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珍惜眼前人

  「可能是角度問題吧，我記得很清楚，雖然當時很混亂，可是，是我先摔倒，有人急著過來扶我，自己也摔倒了。」


  「你怎麼確定，她不是故意摔倒的？其實是藉機再推你一把。」


  說這樣的話，其實很複雜，但是有這種心機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呵呵。」樓卿卿只能苦笑了，「我不覺得旁人會有這麼多心機，而且還是對毫不相干的我，根本沒有必要這樣費盡心思策劃。如果非要說有這種動機的話，那麼，我覺得樓蘭反而更可疑。」


  樓蘭？怎麼會扯到樓蘭身上？難道那天，她也出現了？赫連拓的心裡有一連串的問號。


  「這件事和她有關？」


  「把我約到那裡的人就是她，如果要說有什麼事先策劃，那麼，最有可能一手策劃的人，就是我的好姐姐，樓蘭。」


  這樣說話，是不是會讓赫連拓感到不滿，這種語氣，是不是對她很不尊重？


  「你是不是很反感我這樣？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真的很討厭她。因為她的存在，讓我變得可有可無，本來就不是名正言順，只是個養女，現在更加是毫無利用價值。這樣的我，所有人都會討厭，是不是？託了她的福，讓我嫁給了我愛的男人，只可惜，這個男人的心永遠不在我身上，既然你們郎情妾意，那麼，我就成全你們吧，現在，毫無拘束的你，可以大方追求你的所愛了，再也不用勉為其難面對這個一無是處的我了。那些日子，讓你面對我，是不是很煩？再也不會有了，赫連拓，再見。」


  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訴說，好像心裡有無數的苦水，在一點點傾瀉。這是她藏在心裡很久很久的話，久到都快腐爛了，再不說出來，她怕沒有機會了。


  以前，樓卿卿不敢說這些，是因為她還在意這個男人，在意他所說的所有的話，可是現在，她希望解脫，希望和他乾乾淨淨，不要再有關係。因為她累了他。


  好好休息之類的話，早日恢復健康，類似這種祝福語，在赫連拓的口中，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好像每一個字都很艱難。有時候會產生這樣的錯覺，我沒辦法做到，實際山，只是不願意去嘗試而已。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打算靜靜地聽她講完，然後，安靜地掛掉電話。等那邊傳來忙音，等她切斷了聯繫，他再結束掉。


  「……」


  樓卿卿掛了電話，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偽裝，惟獨對著自己的時候卻沒有辦法強顏歡笑了，胸腔里悶悶的，似乎被什麼堵住了，想要發泄出來，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眼淚就這麼絲毫沒有徵兆地流下來了，也不知道是在為那個死去的孩子哭泣，還是為那一段破碎的婚姻哭泣，亦或是為自己而哭。


  她慌了神，她從來不是個愛哭的人，從來沒有這般放肆哭泣，手忙腳亂地去抽餐巾紙，胡亂地摸著臉上的淚水

  他們的結合是一個可笑的錯誤，因為這個「結」，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成了她的丈夫，他們之間的關係卻也像這兩個字一樣，輕薄得一文不值。他對她很好，真的，一如他當初所說，什麼都能給她，不管是關心還是愛護，體貼還是溫柔，他都能給，唯一不能給的是他的那顆心。他的相敬如賓，卻讓她不忍相睹，寧可不曾見面。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好男人，好丈夫，好情人。


  可是誰都不知道背後的他有多麼的冷情。這麼些年，他真的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所有的一切關心和愛，都是虛擬出來的，不過是海市蜃樓的假像罷了。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愛她，即使她在更早以前就愛上了這個男人，即使她花了無數的心思。


  原來，她還可以欺騙自己，還有一個紐帶，還有一個羈絆，可如今，真的什麼羈絆都沒了。


  她的主治醫師，是個漂亮的女醫生，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古代的大家閨秀，書香門第的女子，連發梢都帶著書卷味。


  她的皮膚很白，真的是白里透粉的感覺，如果是在古代，應該是個標準的大美人，柳葉眉，瓜子臉，櫻桃小嘴，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很恬淡，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眼下深深地黑眼圈，看起來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讓人產生一種睡眠不足極度疲憊的感覺。


