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命無常
“羅綺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我.……”
羅綺卻隻是淡笑一聲,帶著幾分蒼涼,這一笑卻讓齊暉有些驚心,這麽些年,他何曾看過這樣的笑容?
她從來都是高傲的,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有過羞澀如同少女的笑容,也有過肆意的笑容,還有過壞笑,可是從來都是明媚的,她何時如此的悲涼過,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樣,了無生趣。
齊暉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兩個都是自己愛過的女人,一個是青蔥歲月,一個是意氣風發之時,可是兩個女人都是那麽的傷,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麽。
“我不要去醫院。”羅綺一邊低低哀嚎著,在壓抑著疼痛,一邊卻是堅持不去醫院。
“羅綺.……”齊暉的聲音裏低低的,帶著點哀求。
“我就要你內疚,我就要看著你怎麽樣送走了自己的孩子的。”羅綺倔強得抿著嘴巴,就是不發出一點痛呼聲,可是額頭上的汗卻止不住的往下滴落,還有地上的血讓人覺得心驚。
“別這樣,我想要個女兒,一個和你一樣漂亮的女兒,紮著兩個小辮子,你教她跳舞,她一定會成為很有名的舞蹈家的。”
齊暉一邊看著羅綺,一邊在描繪著未來的場景,羅綺的神色有幾分鬆動,帶著幾分向往,李歆和旁邊站在的店員,對視了一眼,兩個一左一右,同時將羅綺抓住,然後幾個人一起將羅綺抬到車上。
李歆看著一陣煙之後,已經跑得不見影的車子,鬆了一口氣,自從王媛那件事情之後,她已經見不得這樣的場麵了。
“齊暉倒是對你關心得很,為了你都可以不結婚了。”蘇君昊看著鬆了一口氣得李歆,似笑非笑道,李歆轉頭看著蘇君昊,倒是忘了這位大爺了。
“不要鬧了好嗎?”她實在是沒有心思去理會蘇君昊的話語,李歆有些疲憊,走到哪裏都會遇到那兩人,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也很疲憊。
蘇君昊此刻倒是有些不樂意,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情緒來得沒有道理,可是他還是不樂意看到齊暉如此的關心李歆,就算是有人該站起來維護李歆,那個人也隻該是自己,而不是他。
“你是在為他心情不好麽?怕他和羅綺真的鬧掰了?”語氣裏帶著濃重的醋意,李歆怎麽會聽不出來,可是她實在是沒有心思去理會那麽多,反正她如何,蘇君昊又不是不知道。
蘇君昊見李歆沒有理他,他到也不生氣,他本來也隻是心裏有些不樂意齊暉如此得待她而已,現在見她好像是絲毫都沒有放在心裏,自然也不會在糾結了。
“咦,這是什麽?”李歆眼尖得看到蘇君昊手上拿得一疊東西,一把搶了過來,一張一張的翻了下去,翻到最後自己簽字的那張紙時,麵無表情的還給了蘇君昊。
蘇君昊以為李歆至少會跟自己解釋一樣的,畢竟現在自己可是她的男朋友,甚至是未婚夫,將來甚至是老公,可是現實是李歆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君昊有些探究得看著李歆,本來他並不覺得羅綺說的話是真的,畢竟他對李歆也有些了解,兩人也認識了一段時間,李歆是什麽樣的人,他看著很清楚,可是他現在卻有些動搖了,她為什麽不解釋一下,他不怕自己誤會了麽?
其實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如果那是發生在他們之前的事情,那他也不會去計較,畢竟那是以前不是麽?他愛她,愛她這個人,可是她卻連一句解釋的話語都沒有,難道他不怕自己在意,然後就此分手了麽?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在意他這個人?有沒有他,她都一樣?蘇君昊想到這裏不由得堵了一口氣,他又想到那天自己被她拒絕的場景,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吧。
“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最終還是蘇君昊憋不住話,先開口了。
“你相信我嗎?”李歆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道。
“我相信你,可是難道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解釋是對於不相信的人來說的。”
李歆依舊沒有解釋得打算,反而是說出了這麽一番話試圖打消蘇君昊的念頭,這到顯得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好像真的有什麽問題不願意說一樣。
李歆想了想蘇君昊是有權利知道事實的,可是自己是真的不能夠說,這關係到王媛的一些私事,她是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的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自己被冤枉的時候都沒有站出來。
“你要相信我,這事情真的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清楚。”
李歆覺得自己還是說一下比較好,所以還是加了這麽一句。
“有什麽不好解釋的?你就告訴我這字是不是你簽得?你為什麽要簽這字不就行了。”
蘇君昊看著李歆一而再得不願意講清楚事情,終於也是有點意見了,聲音都大了幾分,麵色沉了沉,有什麽事情是不能夠告訴自己的?他們都快要結婚了,以後就會是親人了,有什麽不能夠說的?
