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憶（二）
“我們待會兒就說要上廁所,讓阿姨先上去,等飛機起飛了,等到了那邊的時候,我們再給阿姨打個電話,說我們不去了,然後阿姨肯定會自己回來的。”小李歆用一副你真笨的眼神看著劉洋,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
李歆在旁邊看著不禁有些訝然失笑,原來自己還有這樣調皮的時候。
緊接著兩人就真的沒有上飛機,在機場等到了飛機起飛了之後,兩個人手牽手得走了回去,小李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中途小李歆像是想起來什麽似得,急急忙忙得和劉洋分開了。
李歆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那一幕幕的場景,以第三人的視角,注視著這一切。
看著小李歆的動作,李歆心裏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個念頭,小李歆是準備去找蘇君昊,李歆愣了一下,好奇怪的感覺,好像這一切就真的是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她能夠感覺到當時的喜怒哀樂。
畫麵一轉,女孩和劉洋分開之後,不過半個小時,還沒有到蘇君昊學校,就接到了劉洋的電話,電話那段的劉洋,語氣有些異樣,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生命力一樣,還有一絲害怕。即使隔著電話,小李歆也能夠感覺到劉洋那已經崩潰了的情緒,心裏一急,小李歆也顧不得去找蘇君昊。
站在一旁一直像看3d電影的李歆,心裏感覺一痛,撕心裂肺的感覺,不是身體出現的故障的那種痛,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李歆感覺天旋地轉,痛得快要蹲在地上了,堪堪得穩住了身體,李歆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感覺鋪天蓋地的憂傷突然向自己襲來,心裏布滿了難過,止不住得就要流淚。
而女孩卻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周圍還是之前的場景,李歆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非常想要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到處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之前的女孩。
李歆呆愣愣得站在那裏,手捂著心髒的位置,那裏像是刀剜一樣的作痛,畫麵終於又出現了。
這次出現的人是李母,穿著十分的素淨,就好像是在悼念似得,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景色。
李歆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好大的一棟宅子,是那種雙層的複式樓,漂亮的旋轉式樓梯,複古的水晶吊燈,地上鋪著精致的地毯,還有牆上掛著的名家油畫,一切都說明宅子的主人很有錢,李歆不由得想難道自己老媽年輕的時候是富家千金?
李母還是站在窗前,維持著之前的動作沒有變,然而下一秒臉色卻變了,李歆站在旁邊看著清清楚楚,李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之前強撐著的身體也站不穩,晃動了幾下,李歆終於是看不下去,想過去扶著李母,可是她卻忘了這是在一個奇怪的夢裏,她是碰不到李母的。
她隻能夠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母親,跌坐在地上,那個一貫優雅的婦人終於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了一陣很悲淒的哭聲,那哭聲似乎是痛苦已經積聚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放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奔騰直下。
“為什麽會這樣,中年喪夫還不夠麽?還要搭上若兮,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李歆看著一像端莊典雅的李母完全不顧形象得在那裏哭泣,放聲嚎啕,那悲淒的哭聲,像是刺一樣,紮在了人心裏,讓人止不住的顫抖。
李歆在想小李歆在哪裏,怎麽不過來安慰自己的媽,這樣的畫麵,李歆再也看不下去,一步一步踉蹌著走了出去,整個人像是虛浮的一樣,即使知道這不過是夢,也有可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可是當時那種悲傷的感覺現在還能夠感覺到。
李歆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她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再繼續下去了,已經沒有了之前探秘的心情,她現在隻想早點醒來,結束這個夢。
