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愛，卻不能相守
與他無關啊？
一直都知道楚墨辰的無情，可聽到那幾個字，莫曉婉還是忍不住一陣心痛。
故作堅強的聳肩，她輕嘲：「還真像是你楚墨辰會說的話呢。」
楚墨辰一僵，「我並不真的那麼想。」
六年前，無法接受莫曉婉竟然那麼平靜的接受離婚，知道她放棄了愛他，楚墨辰異常煩躁，那時候的他還不夠成熟，所以冷酷的跟陳律師說了狠話來維持自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之後他就一直在心慌意亂。
直到傳出莫曉婉消失在樓頂的消息，他才算安心，他相信她沒死。因為她沒死而放心。所以，她的死活並不是真的與他無關。
這些他不想說，莫曉婉也不想聽，她固執的發泄著自己多年的委屈，寒聲道：「你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做的。」
俊臉瞬間緊繃，楚墨辰不語。
莫曉婉哼道：「知道我輕生，已經成為前夫的你，難道連到現場勸慰我的自覺都沒有嗎？因為你真的覺得我得死活跟你無關，所以才會無動於衷！
是，離了婚，我的死活是跟你無關，可我爸媽是你害死的啊。
你知不知道，我想死，是在替你贖罪啊？沒錯，是我自己鬼迷心竅，說什麼都要嫁給你，所以才給了你機會來傷害他們，所以我恨自己，我以為只要我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莫曉婉說著，不知道怎的就忽然鼻子發酸，眼淚也止不住：「楚墨辰，我一直都覺得你好殘忍無情，我都不知道到底要經歷什麼才做到你那樣的殘忍。
我恨你的殘忍，可我又恨自己的無能。我明明都知道，也說好不再會為你動搖，不會為你流淚，可我怎麼就做不到呢？你明明是我的敵人，是我的仇人！來到這裡，我對你的恨就像洪水一樣要把我淹沒，可我仍舊無法否認我愛你的事實，我有多恨這樣無能的我你知道嗎？我的這裡到底有多痛，你又懂嗎？」
莫曉婉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心臟，痛苦的模樣真的讓楚墨辰墨辰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婉！」
一道充滿心疼的男聲傳來，莫曉婉回頭看去，宇文瀚就站在不遠的地方。他伸開雙臂，敞開著胸膛等著她撲過去，莫曉婉咬著嘴唇，毫不猶豫投入到宇文瀚的懷裡。
那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也是她可以依靠的懷抱，在那個男人的懷裡，她可以盡情的放聲大哭，一直到她哭夠為止。
宇文瀚臉上滿是心疼，擁緊她，他說：「哭吧。」
莫曉婉痛苦的哭著，因為她沒讓自己哭出聲，只在抽噎著。
以前，在宇文瀚還沒有出國的時候，每當受了楚墨辰的傷，她都會趴在宇文瀚的胸口哭泣。這種感覺還在。
宇文瀚目光犀利的看著楚墨辰，聲音透著警告：「這會是小婉最後一次為你流淚。」
楚墨辰眯著漆黑的眸，閃爍著異常刺目的光，那是怒火與妒火。
「我不會再讓她流淚。」
這句話，意味不明，無人知道話里深意，包括輕易做下承諾的楚墨辰自己。
莫曉婉沒有讓自己的任性持續很久，哭過之後，所有的委屈都似煙消雲散。
才揚起臉，她抬頭：「宇文哥哥，你怎麼來了？」
「見你這麼久沒有回去，所以有點擔心。到中天問過，說是你們到這裡來了，就跟來了。」
說話間，宇文瀚用指腹颳了刮她臉上的淚痕，打趣：「瞧你哭得，跟個小花貓似得，小傑看到，又該取笑你了。」
莫曉婉撇嘴：「笑就笑唄，他又不是第一次笑我。他敢笑，我就欺負曉曉，看他怎麼辦？」
宇文瀚輕笑，「壞丫頭，你兒子欺負你，你就欺負我女兒？」
「嘿嘿，早晚是一家人啊。」
莫曉婉的意思是，早晚都是她的兒媳婦，可宇文瀚跟楚墨辰都誤會了。
楚墨辰一直看著那兩人，等著莫曉婉重拾笑顏，他強迫自己不去介意她那句曖昧不明的話，抿緊了削薄的唇，邁著僵硬的步伐往裡走。
燕成不喜歡莫曉婉跟宇文瀚在一起。
皺眉走到莫曉婉跟前，他語氣很平緩：「總裁一直都在後悔，所以買下了這棟大廈之後就一直沒有做任何處理，所以才會每到莫啟祥的祭日都會到這裡。其實，他為你父母的死感到愧疚，只是不擅於表達而已。」
莫曉婉凄然一笑，「人都死了，現在還說有什麼用？」
說罷，她跟上楚墨辰。
陳律師把相關文件一一擺好，「個子簽名就好可以了。」
楚墨辰二話不說，大筆一揮就落下自己的大名，莫曉婉也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莫曉婉」三個字，一如六年前那般清秀。
轉讓手續很快就辦好，依照先前說的，這棟大廈是無條件還給莫曉婉，所以她並沒有花一分錢就把屬於莫氏的大廈給要了回來。
那之後，楚墨一言不發的離開。
離開，是因為感冒加重也好，還是想逃離這沉重的氣氛也好，這些都與莫曉婉無關，她並沒有追問。
收回視線，莫曉婉跟宇文瀚兩人走了幾個樓層，愕然發現，莫氏原本的辦公設備都還在，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層灰，莫曉婉笑：「沒想到還保持著當年的樣子。不過，單單是清掃就需要花費不少精力，之後我會忙得焦頭爛額。」
宇文瀚溫柔的笑：「慢慢來，還有我呢。」
莫曉婉點頭：「嗯。」
這個世界上，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兒子之外，唯一可以全心全意依賴的人了。
從莫氏出來，楚墨辰沒有回到中天，而是去了一個他曾經認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的地方——他的家，曾經跟莫曉婉的家。
這棟別墅是曾是他為了應付結婚準備的，結婚的三年間，他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推開門，陌生的環境，冷靜的氣氛，將這個冬季襯托得更加寒冷。
一想到莫曉婉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了漫長的三年，像是坐牢一樣，楚墨辰開始痛恨自己。
當初他都做了什麼？
「既然放不下她，為什麼不明說？」
燕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墨辰沒有回頭，苦澀的說：「你覺得她會原諒我嗎？」
「不會。」
莫曉婉愛他，但絕不會原諒他。
以前，為愛痛苦的是莫曉婉，現在換成了楚墨辰，難道就真的要一直這樣下去，相愛卻不能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