“字是我簽得,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歆也意識到自己的一再推諉讓蘇君昊有幾分不高興了,所以也是有些急切的,但是卻沒有辦法講清楚。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你倒是告訴我啊”
蘇君昊的聲音加大了幾分,帶著點不樂意,李歆有些無奈,可是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我……”
李歆還想說什麽,可是卻被蘇君昊製止了,算了既然她不想說,自己又何必去硬逼著她呢?
蘇君昊揮了揮手,示意不用再講了,兩人之間氣氛有些異樣,李歆沉默得看著店裏的工作人員給自己拿出幾套不同風格的禮服,然後看著店員聽著店員問自己的意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一直在想蘇君昊的態度,根本就沒有去打量衣服,而蘇君昊卻誤以為她是在擔心齊暉和羅綺那邊的情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衣服先放著吧,我們過幾天再過來看看。”
李歆看著今天出門之前還好好的,甚至還有幾分期待的蘇君昊此刻冷了臉,有些不安,他該不是想反悔了?
“怎麽了?為什麽不看了?”
“看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改日在看吧,今天先回去吧。”蘇君昊歎了口氣,心裏莫名的情緒不是很高。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來了,蘇君昊卻隻是將李歆送到了蘇家,自己便離開了,李歆感歎道這倒不像是他家了,像是自己家裏了。
然而李歆也來不及思考蘇君昊的想法,連中飯都來不及吃,就出門了,原因無他,她接到了趙卓明急急忙忙打來的電話,讓她直接來上次來過的那個靜養院,好像是出於預感還是怎麽的,她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一陣心慌,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她匆匆忙忙得攔了一個的士,下了的士之後,一直往靜養院裏麵衝,她心裏直打鼓,她害怕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來到了之前和趙卓明來過了兩次的那個房間,這次不同於上次,這次裏麵站滿了人,都是穿著白大褂的人,李歆來到房間門口急急忙忙得想衝過去,卻被擋住了。
“趙卓明,趙卓明。”李歆喊了兩句,果然有人過來了,一臉憔悴的趙卓明好像好久沒有睡覺的樣子。
“你過來看看她最後一麵吧。”趙卓明聲音裏有些淒涼,麵色哀傷,好像在告別一個親人一樣,除了這個,依舊還是上次看到的濃得化不開的愧疚以及一種自我唾棄,看到這裏李歆愣了一愣,自我唾棄?
李歆看著床上躺著婦人,一動不動的,鼻孔裏還插著氧氣管,旁邊的心電儀上顯示著還有微弱的心跳,李歆有些詫異,她不知道為什麽上次看到還好端端的人,才隔了沒多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昨天淩晨的時候,她瘋病發作了,一時不察,跳了下去,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趙卓明低垂著腦袋,神情懨懨的,看起來有幾分憂傷,額前的劉海遮住了眼睛,熬夜過後蒼白色的皮膚,襯著人有幾分脆弱。
李歆走了過去,站在床邊,掃到了床邊擺著的照片,年輕時候的婦人,是個漂亮的女人,眉眼精致,畫著精致的妝,如同古典的水墨畫一樣,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再看看床上頭發淩亂,穿著寬大的白色睡衣的女人,李歆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她還清醒著,她一定希望自己是美美的樣子。
李歆問趙卓明要梳子,趙卓明有些疑惑,這個時候要這些東西的時候麽?李歆卻沒有理他,隻是徑直走了過去為婦人整理頭發,婦人突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沒有以前的渾濁,好像蒙在眸子上的紗布一下被拿開了一樣,女人沒有以往瘋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