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死亡，無法挽救
對於羅馬的人來說，今天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盛世婚禮上出現劫持人質槍殺的事情，在各大媒體大肆報道了起來，但不過一天，這些報道全都被封殺了，不僅是槍殺的事情，還是婚禮的任何一點事情，都被禁止報道。
卡諾財團有意封殺今天的新聞，雖然沒有報道了，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個絕對難忘的日子，這些事情，都會永遠的刻入他們的心中，留下無法抹去的印痕。
夜幕降臨。
位於西西里島的另一端，一棟坐落在鳥語花香的花園之中的紅白相間的小別墅里，凝纓驚叫著從噩夢中醒來。
花無猛地衝進房裡，快速地打量起坐在床上劇烈喘著氣驚魂未定的女人。
「凝纓小姐，你怎麼了？！」
凝纓死死的瞪大了眼睛，她竟然夢到了胤倒在血泊之中，無論她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她倏地跳了起來，焦急的問道，「胤，胤……我要見他，他在哪？他在哪？！」
「你是說zero嗎？」花無皺緊了眉頭，攔住凝纓欲要往外走的身子，「凝纓小姐，你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不如你先休息好了，我再帶你去看zero好不好？」
「不！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凝纓不斷地搖著花無的手臂，「求求你，讓我見他！」
花無被她搖的頭昏不已，只能無奈的點頭，「好好好，我馬上帶你去見他！」
花無沒有辦法，雖然大小姐在之前打電話來在亞希沒有救醒zero的時候，不許凝纓過去看他，可是沒有辦法，看凝纓這個樣子，要是見不到zero，估計會發狂。
花無提前打電話請示緋嫻，緋嫻猶豫了一下才答應讓她過去。
一路上，花無試圖先給凝纓打預防針，讓她做好心裡準備，也許zero很難度過難關，畢竟那顆子彈是擦過了他的心臟，而且那子彈是經過特殊改良的子彈，破壞力比普通子彈強好幾倍，就算是大少，要是中了槍估計都難以熬過去，別說是失血過多的zero了。
他的話，對於凝纓來說更加的讓她擔心，一到搶救室前，凝纓就不顧等待在外面的緋嫻和雪剎，按捺不住拍打緊閉的門。
「開門，我要進去看他，開門！」
緋嫻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去阻止她。
手術門被一個護士打開，她正要開口讓凝纓不要吵，緋嫻就先一步開口道，「讓她進去。」
護士點點頭，帶凝纓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里一片肅靜，只有儀器滴滴的聲音富有節奏的響著，一身雪白的亞希正認真的低頭替zero做著手術，完全沒有理會走進來的女人。
凝纓獃獃的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他眼眸緊閉，臉色發白，那種幾乎要消失的模樣，讓她的心狠狠的揪著發疼。
她緩緩地走了過去，卻不敢說一句話，就怕驚擾到了亞希，讓手術出了差錯。
亞希一直緊皺眉頭，額間不斷地沁出汗水，旁邊的護士時不時替他擦著汗，他卻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突然，他轉過頭來，對旁邊的凝纓說道，「凝纓小姐，你過來握緊他的手，他的意識很薄弱，隨時都可能停止心跳。」
凝纓駭然一驚，馬上走上前握緊了zero的冰涼大手。
她動了動唇瓣，艱難的說了一句，「請你……一定要救活他……」
亞希眸色變了變，沒有再說什麼，繼續低頭動著手術。
而凝纓握著zero的手，整個人卻是陷入了獃滯之中，心碎不已。
如果他死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再原諒自己了吧。
手術室外，有一個人又到來了，緋嫻看到出現在這的人，不禁的問道，「哥哥，你怎麼來了這裡？不在家陪輕素嗎？」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我已經讓她吃了葯睡了，不太放心這邊，所以過來看看。」緋墨爵已經換了一套嶄新的煙灰色襯衫，衣袖微微挽起，看起來隨Xing卻又不失尊貴。
緋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緊閉的門，說道，「她在裡面陪著……」
緋墨爵微微一愣，不由地抿緊了唇，看向手術室大門的目光，淺淺的生出了一絲落寞。
對於他們來說，在這裡的一分鐘，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的長，守候在手術台前的凝纓，始終都不知道，緋墨爵站在手術門后，看著她纖細微顫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
看的就連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模糊的光影，好像兩人之間，再度隔開了一段無法跨越的距離。
許久之後，他才輕聲的打開手術室的門走了出去，然後又輕輕的關上了門，靜的仿若從未到過。