  「沒睡好？」


  「你也沒睡好？」


  她們兩個人問出了同樣的問題，然後相視而笑。


  「孩子沒了以後，要好好調養才行。」女醫生囑咐道。


  「調養好了給誰看？」樓卿卿有些自嘲。


  「你丈夫？」


  「我的丈夫，他的心不屬於我，所以，我不打算再那麼幼稚地用婚姻的枷鎖捆綁著他，現在，我想徹底放手，給他想要的幸福。」


  說著，說著，樓卿卿的眼淚一滴滴從眼角落下來，原先只有一滴，後來不知怎麼停不下來了，越來越多，女醫生抽了紙巾給她，她胡亂地抹著臉，擦完了扔在一旁，眼淚又是滿臉，到後來，紙巾已經不能擦乾淚水了，往往是還沒有拿出紙巾，那張臉已經濕透了。


  「所以說，你丈夫拋棄了你嗎？」


  當聽到剛剛的談話時，最先的反應，一定是她被拋棄了，如此簡單而直白。


  樓卿卿苦笑：「他沒有拋棄我，而是我已經要不起他了。」


  「那孩子不是意外沒的嗎？」


  「我想，希望他再次投胎的時候，可以有完整的幸福。」


  每一個孩子都是爸爸媽***小天使，當他不被祝福地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會幸福的，哪怕有一個很愛他的媽媽，現在失去他，或許是一次機會，是為了讓他投胎到更好的父母那裡吧。


  「你後悔過嗎？」


  樓卿卿凄然地一笑：「後悔過，若不相逢，何來今日的折磨？」


  初雪那天，遇見你。曾經的少年，眉眼帶笑，溫柔而親切。甜蜜的香味，精美的包裝，好像還有他溫暖如Chun的聲音，如陽光般，化了她的心頭雪。


  他說：「丫頭，餓了吧。」


  她的記憶里，還是他當年的模樣，可是已經過去多久了，久到已經忘懷了吧。


  她愛上的，是初雪裡，那個溫柔的少年，那個喚著她丫頭的少年，而今，那個少年早已不在，她卻還執著於當初的畫圖。


  是該放手了。


  赫連拓這邊切斷了樓卿卿的電話后，立馬給赫連曜打了電話過去。


  「大哥，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大嫂……醒了沒？」


  赫連曜倒是沒想到，這個弟弟會這麼快打電話給他。


  「對不起。」旁的，他什麼都沒說，可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分量太重了。赫連拓不會不知道，即使和父親冷戰的時候，赫連曜，他的大哥，都不曾屈服過，可如今，他卻這樣低聲下氣，只為了一句道歉。


  「大哥，這不關你的事，只是個意外。」


  赫連曜笑笑：「還叫我大哥嗎？我早就不是你的大哥了，我現在是和赫連家族斷絕關係的赫連曜，以後，我也要換個名字。」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大哥，是我永遠的大哥。」


  「弟妹醒了嗎？」


  「嗯，剛醒的。」


  「有些話，我是作為過來人告訴你，有些人，你一開始沒抓住，是會後悔一輩子的。感情沒有過不去的坎，如果是你錯了，你就真心道個歉，總有迴旋的餘地。不要像我一樣，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時候才幡然醒悟，現在，補救估計都有些困難了。」


  赫連拓不語，可是知道赫連曜這番話絕對是為他著想，感動的同時，又有些悔恨，他想說，大哥，如果已經晚了呢？

  不過，這些傷心的事情全部都扔在一邊，還有別的事情可以想的。


  其實說白了，好些事情都是根據你之前所做的事情來判斷的，如果你之前做的事情好，那麼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說。


  但是，之前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不愉快的，甚至是痛徹心扉的事情，難道到了現在，還會有機會嗎？


  「我剛才從電話里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什麼？」


  「約她出去的人，是樓蘭。」


  赫連曜目光一凝，感覺好像有什麼從眼睛里跳了出來，冷，冰冷的目光。


  這件事情原本就有很多疑點，比如，當時藍小柒和樓卿卿根本就不認識，如果說是意外，那倒是有可能，可是說她是故意的，根本沒有這個動機。


  所以，這些話聽起來，更像是有人刻意加上去的罪名。


  那麼，是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從長計議的話，最有可能動手的人，應該是她了。但是，赫連曜沒想到，樓蘭會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她恨藍小柒，這情有可原，但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妹妹的骨肉上，這一點，他根本就沒想過。


  赫連曜說出了他的疑惑。


  赫連拓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她心裡有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