難不成還要告訴孩子們，我再次失憶？自己把自己弄丟了？
章馳終於來了電話，說潘玉琳已經沒事了，並讓我安心休息，明天一早他會過來陪我給孩子們買禮物。
心，稍稍地輕鬆了些。只要潘玉琳沒死，我就不用替她償命。大不了，我主動帶走仨孩子，成全她和盛承碩。
許是想得太多，就算不想哭，眼淚依舊嘩嘩地流淌。仨孩子和盛承碩已經產生了感情，硬生生地帶走他們，不僅不現實，盛承碩也不會輕易放手。
由於想不出太好的辦法，我的腦袋又像開進了轟炸機。實在受不過這份折磨時，我雙手抱頭，如同駝鳥似的窩起了身子。
房門似乎響了一下，我以為產生了幻聽，雖然捂緊了腦袋，卻亂得難受，各種雜亂的信息一個勁地往腦袋裡翻騰。
倏然，我的腦海里鑽進一副曖昧的畫面，如同海市蜃樓的幻境中，盛承碩與潘玉琳正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不要，不可以……」我喃喃地哭了。「二哥哥，不要，不可以……」
「嬌嬌……」仿似聽到盛承碩的呼喚，我瞬間失控，大瞪著淚涑涑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正前方。
依然是黑漆漆的大海，而後是戳痛心肝肺的曖昧畫面。
「蘭月，不可以，他們不可以在一起……」我惶惶地撓著痛不欲生的頭，冷不丁感覺身子一偏，那種被人推著的感覺愈發清晰。大腦一陣澄明，只有三個孩子在眼巴巴地望著我。我不想死，我還有孩子！跌落大海的一剎那，我恐懼地張大了眼睛，聲嘶力竭地大叫：「不要，別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