結束手術之後，Zero就被送到VIP病房裡去了，凝纓一直陪伴著他，就連一句話都沒有和緋嫻他們說過。
亞希對緋嫻搖了搖頭，表示他已經儘力，臉上沉重的表情示意著手術的不順利和情況的不如意。
這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也許，奇迹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讓他熬過來，重新睜開眼睛和他們有說有笑呢……
但，命運始終是殘忍的。
兩天後，一直陷入昏死狀態的zero情況突變，監護儀忽然發出了警告，心率和體溫一直下降，亞希和緋嫻第一時間就已經將zero送進搶救室，但是卻已經來不及。
凝纓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搶救室的大門，看到緋嫻一臉凝重的走出來，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不測，猛地衝進了搶救室。
本以為還能看到正在搶救的畫面，可是亞希卻是滿臉灰敗的站在一旁，看到凝纓進來，他只能抱歉看著她，「對不起，凝纓小姐，我已經儘力了。」
「……」凝纓不置信的搖搖頭，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子彈擦過了zero的心臟，已經沒辦法挽救了……而且那子彈是特殊改造的子彈，取出來已經是不容易了，我真的很抱歉……」
「……」凝纓艱難的移動著腳步朝手術台走去，目光一直停留在zero的臉上，怎麼會這樣，那天明明就把他搶救過來了，為什麼才不過兩天，就突然……
「胤……」凝纓張了張唇，眼淚卻在一瞬間就掉落了下來，滴在了他一片死白的臉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凝纓啊……」
她伸手抱緊了他，臉頰抵在他冰涼的額間，失聲痛哭，「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快點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嗚嗚……」
空氣中還凝聚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道，沉重壓抑的死亡氣息，宛如瞬間鋪開的巨網，將每一個人都緊緊的圈住，痛苦掙扎。
緋嫻走到亞希旁邊，看著凝纓顫抖不已的背影，哭的肝腸寸斷的聲音，心裡也是十分的難受。
但是，他們毫無辦法。
有時候，生命就是那麼的脆弱。
明明前一秒鐘還在你身邊笑靨如花，而下一秒，可能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天人永隔了。
不同於室內的壓抑悲鳴，外面的天空，依舊是一片璀璨明亮。
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黑暗，有生命的地方，就會有死亡。
這是千古以來，世間最永恆的真理，誰都無法改變，無法掙扎。
凝纓哭的連聲音都嘶啞了，卻依舊無法喚醒zero。
她的眼眸一片朦朧，覆上了濃郁的暗淡薄霧，就像是陷入了黑暗之中那般，照不進一點的光亮。
這一次，會不會又是另一場即將纏繞她多年的噩夢？
*
緋墨爵一聽說這個不幸的消息，就急忙撇下工作趕來了醫院。
本來新婚燕爾，他是得要和新娘去度蜜月的，但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應接不暇，公司也頻頻出問題，他只能暫且先去處理公司的事情。
「哥哥，我勸過凝纓了，沒辦法，她根本就不肯放開zero，所以我只能打昏了她。」
他一到來，緋嫻就立即向他解釋為何凝纓會躺在病床上的事情，以免他誤會凝纓也受到了傷害。
是受到了傷害，只是心靈上的傷害，可是和她沒關的啊。
緋墨爵皺眉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低聲問道，「zero的遺體呢？」
「已經讓亞希和醫生轉移開了，我也通知了外公他們過來看他最後一眼。」緋嫻嘆了嘆氣，「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們終究還是太粗心了，不然不會讓BEN有機可乘。」
「是我不好，我太自大了，竟然忽略了還會有人在這一天找我報仇。」緋墨爵靠在牆邊，難掩愧疚和落寞。
緋嫻撇撇唇，沒有再說什麼。
恰巧這時，床上的凝纓緩緩地醒了過來，全身酸軟無力，就連動一下，都覺得是那麼的困難。
緋墨爵急忙走了過去，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空洞的眼眸，藍黑色的眸底閃過一絲劇痛，俯身溫昵的將她扶了起來。
「凝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我讓醫生過來替你看看好不好？」
凝纓獃獃地坐著，整個人沒有一點的反應，失焦的盯著某一點，卻映不如任何的一點東西。
緋墨爵心疼不已，卻又不敢貿然的碰她，就怕會惹得她像之前那樣突然失控，變的竭斯底里起來。
這一輩子，她經歷了太多痛苦的事情，以至於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挽救。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