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凶巴巴嫁不出去
“吵什麽吵，保持安靜。噓，小悠在睡覺，不要吵著她了。”
麵前的婦人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口中喃喃自語著，聲音越來越小，過了片刻，抬起了頭衝著趙卓明一笑。
“嘿嘿，小悠，她睡著了，你看這是我給小悠織的圍巾，漂亮吧。”
婦人獻寶似得拿出自己織的圍巾，遞給趙卓明看，趙卓明作勢要伸出手去拿，婦人卻馬上將圍巾藏到自己背後。
“不行，你不要搶我織給小悠的圍巾。”
夏太太嘴唇一撅，像個小孩子一樣吵鬧了起來，李歆看到窗台上的綠蘿，便起身走了過去，站在那裏仔細的看起來吵鬧不停的夏太太在觸到李歆的背影時，神情有些激動，像是老僧入定的佛像複活了一般，一下子衝了過去，抱住了李歆的背，李歆有些茫然。
“小悠，小悠，你回來？媽媽好想你，你為啥不理媽媽？”
夏太太的聲音淒厲，帶著點哭腔，將李歆抱得緊緊地，好像怕她離開一樣，嘞得李歆有些難受，李歆想要開口，但是看到麵前的婦人，傷心的樣子，隻是將身子轉了過來，伸手抱住了婦人的肩膀，李歆覺得自己眼睛裏有什麽東西在控製不住的想往外麵蹦，熱熱的，還是趙卓明走了過來打斷了此刻的場景。
“阿姨，你嘞疼了小悠。”
聽到這話，原本緊緊的抱著李歆的夏太太，馬上放開了手，當觸到李歆眼裏在翻滾的淚珠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
“小悠，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真的不是故意的。”
婦人在重複著這句話，然後還一直呆立在原地，在哄著李歆，突然卻神情一變，眼神變得十分的空洞和悲戚，嚎啕大哭起來，哭聲之中飽含著喪女之痛。
“你不是小悠，你不是小悠，小悠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婦人衝了過去將放在沙發上的圍巾，一把從針上抽了下來，然後開始撕，趙卓明衝過去阻止婦人的動作，婦人卻一把推開了他。
趙卓明眼裏有些深深的化不開的痛色，還有深入骨髓裏的愧疚，愧疚？李歆以為自己看錯了，然後再偷眼望去的時候，他眼中還是那抹沒有消散去的愧疚。
李歆還待再去打量著什麽，聞訊而來的醫生和護士，卻阻止了兩人的探望。
“二位請離開吧，病人需要靜養。”胸口掛著牌牌的中年男醫生，語氣裏呆著責備。
趙卓明木木的轉身離開了，甚至沒有去招呼身後的李歆，隻是一個人自顧自的往前走，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巷子。
黑漆漆的小巷子裏，才兩人並肩的寬度，李歆從來都不知道這裏麵還深藏這麽一棟建築物，剛剛出門的時候，她看清楚了，也確認了自己的想法，這是一所靜養院，裏麵住著一群特殊的群體。
撲通一聲，手掌觸到了地上的渣滓，柱得發疼，膝蓋也傳來麻麻的疼感，膝蓋那個地方的褲子大概摔爛了，果然站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膝蓋的地方兩個大洞，李歆暗罵了一聲，他媽的，這什麽褲子，這麽不經摔。
而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趙卓明聽到後麵的聲響的時候，思緒終於抽離了出來，轉身回到了李歆的旁邊，恢複了一貫的溫文爾雅，還是那個翩翩佳公子，但是好像是沒有溫度的，那個有喜怒哀樂的趙卓明，隻存在巷子裏的三樓得那個房間裏，李歆很驚訝的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一種感覺。
“你沒事吧？”
李歆搖了搖頭，其實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麽麵對趙卓明，沒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要不然人類史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卓越的發明，隻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窺得他人隱私的不安，對，她在不安中，人前人後不同的他，藏在巷子裏的婦人，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愧疚，這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吧？
桀驁不羈，玩笑人生，隻是他的保護色吧？
“剛剛為什麽哭？她勒疼了你嗎？”
趙卓明放慢了速度，和李歆並排走，並且時不時得注意著李歆的步伐，那個紳士的趙卓明又回來了。
“啊？”
過了一會兒，李歆才明白趙卓明指的是病房裏那個瘋掉了的女人。
“對不起。”
趙卓明的聲音傳了過來，李歆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因為那個女人勒疼了自己麽？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因為那個才哭吧？那該多不好意思。
“呃，那個，我不是因為被勒疼了，才哭的。”
但是趙卓明卻隻是看著李歆，再一次重複著對不起，神色有些恍然，好像是在看著她，又好像不是在看她，眼神有點渙散，李歆有些不解，以為趙卓明還沉浸在之前的情緒中。
“對不起。”
“呃，真的不用。”
李歆看著麵前一而再，再而三給自己道歉的趙卓明，停住了步伐，走到趙卓明的正對麵，趙卓明也停住了腳步，二人相對而站。
李歆有些探究的看著趙卓明，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圓咕嚕的轉了一圈，停住了。
“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嗯哼。”
“傻子，看你被勒得哭起來了唄，所以哄下你。”
趙卓明卻移開了眼睛，輕輕得說道，伸出手將李歆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給弄亂了，揮來揮去，直到滿頭的長發都快像個雞窩似的，他才滿意的放下了手。
“嗯，小傻子，這發型真襯你。”趙卓明真的是典型的欠抽型的，嘴依舊那麽的欠，賤賤地說道。
“你才小傻子，你全家都是小傻子。”李歆扭過腦袋，對著趙卓明橫眉豎眼的，作勢要衝上去敲趙卓明，趙卓明趕緊的移開了一步，李歆隻得作罷。
“哎，女孩子這麽凶巴巴的會嫁不出去的，親。”
趙卓明歎息了一下，好像很為李歆的前途堪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聽到這話李歆的眉角抽了抽，這廝不損自己是會屎麽？還是會屎麽？然後不過不是一瞬間卻有些憂傷，可不是麽？太凶巴巴的女孩子確實沒有人喜歡，比如說自己，又想到了某個人，怪不得他喜歡顧微，而不喜歡自己，可不是顧微不正是柔情似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