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冷戰繼續
秋祈珉猛然轉頭,目之所及,是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穿得十分得體,但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
那個微笑,讓他想起了過去,突然變得感Xing起來,眼睛都濕潤了。
「是小祈嗎?」老太太戴著老花鏡,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嗯,」秋祈珉回答,他往老太太的方向走近了幾步,笑道,「是我,院長,我回來了。」
當時收留他們的院長,已經這般年紀了,十幾年的時間,過得那麼匆忙,把人從黑髮染成了白髮,兩鬢華髮。
和院長聊了很多很多,他忽然疑惑地問道:「院長,你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我來?」
相隔了那麼多年,當時的他還只是個孩子,過了那麼久,長相總有變化,但是院長卻一眼叫出了他的名字,這令他感到奇怪。
院長笑著,神秘地眨眨眼睛:「哈,小祈,那麼久沒見,我還以為你便聰明了,怎麼還是像以前那樣,呆萌呆萌的!」
院長拍拍秋祈珉的手,微笑著說道:「哪裡是這個啊。我的孩子啊,那時候你不是最喜歡那樣子抬頭看著那片天,看著那棵樹嗎?連姿勢和方向都沒變,院長我啊,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的,那時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那裡,看著那片天,看著那棵樹,原來,連院長都記得。
可是,連院長都記得的事情,她是否還記得呢?
……
平湖的莊園,從二樓望下去,可以看見院子中間那個巨大的噴水池,現在還是夜晚,所以,院子里的燈全部都亮了起來,噴泉上的燈也亮著,藍藍的,很美。孤寂的道路上,似乎看不到任何人,他一個人就站在窗口,獨自苦悶地喝著酒。
「再去酒窖拿一瓶酒來,八五年的葡萄酒。」
「赫總……」喝酒傷身,他想說這個,可是,終究還是礙於自己是下屬,而對方是自己的老闆,兩個人的身份在那裡,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在心裡默默關心罷了。赫總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因為,好像從來不能自由地做一個決定,他的人生,似乎沒有選擇。
「傑西,在這裡待得時間久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寂寞,或許,我該離開這裡出去走走,有了可以做的事情,散散心,會讓我忘記寂寞。只是,集團在我離開后,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現在回去玩,是不是早了點?」
像是在問屋子裡那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反正,他的心思,也沒有人能夠猜透。
「我真是傻了,你怎麼會知道呢?不過,算起來,傑西你在我的身邊待得時間也很久了,不煩嗎?我總是板著個臉,也沒對你好臉色過。」
傑西被嚇傻了,他是想不通,那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闆,居然會那樣說,他的小心臟跳啊跳啊,簡直不敢相信。
「赫總,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大Boss,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協助你。」傑西說得是實話,在他心裡,赫連曜不僅是他的老闆,更加是他的恩人一樣,當初如果不是他,他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所以那年,幸好遇見了老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離開。
「在這裡待著,真的太累了。」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他說的全部都是實話。在這個勾心鬥角的社會裡,真的是太累了。
赫連曜不停地喝酒喝酒,傑西想要阻止都不能,他真的是太累了,本身身體就不怎麼好,喝那麼多的酒,只會對身體造成最大限度的傷害而已。
但是,他又無法勸阻,這一切,都變得糟糕起來。
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老闆這樣「不知死活」地喝著酒,而且,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到現在,除了酒,肚子里估計什麼都沒有,這樣的情況,讓他怎麼放得下心?
他偷偷地發簡訊給藍小柒,指望她過來一下,不過,感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尤其是昨晚的不歡而散,估計她過來的可能Xing不大。
但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本來就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情,必須要親自了解才可以。
但是藍小柒真的覺得很不想說話。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的,尤其是對那個男人。
她努力想遏制住冒出的思想,可是「野火燒不盡,Chun風吹有聲。」一粒小小的種子為破土而出之前,所有的力量都蘊藏在生命里,然而,一旦破土而出,所有的力量都爆發出來了。即將來臨的海嘯是任何現代武器所不能抵擋的。
那張冷冷的側臉又再次浮現出來。似乎他的到來攜眷著涼風,只是為什麼他的眼裡容不下第二個人的影子。除了他自己,旁若無人地自由穿梭在人海。找不到特有的悶熱,有時候真的懷疑他是不是從芬蘭來的聖誕老人,為什麼身上都沒有人的溫度?她被徹底無視了。
他又怎麼會知道,正當他這樣一步步地向花樣年華走去時,有多少人在努力奮鬥著?他又怎麼會知道,這途中,一時的途中,有多少少女為他痴迷,然而,他卻從未發現路邊有多少花為他而開?
