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為誰哭?

  樹枝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唱著歌,和著吉他聲跳上跳下的。花好像開得更囂張了,可是剛落下的落葉卻停下了,那一刻世界寂靜無聲。


  人不知不覺越積越多,不多久,等我回過神時,小美已經開始忙碌了。


  「欣欣,幫我。」看著小美歡快的笑顏,幸福不知不覺爬上了眉梢。心裡被甜蜜塞得滿滿的。


  「今天謝謝你。」


  「是為了我嗎?」


  「嗯?」


  「淚水是為了我流的嗎?」


  見她低頭不說話,他突然失心瘋一樣狂笑起來。


  「你喜歡我?」


  剛剛築起來的對他的好感又一下子崩塌了。


  「可是你不能喜歡我,不行,我好像開始心疼你了,怎麼辦呢?」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波動,聲音也如往昔似的平靜,只是沒有注意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更緊了,緊得有些蒼白。


  「為什麼我要心疼他的女朋友呢,可是他呢,又怎麼會疼惜她?」


  「她是誰啊?」


  「很可愛又可恨的人。是我現在不想見到卻又見不到,見不到的。……見不到啊!」


  「我應該對你更殘酷些吧。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喜歡我,然後甩掉你,讓你痛哭,我不會再對任何女人動心了。因為我是冷血的。」突然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了,把她的肩扳過來。


  「難道你也是冷血嗎?為什麼對於我說的話無動於衷呢?」


  「你希望我有什麼反應,是拉住你求你愛上我,不要拋棄我,還是憤怒得給你一巴掌,?我麻木了,你知道嗎?我已經麻木了。」


  「是,我以為你應該這樣,這樣才像個女人。」


  「可惜,我又要讓你失望了,我不喜歡你,不在乎你,我們只是一場交易。」


  好像因為憤怒好像因為傷害,他的手抓得更緊了。甚至能聽到骨頭與骨頭相撞的聲音,因為劇烈的通,我的嘴唇有些發白,他眼裡一閃而過的被傷害的疼痛讓她微微發怔,是在哭嗎?


  「進沙子了。」他很快把眼淚抹掉,想要掩飾眼底的痛苦。真是個任Xing的孩子。


  為什麼每次傷害她卻總是傷害了他自己。


  秦可欣雙手托著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他拚命掙扎的時候,她喊了他一聲,他竟然乖乖不動了。


  秦可欣認真地幫他吹沙子,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想讓我痛苦,如果像折磨我,那麼就請你快樂地活著,不要這樣苦,不然就不想你了,不要每次傷害我卻總是傷害了你自己。」


  「不要裝得很了解我的樣子,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我,你根本不了解我!」


  「是,我不了解你,所以讓我是試著來了解你的。」


  他的樣子像極了丟了糖的小男孩,委屈,驚訝,當她說再給他一顆糖時的喜悅。


  「喂,拜託,你以後裝得深沉些得這樣我就不會一眼看穿你的心情。」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又揉了揉他的碎發,「你跟小怪好像。」


  「小怪是誰?」


  「一隻狗。」


  裴墨白一副你找死啊的表情。「生氣的時候也好像。」


  20分鐘后,「喂,你有病啊,感謝我就是帶我逛超市。」


  她不離他,他終於安靜下來。推著滿滿一車菜。「你今天想池什麼?」


  「隨便啦。」


  「隨便是沒的買的,也做不出的。」爭吵著,突然在超市看到了一家服裝店,裡面擺設的衣服都酷酷的,就好像身邊的酷酷男,其實蠢得要死。


  「喂,看一下拉。」秦可欣左挑右選還是決定不來,每件衣服都超酷。


  「喂,笨蛋,這裡都是男式,再喜歡也穿不了。」


  「廢話,當然是給你穿。」她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本以為他會發怒的,可是轉頭卻看到了他緋紅的臉,他周圍的氣流靜得出奇,秦可欣拿了一件衣服過去。


  「你試試看。」


  可是他卻嬉皮笑臉地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家庭主婦。」


  她瞪了他一眼,把衣服仍在他懷裡,轉身往外走。「等一下。」2分鐘后,他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燈光下,飄逸的碎發有一絲魅惑,眼眸里流露的是一種純真期待,耷拉在肩沒有拉上去的拉鏈,卻透著一種拽拽痞痞的氣息,嘴唇紅如滴血的玫瑰,像歐洲人一樣的鷹勾鼻,也許是燈光,他的皮膚白如血。一下子,她竟出了神,直到身後傳來——「好帥啊。」「超帥超帥。」


