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熟悉的味道
丘錦繡從來沒有想到，李順這麽一個四十有餘的男人，居然長著一張異常白皙幹淨的臉，唇紅齒白，臉上的皺褶很少，穿著一身黑色金雕風係的華服，帶著同樣色係的帽子，一頭黑發又長又黑，隻是左側有一縷白發顯得十分搶眼。
但整個人來說，他的精氣神都顯得十分神氣，要不是知道他是太監，還真以為他是哪個英俊有為的上位者。
“表哥。”李子言連忙拱手作揖，而周參與周夫人都好像有點拘束，簡直想下跪叩拜了。
“哎，你是今天的東主，豈有跪拜的道理。”李順的聲音很尖細，他那光滑的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揚了一下，周參夫婦才免了跪拜禮。
這次李順選擇深夜出宮，帶的人馬並不多，但可以看出，他左右的護衛是武藝相當高強的侍衛，他們的精鋼佩劍雖然還在劍鞘中，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們隨時出鞘的殺氣。
“李大人，請！”周參一路引路，頭壓得特別的低，好像這屋子的主人一下子易了主似的。
丘錦繡捏了捏自己的手，好讓自己鎮定下來，聽聞李順是一個絕頂聰明又十分心細的人，但是竟然遇上了，就隻能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飯桌上，無論是倒酒還是吃食，李順都十分謹慎，他身後一個醫師都先來探查一下，而且每一樣酒釀和食物，他都是小酌小吃，顯得十分拘束。
如此一來，周參和李子言也不能放開得吃，也吃得十分拘謹。
“表哥，這味道如何，聽說有幾道菜，是周兄特意聘請了一些外地的大廚來烹飪了，而且采買都是從當地運輸過來，保證原汁原味。”
李子言見李順不言，便自己假裝吃得歡快，大笑起來，推杯換盞的。
李順先嚐著幾道京城菜，眼神瞄了一眼周參，說：“聽聞你覺得你的私鹽還想擴大？”
周參確實向李子言提起過，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事還驚動了李順，便慌忙放下筷子，又行了一個大禮，道：“李大人，實不相瞞，我隻是建議，建議而已，官鹽賣得那麽高價，我們私鹽質量也不差，何不謀取中間差價，兩生歡喜？”
周參說得值當，但是說出來後，他又有點後悔，看著李順那不動聲色的臉，周參忽然自己刮了自己一巴掌，道：“李大人，請恕罪，這事，我不該提及，是我貪，是我貪，你就原諒我吧。”
丘錦繡遠遠地看著這一桌人，覺得好生奇怪，這李順明明什麽話也沒說，這周參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李順還是不動聲色，繼而又吃了一小口飯菜，眉頭皺了皺。
這時，周參更加害怕了，他還不時向李子言投向求救的目光，嘴裏哆哆嗦嗦地說著：“李大人，是草民該死，我願意為大人當牛做馬，是真的，是真的……”
說著，就差磕頭了。
在一旁的周夫人看著自己的官人如此沒臉沒皮的，也著實苦惱得很，無法，也隻好跟他一起下跪。
“今兒你生辰？”李順忽然來了這麽一句，不知頭尾的話。
“呃……是……”支吾了半天，周參不知該如何回答，最終變回答了“是”，他猜不透李順的用意，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猜得透。
隨即，李順抬眉看了一眼李子言，手指忽然張開，咳嗽了兩聲，這時，李子言馬上抓住了門道，對周參說：“周商賈，你別誤會，你剛才的建議很好。”
什麽？周參和周夫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很好的建議？說的是擴大私鹽的銷售嗎？
“隻不過……”李子言說著，笑笑說：“我想這一次要有所改變，擴充的部分……”
“沒問題的，隻要大人願意幫忙，要多少私鹽，我們這邊就有多少。”周參從未想到這李順會親自同意了這個擴充的生意。
但沒讓周參高興得太久，他便聽到一個驚訝的數字：“五五分賬。”李子言說出這話時，還真臉不紅、心不跳的，還隨意小酌了一杯小酒，肆意地說著這話。
利潤五五分賬？周參聽到這個分成，幾乎是嚇得目瞪口呆，這人脈、運輸、走貨，還有一些官場的關卡，都需要大量的打點，如分去五成利潤，他們是收入是極其微薄的。
周夫人聽罷，眉頭更是緊皺，這吃人骨頭的惡魔，當真名不虛傳，她一直擔心的就是自己官人與這些朝廷餓鬼做交易，早晚把他骨頭都給吃掉了，如今當真不假，五五分成，他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周夫人揣著拳頭，正想說話，此時丘錦繡端著一盤西紅柿炒野豬肉上桌來了。
不知道為何，她就不想周夫人出事，這婦人心心念念的是家宅的和平，而並非大富大貴，可惜周參不知道，在他眼中隻有富貴與權勢。
“這……聞著可香。”李子言讓周參不要跪著，趕緊起來，並說到：“有什麽，先肉下肚、酒下肚才好說的。”
李順不語，低頭吃了一塊野豬肉，臉色就有所變化，問到：“這菜……”
丘錦繡連忙解釋：“這是紅火雙拚，是由新品種的西紅柿和地道野豬肉生火爆炒而成的。”
李順不由得抬頭去看丘錦繡，丘錦繡卻裝作沒看見，上完這道菜便退下了。
李子言看表哥臉色不對勁，問到：“表哥，這道菜有問題？你臉色怎麽啦？”
“你嚐嚐。”李順指了指這道“紅火雙拚”中的野豬肉。
李子言嚐了一口，隻覺得這野豬肉非常鮮美，西紅柿的湯汁也完全滲入了野豬肉裏麵，這兩處紅火果然相得益彰。
李順立刻回頭去看丘錦繡的背影，卻被李子言打住：“表哥，像那種婢女，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轉頭我給你府上送個十個八個。”
“你當真沒有吃出來？”李順難得話這麽多，居然再問了一次這野豬肉的事情。
李子言不得不重視，再吃了一塊，道：“是好肉，炒得也好。”
“那是我們小時候吃過的味道……”李順看李子言沒有吃出來，有點氣憤，隨手就把筷子扔到了桌麵上。
這麽一扔，倒把周參和周夫人嚇得手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