而她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出現Chun心萌動的萬花中的一朵,他又怎麼會在意?誰又會在意?為什麼女孩子只為她的男孩兒綻放?為什麼每個女孩與她的男孩都有木石前盟?都要將她前生的淚水還給她的男孩?而男孩卻可以用一秒來愛愛他一生的女孩。愛情在男孩眼裡只不過是路過的風景,在女孩眼裡卻是永恆的生命。上帝,你確定你是在用天平衡量這個世界嗎?
晚上,風冷嗖嗖的,夜,靜謐謐的,人,冷清清的。
她看見了簡訊,卻冷靜得好像從未見過。
而這時,又一條簡訊過來,她本來想刪掉,可是還是看了一眼,才發現不是傑西發過來的。
她說,我想死。
藍小柒想說出些安慰的話,可是一抬頭便看到她滿臉的淚水,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的香下去了。順著咽喉,扁桃體,氣管,支氣管,肺,直達到胃。已經快被胃酸腐蝕的只剩下殘存的肢體了吧?
可現在,她只能說,瑄瑄,你再堅持一下。
其實很多時候,在微風輕拂的背後總有利刃在等待著你。我以為我的生活的軌跡都隨著我的思想在前進,然而一起早已在茫茫宇宙中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清晨的風在藍小柒的耳邊嘀咕,為什麼所有的雲好像都跑到了她這裡?為什麼頭頂的陰霾如此厚重?為什麼呢?
她剛到劇組,就被人叫住了。
不是別人,正是傑西。
咖啡廳里,典雅的音樂在耳邊迴響,一切布置都充滿了法式情調。迪歐咖啡廳里,一對對情侶,聽者小提琴協奏曲,都是招牌似的微笑掛在臉上。而對面冰山似的笑更讓人覺得冷。皮膚並非白似雪,但卻有著冰山似的冷艷。稜角分明的臉上,粉如櫻桃般的嘴唇薄薄的,令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額前的髮絲隨意地貼著側面,似乎不偏不倚,恰好遮住了耳塞上下垂的耳線。是的,如果他的笑再溫柔一點,那他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王子了。
可是,他們兩個有什麼話好說?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打算幫瑄瑄,我們沒話好說。」
「我不會幫她!」他說。
「那就行了,不要再找我,欠你的錢會打進你的賬戶。」
說完走了出去,好像輕鬆了很多。藍小柒深呼吸,走出去看見一個男人掉了個錢包。
她急忙撿起錢包,追上那人。
「哎,你的錢包!」
「哦,謝謝你!」他微笑。
轉過身的人赫然是秋祈珉,他正準備要去神話帝國集團,倒沒想到會把錢包掉下。
藍小柒轉身要走,他卻叫住她,「我請你喝Nai茶。」他忽然笑起來,指了指後面那家Nai茶店,「就當是謝謝你的幫忙。」
他高大的背影,在一群人中顯得特別扎眼,藍小柒忽然有一種回到少女時代的感覺。如果還是十八歲,她一定會覺得自己一見鍾情了。感覺真的很神奇,好像自己一直喜歡的動漫人物忽然活了過來的感覺,心裡沒有激動是不可能,只覺得滿心都被什麼東西充斥著,說起來,還真像是懷Chun的少女。
「給。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所以買了原味的。」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應該每一種口味都每一杯啊!」藍小柒忽然對他說。
秋祈珉忽然愣住了,顯然,他沒有想到藍小柒會這麼說,一般這種情況下,女孩子都會很矜持才對。
「撲哧!」藍小柒笑了出來,有些驚訝於他一個男人竟然這麼羞澀,更加有了捉弄他的心思,「開玩笑的。這你都相信啊!我最喜歡喝原味的Nai茶了,這家的Nai茶很純正的。」
秋祈珉被她的笑容感染,感覺心情也輕鬆了不少,難免嘴角也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