  然後就被一大群女生包圍了,果然是少女殺手。


  「喂,他真的好漂亮,比明星還好看。」


  「他的皮膚好好啊。」


  「喂,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不可以。」我撥開人群擠過去,然後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臉頰,再抓住他的手,幾乎把他拖出了商店「他是我的。」


  她竟然會那麼衝動,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那麼衝動。反過來好像是她要被他嘲笑了。這就是嫉妒嗎?以前覺得吃醋的女生都好小氣,不就是一個男生嗎?大不了送人再找一個,以為自己可以那麼大方,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是這樣小心眼。


  「你在吃醋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有。」


  她深呼吸,恢復了平靜,好像剛才把他從商店裡拉出來的人不是我。他站在那裡朝著她笑的,他好像在欣賞秦可欣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捉摸不定。


  「我突然發現你有點像女孩。」


  「難道我以前就不像女孩嗎?」秦可欣扭頭就走,扔下他一個人呆愣在那裡。胸口積壓的怒氣一下子沖了上來,但目光里卻平靜如往昔。


  窗外不知名的鳥叫聲,一起消失在風的來路上,太陽暖暖的流蘇金燦燦的灑在桌面,也調戲著眼睫毛,在懶洋洋的暖意中,一種睡意彈上腦殼。然後,昨夜的一幕幕如放電影般在腦海里倒退,播放定格,暫停在那張臉上。彷彿感到口袋裡有什麼在振動想要伸手去拿,卻被叫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低下頭。手不安的放在口袋裡,撥弄著。


  很多年裡看不到的痕迹,在風吹落的塵埃里,有些清晰的脈絡漸漸顯現,致使很多很多年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被四周瘋狂生長的荒草在一致的或位置的空間里填滿,整顆心,整個大腦都被盛滿。


  時間彷彿在這裡逗留太久,就得遺忘了如何打開眼前的門,我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偌大的別墅恍恍惚惚的發愣,即一種並非初涉這裡,可是為什麼今天會不想進去呢?是在害怕么?


  「喂,在人家家門口慌這麼長時間,想剽竊啊!他一臉張狂地望著我,我默不作聲地走進客廳,然後是書房,書房裡擺滿了一大堆複習資料。好像是數學的。


  「你在看嗎?」


  「我瘋了,我幹嗎買那麼多複習資料還熬通宵?」


  秦可欣仔細看了看他的黑眼圈,為什麼剛才沒注意到呢?突然,他在我的視野里消失,又很快的回來了,手裡拿著什麼。他坐下來,一本正經地看其數來。還沒見過呢,勿失良機!

  外面似乎已經捕捉不到陽光的影子了,可是他的臉的輪廓卻又一層毛茸茸的光暈,小範圍的聚集在他臉上,漸漸的下巴,稜角分明,卻絲毫沒有尖銳的氣息,似乎被陽光同化了。


  正看得入神,卻冷不聽被敲了栗子頭。「認真點。」秦可欣忍不住笑,這句話似乎是常說給他聽的吧,低頭的瞬間,時間在點點滴滴間溜走。再次抬起頭時,裴墨白已經睡著了。


  正要破口大罵,突然想起,他應該很累了吧,一直沒睡呢?望望書房內的古鐘,已經不早了,該回去了。原來時間是這樣廉價,可以在一個恍惚間迭起許許多多。


  似乎有點餓了,該回去了,動手理了理書包,拉上拉鏈,快步走出門。


  夜色已經很濃了,清冷的露珠很快粘上了發梢,眼睫毛,鼻尖也有些濕潤了,萬家燈火早已在燃起的時候有一盞盞的熄滅了。分離在街道兩旁的燈,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影子被拉長又被壓縮,在步步移動的瞬間又變化了千萬次。


  超市門口的人流漸漸稀疏了,可是裡面的燈光卻籠罩成巨大的光網將所有的黑暗香噬,摸摸空空的肚子,忽然就想到了他,此刻,他與我一樣,秦可欣望著超市閃光的大字,放縱了思想。


  15分鐘后,望著書房裡最後亮起的一盞燈,嘆口氣,很難解釋為何自己會折回來,頭髮已經潮濕了,沒想到這麼點雨竟然讓身體感到粘稠的潮濕。不要站在這裡尋找解釋了,很多時候是難以解釋的,比如愛一個人。


  輕輕敲了敲門,沒人。按了門鈴,沒人。忘了,他昨夜沒睡,沿著青石路,一圈,看有沒有人,看來是沒有人了,幸好有未關的窗戶,她放下元宵,爬上窗檯,雙手一撐,再將另一條腿提上去,不知怎麼,不小心滑了一下,一陣劇痛從推上傳上來,幸好雙手還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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