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暗渡陳倉
盛承碩戴到我手上的,的確是我曾經的那枚戒指,並不是蘭月訂做的。我暗自慶幸結婚當夜便把戒指摘了下來,若是戴著出來招搖,萬一被蘭月看出端倪,想做穆小驕就難了。
「以假亂真的么……呵呵,戴到我這個以假亂真的人手上也沒辱沒那枚戒指。」我自嘲地笑著,眼神卻留在蘭月臉上。
「雖然是以假亂真的,也是實實在在的寶石,花了承碩哥十幾萬。切,馬小倩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憑張假臉就可以蹬鼻子上臉?真真的愚昧……」蘭月的臉越來越沉,許是感覺說得太過,連忙呵呵一笑,半真半假地道:「她要是能收斂點,也不至於連枚戒指都保不住。」
蘭月的話既帶著恨意也含著酸忌,亦或者是意有所指,警告我別像馬小倩似的,指著一張假臉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氣氛有些僵,我沒有就戒指的話題說下去,而是非常直白地問:「蘭助理,我曾聽人說起過楊洛嬌,也聽人說起過她患病的事,我一直覺得很納悶,既然盛總對她那麼好,她為什麼會跳海?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蘭月的臉愈發沉了,她不動聲色地瞟著我,而後才瓮聲瓮氣地道:「楊洛嬌本來就有抑鬱症,撞到盛總和潘玉琳的好事後愈發受了刺激,導致我也成了罪人,就差有嘴說不清了。可惜啊……」蘭月不經意地轉著眼珠子,讓人毛骨怦然的陰狠不自覺地流露出來。「楊洛嬌算白死了,潘玉琳非但沒有離開承碩哥,反而被他送去了美國,不但成了天驕新媒體的代言人,去年還報出有孕在身的消息……」
原來,我當日曾撞破過盛承碩和潘玉琳的好事!依我的性子,負氣跳海也不是不可能。
問題是,我雖然做了傻事,活著的人依然消遙。還好老天保佑,沒有一屍四命,不然,我將成為天底下最冤的冤死鬼。
「穆小姐,這些閑話你是聽誰說的?」
我沒想到蘭月會這麼快地反問回來,就算已經打好了腹稿,想到盛承碩的齷齪事,臉上依舊不太自然。
「那個,今晚在酒桌上聽他們說起的……」
蘭月的眼危險地眯了起來。「酒桌上?他們認識楊洛嬌嗎?」
「章馳學長的發小好像都認識楊洛嬌……」我總算安下心神,暫時放下盛承碩和潘玉琳的齷齪事,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道:「對了,有一個叫楊洛玫的,好像是楊洛嬌的妹妹,還有一個叫孫萌萌的,不知道與她是什麼關係。」
「孫萌萌?惡毒的女人!」蘭月一聲嗤笑,恨恨地說了句。
看來,孫萌萌和蘭月宿怨頗深!
女人果然不能以常理對之,蘭月再精明,說到讓自己窩心的女人,不僅臉上掛不住,嘴上也沒了把門的。
她先是倒喘了幾口粗氣,看似憋屈的臉上露出了與表相不符的陰鷙。
「孫萌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直想爬承碩哥的床,因為忌妒,還把長相酷似楊洛嬌的馬小倩騙到酒吧,不僅給她餵了致幻葯,還慘忍地買通醉鬼輪了她,導致馬小倩失了子宮成為瘋子。為這事,承碩哥與她反目成仇,她卻倒打一耙,說我在中間挑事,不自量力的東西,我和承碩哥之間除了沒孩子什麼沒有?她想搬弄我的事非,承碩哥也得信啊!」
五年多的時間吶,孤男寡女整天傍在一起,除了沒孩子,的確什麼都該有了。
直到出了醫院,我的腿還在不停地哆嗦著。盛承碩和蘭月關係非常,被醉鬼輪了還失了子宮馬小倩卻成了被人算計的犧牲品。
憑直覺,孫萌萌不是省油的燈,蘭月也是個陰生動物。她倆究竟誰是誰非,莫說外人辯不清,身在局中的盛承碩更不會上趕著尋找真相。
回到小公寓時,磕睡連連的亞菲已經等急了。看到我毫髮無損地回來了,這才打著長長的哈欠,趴到床上睡著了。
亞菲不善飲酒,還有沾上小酒就想睡覺的毛病。因為心裡憋著事,我翻來覆去地折騰著,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實在憋得難受,我又悄悄起床,晃晃悠悠地出了小公寓。
夜風微涼,小區外的木槿花開得正盛。我無措地絞著手,心裡又煩又亂。
剛失憶那會兒,在穆娟媽媽無微不至的關照中,我活得倒也自在。回到Q城后,我愈來愈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否則,將會有種無處安身的感覺。
一輛加長賓利倏然停在公寓門外。
來人是盛承碩還是高揚?我連忙避到木槿叢后,心愈發沉了。
明明告訴盛承碩我要和亞菲一起睡,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不準尋上門來,他無視我的叮囑像防賊似的防著我,到底幾個意思?
駕駛室的玻璃緩緩降了下來,微弱的星光下,盛承碩的俊顏猶如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明明是個精明的人,卻把大事小情交給一個被稱為惡魔的女人,除了被鬼迷了心竊,我真的找不出第二種解釋。
換而言之,盛承碩是個太過優秀的男人,被蘭月把著不放也是人之常情。
盛承碩似是疲乏地倚在駕駛背上,雙手卻在不停地撥弄著手中的平板電腦。不多一會兒,他接起了手中的電話,略顯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里。
「花粉過敏?嚴重嗎?什麼?」突然,盛承碩的聲音高了八度,身子也跟著綳了起來,「你說嬌嬌去過?她什麼時候走的?嗯……好,我知道了……二哥,你馬上把蘭姨接到醫院,明天讓大哥把她倆接回逍遙居,後續治療你和多多繼續跟進……對,一定讓大哥親自接,別讓她以為受了冷落,好,後面我會按排……」
蘭月花粉過敏?看來,我真是她的災星。
我聽全了盛承碩的電話,也看出了他的緊張。原來,他是那麼的在乎蘭月,難怪我會在鴛鴦枕上看到她的長發,其實,他倆早就暗渡陳倉了。
盛承碩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約有一分鐘,又痛快地拿起了電話,「馬上幫我查查章馳今晚在金桂坊請了誰?」
電話回得很快,盛承碩不動聲色地聽著,而後又默默地掛上了電話。
當他再次拿起電話時,我心裡一激靈,暗叫不好。
「胡小姐?嬌嬌呢?」他果然撥打了我的電話。下一秒,盛承碩的臉愈發沉了。「你確定她不在房裡?我知道了,謝謝……」
我慶幸自己沒帶電話,否則肯定被盛承碩抓個偷聽的現形。心裡裝了這麼多事,我很難與他和平共處,如果鬧翻了,不僅媽媽會擔心,被他拉籠了的三個孩子也會不開心。
是該不管不問像個傻子似的與他和平共處?還是解開疑團弄清真相?患得患失中,我的頭又疼了起來。
「高揚,馬上查查你三嫂的位置……嗯,馬上,我等你電話……」
不是說不拽開鎖頭就查不到嗎?難道盛承碩又騙了我?我還在她的監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