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原來是她（一）
「程小姐常來此地？」
「嗯，跟他常來這裡，因著在旁處不大便利！」說道這裡，程依依小臉紅紅，接著說道：「說是我夫君，其實我跟他還沒有成親，只是名義上這樣說罷了！」
看著程依依這麼一臉子嬌羞的表情，莫玲瓏十分震撼，想來，這情愛之事，確實是世界上最最奇妙的東西，畢竟像是程依依這樣的女子，以前冰冷如雪，就算是對著御無雙也沒有半個笑臉，可是誰知道，這對著另外一個男子，可以如此嬌羞。
看樣子是有著真感情的。
看著程依依熟練的手法，不禁讓莫玲瓏想到了以前自己偷看《金瓶梅》裡面的一個情境：吳月娘見雪下在粉壁間太湖石上甚厚，下席來，教小玉拿著茶罐，親自掃雪，烹江南鳳團雀舌與眾人吃。正是：白玉壺中翻碧波，紫金杯內噴清香。
這細茶的嫩芽，生長在春風下，不愀杪采葉兒楂，但煮著顏色大。絕品清奇，難描難畫。醉了時想他，醒了時愛他，原來一縷兒千金價。
大抵雅士都是喜歡飲茶的了。
莫玲瓏看著微微出神，那程依依看著，不禁有些好笑，接著說道：「怎麼這樣的神情？莫不是受了委屈了？」
「委屈倒是沒有的！」莫玲瓏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抹苦笑，自己哪裡來的委屈，現如今，正是自己得意的時候不是么？那些人，根本都不敢來招惹自己，若是說有什麼不快活的地方，那也都是自己自找的。
「今日乃是安雲月的生辰！」程依依看起來十分漫不經心，「小心燙口！」
「嗯！」
莫玲瓏知道這個程依依十有八九都是有話跟自己說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費盡心思，想來，今日，這還不算是個偶遇，倒有點故意為之的感覺！誰能預料到自己會受不住，跑出來？還真是奇了怪了。怎麼都是猜不透，莫玲瓏索性靜觀其變，都是聰明人，就是這點好處，怎麼都不會浪費對方功夫，簡簡單單的，就能說出全部出來，明了的很。
「王妃，可曾聽過寒月樓么？」
寒月樓？
怎麼又是寒月樓。莫玲瓏第一次聽說寒月樓，是在迷林深處，江惠子說給自己聽的，說來還是一個頂神秘的處所，只是莫玲瓏不太知道，這個跟自己有些什麼關係，況且，寒月樓乃是江湖門派，他們高居廟堂，對於這樣的事情，知之甚少，乃是常事。
「聽過，只是不甚了解，江湖門派，我們這些人，是不會有多了解的了！」
這個倒是真的。
程依依好似是絲毫不意外一般，朝著莫玲瓏笑了笑，唇角彎彎，莫玲瓏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程依依，當真是清麗無雙，以前是因為這個女子，太過冷凝，叫人不太喜歡親近，現在笑起來，當真是百媚千嬌，讓人看一眼，就好似是著了魔一般了！這麼一想，當下只是笑了笑，接著說道：「怎麼了？」
「那安雲月，是寒月樓的人！」
「什麼？！」
莫玲瓏渾身一顫，這個倒是自己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了，當下只是緊緊地皺了皺眉，接著說道：「怎麼會？那安雲月，不是武陵王安陵初嫡親的女兒么？怎會跟寒月樓這樣的江湖門派有些牽扯？這……這未免叫人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原本，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在青城王府待了那麼一段時間，我看到了一些事情！」
「嗯？」
「周喬思，周小姐，想來，王妃定然還是有些印象的吧！」程依依目光深沉，看著莫玲瓏的眼神，帶著一絲絲詭異的色彩。
莫玲瓏不禁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但還是點了點頭，那麼一個可憐的女子，那麼一個溫溫婉婉的周喬思，自己自然還是記得的了，只是可憐見兒的，就這麼死了。
「我看到安雲月殺了周喬思！」
「什麼？」
木桃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順著臉頰就這麼流了下來。
程依依目光深遠，那天……
因著夜裡才有些涼意，程依依閑來無事，總是想著出院子走走，加上那麼一個周喬思的院子周遭，全是竹林，所以更加陰涼。
他們這些美人，原本就是當朝皇帝硬塞給御無雙的，為的就是在御無雙身邊安插幾個細作，處處盯著御無雙的一舉一動，只是這樣的事情做得久了，難免有些疲憊，程依依是最不願意的，只是自家爹爹，也就是戶部侍郎程穎的命還在御秦翼的手裡，程依依心不甘情不願，還是答應了御秦翼的要求。
