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自揭傷疤的疼痛
他走在寂靜的醫院的走廊上,腦海中始終是那片鮮紅的空地。他都不知道,在那個柔弱的,嬌小的身軀里,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鮮血,怎麼可以留下那麼多的鮮血,染紅了一地呢。
已經完全不需要驗證的結果,因為在他的手上靜靜的躺著一刻沾著血跡的黑色石頭,打磨的完美至極,一看就是上乘的物品,而他也不會看錯,當初送給墨杭景的那串手鏈幾乎每一刻都是最最上乘的黑曜石,所以,他一眼就在黃土的道路上看到了在太陽下耀眼的一顆。
只是,當時他還在幻想著,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可是現在呢,他感覺到身子很冷很冷,冷的幾乎像是冬天提早來了,而當她躺在那冰冷的路上的時候,她會不會也是那麼的冷呢,冷的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冷的幾乎牙齒都要打顫了。
「阿愷。」安以爵追上了葉子愷的腳步,事實上他並沒有走的很遠,他走的很慢很慢,就像是在拖著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著,而當安以爵看著葉子愷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看著自己手,而當他看到他手上的東西的時候,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在接到了阿城的電話之後,他會那麼的絕望了。
「你說,會不會是一個誤會呢?這只是一個假象,畢竟我連人都沒有見到,會不會為了迷惑我們,所以製作出來的假象,人還是安全的,只是這是一個誘餌。」
葉子愷盯著自己的手,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轉移,但是卻輕輕的對著身旁的安以爵說道。
安以爵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發現一切的言語太過於蒼白了,因為他的手上拿著一份剛剛出來的化驗報告,他實在不忍心將結果報給葉子愷,只是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一臉你頹廢的模樣。
似乎回到了那一次,他也是這個模樣,以為那個被燒死的女人就是墨杭景,那個時候的他儘管堅持著那並不是墨杭景,但是到頭來他卻換來了真正的墨杭景,可是這一次呢,他該怎麼辦,這一切已經檢查了出來,他該用什麼來支撐著自己內心的幻想呢。
「阿愷,報告,出來了。」看著面前的葉子愷,安以爵還是決定將檢查結果告訴葉子愷,與其抱著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就此心死,或許現在的他會難以接受,但是,事情總有過去的那一天,等到了時機成熟了,他也可以慢慢的將心中的傷疤慢慢的癒合,即使內里已經腐爛了,但是外表還是可是裝作沒有任何的傷口一樣。
葉子愷的目光慢慢的轉移到安以爵手上的那份報告上面,當安以爵以為葉子愷有可能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當中的時候,葉子愷卻有了動作,他接過了那份報告,只是,映入眼帘的,讓他的心徹底的陷入了無底的深淵。
「呵呵,你說,為什麼一個人的身體裡面可以有那麼多的鮮血呢?那麼一大片的地方,全是被染紅了,你說,她那麼柔弱的身體裡面,為什麼會有那麼的鮮血流出來呢?」
看著面前的葉子愷,安以爵想要說話,但是又有什麼好說的呢,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心底的傷口已經存在了,說再多已經無濟於事了,流了那麼多的血,人一定是不行了的,而她還懷著孩子,那麼就說明,這是一屍兩命。
「可是,你知道嗎?我後悔了,為什麼要在之前的時間裡面沒有好好的對待她,那麼她就不會有小產的危險了,那麼就不會讓別人有機可趁了。或是說,要是我今天出去,只是留她一個人,那麼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一切的錯誤都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到現在才真正的明白,她在我的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我不能沒有她的,原來在之前那段時光里,我總是折磨她,不是因為我的自尊受到了挑戰,而是我真正的在乎她,因為我想要在她的身上得到同樣的愛。」
葉子愷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慢慢的細數自己心中的一切,「我想要佔有她,不管是身還是心,我都要完完整整的佔有她,不是因為她的不服輸讓我想要走征服她,而是我想要她知道,我在乎她,我在乎她整個人!」
安以爵聽著葉子愷在這裡表白心聲,只是一切已經回不去了,他只能夠承受著失去的痛苦,儘管會很痛,但是只是需要時間來癒合的,只是這個時間回合漫長,或許是十年,或許是五十年,甚至是一輩子,但是他知道,葉子愷是真的愛墨杭景的,不然他不會這麼的失態的,在他的世界裡面,那麼的黑白分明,所以,愛了就是愛了。
只是,一切都知道的太晚了,當他想要挽回的時候,上帝連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完美,有能夠怎麼樣呢?即使在完美,他也留不住心底最愛的那個人,即使再完美,他愛的那個女人也不在了,這是他留在心底最深的痛。
而他自己呢,何嘗不是呢,她自己何嘗不是在愛里無法自拔,他愛的那個人也隨著時間,慢慢的讓他記不住模樣了,只是,留在他心底的那份愛,卻是不會被磨滅的。
只是,當安以爵想到了他心中的那個人的時候,不期然的與另外一張臉相重疊了,那是一張何其相似的臉龐,相似到讓他有些分不清了。
只是一個念頭讓他忽然有些意外,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很久了,而他居然回想到她,想到她的時候,心中劃過了一絲的異樣,那麼的突然,讓他完全沒有準備。
「阿愷,時間會是最好的治癒的良藥,即使很苦,但是咬咬牙就好了,堅持下來,你就會發現,即使是失去了,可是心底的那份想念也足夠支撐你以後的回憶了。」
這是安以爵的親身體驗,他在安慰葉子愷的時候,何嘗不是一種自揭傷疤的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