四周的環境轉換成了市中心的廣場,密密麻麻的站在許多人,大家都站在那裏盯著前方的屏幕,李歆有些好奇,抬起頭,然而下一瞬間也卻是帶著一些迷惑。
屏幕上播放著今天的頭條,小李歆和劉洋乘坐的那輛飛機失事了,無一人生還,看到這裏,她很慶幸劉洋和小李歆沒有上那架飛機,要不然現在就沒有自己這麽號人了。她耳邊隻是回響著女主播說的那句話“繼莫氏的總裁在上午跳樓自殺之後,他唯一的女兒也出事了。”
然後屏幕上放出了那個莫氏的千金的照片,李歆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己,不,應該說是小時候的自己,她開始整不明白了,自己怎麽就跟莫氏的千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和莫氏的那個倒黴的千金在同一架飛機,這也太湊巧了吧。
四周開始有人在議論,有買了莫氏集團的股票的人開始後悔,這下可得跌慘了,估計得傾家蕩產了,以後隻怕都沒有機會翻本,也有人在議論著莫家時運不濟,本來是讓人羨慕的上流社會,可是現在卻一天之間遭遇了飛來的橫禍,先是莫向陽,接著是她女兒,都死於非命。
李歆向四周看了一樣,就看著最後麵的角落站著小李歆,小小的身體蜷縮著,看起來十分的單薄,李歆遊蕩著想擠過去站在小李歆的身邊,可是那個小小的身影突然拔腿就跑,好像是聽到周圍的人議論。
李歆跟在小李歆身後,她還是在奔跑著,好像是不敢相信一樣,臉色十分的差,有些心不在焉,一輛車快速得跑了過來,李歆想要喊,卻發現自己喊不出來,心提到嗓子眼了。
車子已經是咫尺的距離了,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小李歆,這個時候才發現,一雙眼睛充滿了驚恐。
小李歆和李歆動作一致得閉上了眼睛,然後抱頭捂上了耳朵,時間仿佛是停止了般。 李歆睜開了眼睛的時候,隻看到了小李歆滿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她想要衝過去,卻突然想到這隻是夢,做什麽都是無用的。
夢裏的李歆還在痛苦的夢境中,夢外的病房裏,李母拿著毛巾正在給李歆擦手,小心翼翼得,生怕動作重了,提著飯盒進來的蘇君昊正看到這一幕,快步得走了過來,接過了李母手裏的毛巾,李母倒是也由她去了。
飯畢之後,李母靠著沙發眼睛眯上了,人確實也是支撐不住了,她已經在這裏守了四天,根本沒有怎麽睡,大多數時間都是睜著眼睛的,可是人終究是血肉之軀,誰也受不了這種身心雙層的折磨,所以蘇君昊看到李母睡著了的時候,心裏反倒是放鬆了點。
蘇君昊一邊處理著手頭的公事,一邊不時得抬頭看看躺在床上的李歆,總期望著下一瞬間那個躺著的人會突然睜開眼睛,喊著自己的名字。
很多事情並不會像人們所期待的那樣,李歆沒有睜開眼睛,倒是這天下午來了一個熟人。
顧微站在房間外麵推開了的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認真的看著文件的蘇君昊,人有幾分憔悴,眼裏的烏青顯示著好幾天沒有睡覺,平時光潔的下巴上長出了胡茬了。
顧微愣了一愣,心裏的情緒便有些複雜,蘇君昊是個好男人,她一直知道,可是她也知道蘇君昊同時也是冷情的人,不會那麽容易得就去在意一個人。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對李歆在意到了極點,他何曾對自己有過如此的在意?心裏便有些發酸,原本以女朋友的身邊站在他旁邊的該是自己,這份關心也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可是現在卻被另外一個人取代了。
她早就後悔了,從離開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後悔了。
顧微走了進來,在床邊的小桌子上放下自己帶過來的水果籃,擺放在那裏,然後走到了蘇君昊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
“你還好嗎?”問完之後,顧微就覺得自己這話問得蠢,看他這樣子也知道隻怕這幾天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現在自己這麽問出來,是要聽著他親口在自己麵前承認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的在乎麽?
蘇君昊卻是停下了之前看文件的動作,看到顧微的出現,點了點頭,放低了聲音。
“謝謝關心。”
因為蘇君昊並沒有將李歆出車禍的消息放出去,所以這幾天倒是清淨,就自己家裏的人和李歆的母親,再加上請得一個特護,在這裏看顧著。
所以蘇君昊想著顧微大概是去陳煜的,然後順便轉過來看看李歆,不管她是否對李歆有別樣的心思,可是這一刻對李歆心懷憐惜的人,他都會感謝的,他能夠聽出這一刻,顧微的話語裏倒是存在著一份善意。
她知道自己是討厭李歆的,尤其是看到蘇君昊表現出對李歆的在意,可是她一想到原本那麽鮮活的生命,此刻就這樣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心裏也是有幾分歎息,那倒不是對李歆的同情,而是她是對生命無常的惋惜。
聽到蘇君昊感謝自己的話語。顧微臉上浮現了幾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