只是到了這青城王府，見到御無雙的次數是少之又少，如此一想，更是心裡煩悶的厲害。
月色清涼，朦朧如霧，周遭分外模糊，只能看到疏疏朗朗的月影，叫人看著，心裡還算是十分歡快。
「救……救我！」
剛走到周喬思的院子，就聽到支支吾吾的求救聲，只是十分細微，聽得不甚清明。
程依依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覺，可是越聽越覺得奇怪，午夜時分，那鳳尾竹吹得是瑟瑟作響，叫人不寒而慄，那嗚嗚咽咽的哭聲，更像是孤魂索命。
程依依心裡有些害怕，只是莫名的想要進去看看，裡面燭光微閃，只見得漆黑一片，只有一雙眼睛，直瞪瞪的看著自己，程依依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那眼淚，順著臉頰就這麼流了出來。
是周喬思！
只見那麼一個周喬思，雙目圓睜，直愣愣的看著程依依，嘴角滿是鮮血，身上壓著一個看起來分外熟悉的背影，十分瘦削，只是披著一個黑色的大披風，看不清到底是誰。手腕雪白，露出一個血玉桌子。
電光火石之間，程依依忽然明白了，看著那人的烏髮，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之間周喬思「咯噔」一聲，對著程依依說了一句話，沒有聲音，看著周喬思的嘴型，程依依淚流如柱，不再聲張，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程依依就大病不起，只是程依依心裡十分明白，好女子周喬思，定然是死了的。只是這個消息，等了幾天，才被傳到御無雙的耳朵裡頭。
——
「那人是誰?」
莫玲瓏怎麼都不知道，那麼一件事情，當真是有目擊者。
「是安雲月，不，不是安雲月，至少，不是真的安雲月，現在在王府裡面的人，絕對不會是安雲月！」
「怎麼會？」
看著程依依那麼一臉子篤定的表情，莫玲瓏更加糾結了，這怎麼可能呢？這麼想著，當下只是緊緊地皺了皺眉，接著說道：「若是那人不是安雲月的話，又怎麼會安然無恙在青城王府生活了數年？況且，現如今，武陵王也回來了，難不成，武陵王連自己嫡親的女兒都不認識了不成？」
「這個我也覺得十分奇怪，我認得那塊血玉鐲子，當初，那鐲子還經過我的手，是我的爹爹，獻給皇上，皇上又賞給了青城王爺，後來，青城王爺轉贈給星月郡主的，我太熟悉了！那血玉鐲子，普天之下，只有一隻，所以，不可能是別人，只是我不太確信的是，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星月郡主，怎麼會有那樣高強的功夫，可以如此的輕而易舉，就把一個大活人給弄沒了！」
莫玲瓏心驚膽顫。
雖然無法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但是也知道，有多驚險。
「周小姐與你說了什麼？」
「她跟我說，叫我離開青城王府，只是叫我離開，至於那人是誰，想來，周小姐是更加清楚的了，原本我還不太明白周小姐的意思，後來，我就知道了，就是因為青城王府有一個安雲月，所以才不安全，她看起來十分柔弱，其實就是一個伺機而動的毒蛇，猝不及防給你一口，悄無聲息，人就沒了！」
程依依緊緊地攥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想到周喬思的臉，就是渾身一顫，那麼好的一個女子，只是可惜了，就這麼沒有了，就這麼沒有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安雲月，全部都是因為安雲月。
這麼一想，程依依朝著莫玲瓏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雲月是五年前到了青城王府的，只是安安穩穩待了一年，就生了一場大病，那個時候，王爺為了星月郡主廣尋名醫，但是那些人大抵都說是沒救了的，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滿城風雨，莫不過此，後來，就這麼突然之間的好了，只是病癒之後，安雲月性情大變，身子骨兒也比以前愈發脆弱了些。」
程依依歪著頭，好似是在回想，又好像是在分析這前因後果，可見已經不是第一次想這些事情了，看起來依舊是十分難過。十分困惑。
「那……後來呢？」
「最有意思的是，原本青城王對於星月郡主只是對自家妹妹一般的疼愛，可是誰知道，到了後來，不管青城王去哪裡，那麼一個星月郡主必定是要跟著的了，後來，還處死了一個專門服侍青城王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