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讓夥計死心塌地
這時代也許沒有叫做“貸款”的東西，但卻有典當這回事。
丘錦繡清了清嗓子，讓小梅、薛夫人聽到、讓雪曉聽到，更是讓西紅坊其他的人都聽到。
“這間西紅坊是保障大家生活的，這裏任何一個人如果出現類似的問題，我們西紅坊都會幫助她度過難關。
定金沒了，我們自然會想辦法，就算是把西紅坊抵押給當鋪，我們都心甘情願，我們西紅坊和夥計們是一條心的。”
丘錦繡說得振振有詞，但底下真正的掌櫃雪曉可是咬牙切齒，把西紅坊抵押給當鋪，她是瘋了，還是把我這個掌櫃根本不放在眼裏了？
但是丘錦繡那銳利而堅定的眼神，隻是稍稍睹了一眼雪曉，雪曉就不敢再作聲了。
他隻是心裏在咒罵：要是西紅坊掙不來錢，第一時間就找你這個婆娘責問。
這時，大夥都懵了，不要說大慶國，就算是那民族風情極其濃厚的曆城，都未成聽過為了幫夥計還債而把店鋪拿去當鋪抵押的。
衛宇不禁怔了一怔，首先鼓起掌來，隨著這掌聲響起，其他的雛菊、蘭花和竹清她們都似乎被帶動起來，也不自主地跟著鼓掌。
當對方眾人一條心的時候，你就別想在這裏占到便宜！
薛夫人感覺她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她咽了一口口水，迅速把那錠金子塞到錢袋子裏。
嘴上罵罵咧咧地道：“小野貓到處都有，但別翻牆卻偷別人的東西，那就不行了，這次我就當給貓偷吃了東西，哼。”
說著，薛夫人便讓幾名大漢也跟上，走前冷眼地瞄了小梅一眼。
這一眼對於平常人，可能是覺得那是挑釁，但是對於心虛的人來說，那可是警告。
薛夫人前腳走出門，小梅後腳便感到腿腳發麻，顫顫巍巍地坐在了地板上。
丘錦繡也不立刻根小梅說什麽，有些事是需要她自己去消化去理解去體會的。
“開店！”丘錦繡讓夥計們重新開張店鋪。
“不是今天休息一天嗎？”雛菊天真地問到。
“你還真想讓西紅坊拿去抵押了，休息一天便少賺錢一天。”丘錦繡便趕緊進入廚房準備。
“哎呀，就是一個守財奴，要是娶回家去，沒準口袋裏還沒有一兩銀子呢。”雪曉悻悻地說，看著丘錦繡那纖弱而具有少女韻味的身姿，歎息道。
而王子康始終淡定自如，也許這些場麵對比皇宮中的陰謀詭計太兒戲了吧。
一天兩天，小梅一直在等，可能是在等薛凝出現，也可能是在等丘錦繡的責罰。
但是薛凝始終沒有再出現，小梅開始時感到無比失落，但是回頭一想，即便他出現了又能怎樣？
薛夫人這樣強悍的女人，她是搞不定的，而且還可能就這樣與薛凝在不平等的關係中生存，唯唯諾諾，倒不如在西紅坊裏當個夥計痛快。
又過了幾天，小梅的氣息已經漸漸好轉，養成一種習慣隻需21天，而忘記這種過客可能隻需要7天。
到了第七天，丘錦繡看見小梅神清氣爽的，對待客人也分外有耐心和招呼到位，她覺得時機成熟了。
丘錦繡借故找小梅一起出來購買原材料，其實就想跟她談一談，但特意去找小梅，會讓人覺得突兀，於是便把大牛換成了小梅。
“丘姑娘，我是第一次離開水苗縣。”小梅看著那大片大片的穀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丘錦繡約好了商家，要到他們製造地看一下，對於食肆，醬料是很重要的一環。
醬料的老板接待了她們，他到時一愣，沒想到這次來的居然是兩個小姑娘。
看著丘錦繡比小梅還要小，但是小梅卻完全聽從她的。
“你看，我們就是把這些材料晾曬兩三個月，然後才拿去熬製，你聞聞。”醬料老板客氣地說著。
其實知道她們來視察，醬料老板早就做好了準備，這個道理，丘錦繡怎麽會不知道？
“來，我們到穀堆那邊逛逛。”丘錦繡說著便拉著小梅的手往那邊在攤曬穀地的田邊走走。
“謝謝你，我自小就被賣到迎客坊，那裏的麽麽都不讓我們出去，要不是雪少爺為我們贖身，我到現在還在迎客坊。”
說著，小梅像回憶起一些辛酸的往事，不由得鼻子抽搐。
“其實，你覺得像迎客坊那種察言觀色、迎來送往的日子怎麽樣？”丘錦繡覺得這些事不能是外人主動說的，得由當事人自己覺察出來的。
“是是是，在迎客坊，我們穿的衣裳都是高級綢緞，我們喝的酒都是貢酒，但是……”
小梅思考了一會，說：“但是我們沒有自由，就算酒再好，我們都沒有自由選擇喝還是不喝，就算衣服再好看，我們也沒有權力選擇穿還是不穿，那是個金絲鳥籠。
外麵的人看著我們掙銀子容易，何嚐知道我們的艱辛？”
小梅說著，眼淚居然禁不住在眼眶裏打轉，想必沒有自由的日子就像會把人的思維禁錮，讓人隻是虛度年華地等待衰老的那一刻到來。
“那如今呢？”丘錦繡拉著小梅繼續走到了一條小河邊，那裏有一些小黑魚，還有一些蛤蟆，隱隱還有一絲蟬的叫聲。
小梅忽然仰起頭看看天空，笑著說：“如今，我居然來到了水苗縣之外的地方，說著我想說的話，這裏不會因為我說錯話了，而被鞭子打。
我也不用看你們臉色，我是店裏的夥計，隻要我把活幹好，就不怕沒有工錢。”
丘錦繡聽了不由得撲哧地笑了，說：“其實人最可悲的就是年老的時候回望過去，卻發現原來每天都一樣，倘若你嫁給了薛凝，我覺得你往後的日子都會一樣。
一樣擔驚受怕，一樣忍辱，一樣的不知所措而無能為力。”
丘錦繡隻是簡單地總結著自己的感受，卻莫名讓小梅感覺到確實會這樣，在沒有尊嚴的家裏，恐怕隻有忍辱、擔驚受怕吧。
“嗯，丘姑娘，你真的不一樣，我從來沒看到過雪少爺會害怕一位姑娘，除了你。”小梅笑了笑，這時她忽然感覺到身心坦然。
這時，醬料老板說受到途徑商賈帶來的一條消息，是帶給丘錦繡的：“丘姑娘，西紅坊，有人來砸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