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過
後來兩人又變成了同住一個房的陌生人，甚至於連吃飯幾乎都錯開。
用季家的話說，她不過就是個落魄戶，父親因破產跳樓，左家沒了左氏集團也隻剩空殼，要不是老爺子可憐收留她，她如今什麽都不是。
所以她從不奢求也不會主動索取什麽，安安分分的做她季家少奶奶。
直到一場慈善晚會，她見到了季以霖第一次的笑，不帶任何譏諷，發自真心的笑。
因為楚依！
她仙紗裙長衣飄飄，周身都似飄乎著高貴優雅，滿臉嬌羞，小鳥依人的靠著季以霖。
在季家麵對那麽多冷眼嘲諷，左沐雲也能淡然自若，可這一回，她卻真真是第一回產生了退意。
巨大的海浪聲將記憶拉回現實，方才的急刹仿佛還在，刺得她耳鳴。
愛嗎。
背井離鄉，五年孤寂，帶著小右，這些都是為了一個人。
但那個人現在卻問她愛不愛。
這把紮在心口的刀簡直太疼了，她也習慣性將自己縮起來。
她淡然笑了笑，“當然愛過。”
又是輕飄飄的語氣。
愛。過。
季以霖幾乎在一瞬間額筋暴起，一手壓下座椅靠背，一手按在她肩膀上，覆身吻住了她。
麵上卻勾唇笑了，“真好，時隔多年，終於又吃能吃頓肉了。”
話音剛落。
左沐雲明顯感覺到季以霖身體一滯，而她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左沐雲，你到底有沒有點廉恥心！”
唇線緊繃，眼底布滿陰霾，望著眼前這個女人，季以霖手上的青筋暴起。
廉恥心？
左沐雲感覺自己的心就仿佛是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拽著，無法言喻的疼。
隱藏住眸底悲傷，左沐雲徑直伸出一隻纖細的胳膊，順勢便搭上了季以霖的脖頸。
貼身而上，在他的耳邊嗬氣如蘭的低語道：“廉恥心？好像是前夫你倒貼上來的吧？”
氣氛一瞬間到了冰點。
麵對左沐雲，季以霖的情緒就像是隨時可以噴發的火山！
良久，車上才恢複了平靜。
季以霖的情緒也很好的得到了緩解，看著身側的左沐雲，眸子沉了沉。
“把你衣服給我。”
左沐雲嘴角一直保持的微笑，不知何時消散了。
微冷的話語，也打破了車裏的沉寂，季以霖的眼皮也在同時隨之一跳！
這樣的語氣，像極了五年前，她棄自己離去時的口吻。
季以霖手握緊成拳，眼神冷冽的盯著眼前的人兒，最後又陡然鬆開。
既然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其他的什麽好像也沒有必要了。
“你不再給我，我親自動手了啊，扯別人衣服的時候，動作倒是挺麻利。”話語裏帶著三分譏諷，左沐雲伸手就要去扒季以霖的上衣。
“別碰我。”
季以霖就好似避開什麽一樣，整個身子猛然像後一仰，脫下外套後，隨手扔了過去：“拿去。”
指尖都未曾碰到他分毫，可他避之不及的動作，深深的刺痛到了左沐雲。
收回手，左沐雲動作不急不緩的將衣服披在了身上，麵上保持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整個人的心緒已經不知飄到了哪裏。
係好自己身上的安全帶，也不理會左沐雲，季以霖一腳油門轟到底。
就像是來時那般，徑直躥了出去，沒有一點準備，左沐雲的後背再一次狠狠的撞在了後座，耳邊是呼嘯而過的海風。
轉頭怒瞪了季以霖一眼，左沐雲下意識的抓緊了身側看起來牢固的東西。
明明從這裏到季家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可在季以霖魔怔一般的車速下，硬生生的被縮減到了十五分鍾。
一個急刹車後，車終於在季家大門停了下來，此時，左沐雲已經高高懸了許久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你不要命，也不要帶上我！”左沐雲的臉色還略微有些蒼白。
說罷，徑直下了車，今天她來，不過是想要見小右一麵，還犯不著和季以霖玩命。
“沐雲？”
又是那道甜美到令人作嘔的聲音，不用轉頭，左沐雲都知道來人是誰。
長噓了一口氣，又伸手揉揉了自己的眉心，今天她已經身心疲憊了，可不想再和楚依虛與委蛇。
索性不予理會，便要進門。
可剛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沐雲，你等等我。”
早在十分鍾前，楚依就等在了季家門口，等著季以霖。
自從左沐雲回來之後，楚依就感覺她是埋在自己和季以霖中間的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威脅到自己。
揣揣不安的情緒讓她明白，自己如果再不主動出擊，季以霖很可能再和左沐雲回到之前！
而當她看到左沐雲從季以霖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內心更加堅定了要除去這個女人的決心。
視線緊緊的落在左沐雲身上披著的那件衣服上，楚依如蔥般的玉指用力握成拳。
“怎麽，有什麽事嗎？”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左沐雲睥睨著楚依。
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她想，楚依那麽聰明的人不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淡漠的語氣，不留一點情麵。
從上一次見麵開始，如果此時季以霖不在這裏，楚依恨不得現在立刻衝上去，撕爛左沐雲的嘴巴，可是沒有如果。
掩蓋好眸底的戾氣，楚依淺淺一笑，好似對於左沐雲的不耐沒有察覺：“沒有什麽事啦，隻是我看著背影像你，又怕自己叫錯人了，所以想要確認一下。”
這借口未免顯得太過拙劣，聽得左沐雲尷尬症都快犯了，冷嗤一聲後，便見沉著臉的季以霖也湊了上來。
“我們很熟嗎？還需要你確認？”看似隨意的整理衣衫，卻像是在有意的提醒楚依，自己身上的這件外套是何人所有。
見狀，楚依的眸底閃過一絲陰狠，卻又很快被掩蓋，她還沒有不理智到現在和左沐雲翻臉。
不過，她也不會讓左沐雲過得太滋潤。
楚依隻能楚楚可憐的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季以霖：“以霖，我，我也不知道是哪裏說錯話了，惹得沐雲不開心。”
綠茶就是綠茶，說話都是茶裏茶氣的。
半眯著眼，左沐雲打量著楚依，該有自知之明的時候沒有，這個時候倒是挺會演的啊。
最氣人的是，楚依的這個手，還偏偏挽在了季以霖的胳膊上！
心裏的醋壇子打翻，酸勁彌漫，像是那天見麵時一樣，眸裏泛著寒光，左沐雲上前狠狠的捏住楚依的小胳膊。
“我警告你，離他遠點！”瞪著美眸，一字一句的對著楚依冷聲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