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爭吵,痛苦
凝纓醒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當負責來照顧凝纓的傭人告知她她在醫院昏迷了一天的時候,她立即就想到了剛生完孩子的蘇若蕪,從床上跳了起來,嚷著要去看她。
傭人攔不住凝纓,只能任由她去,可是當凝纓一打開病房門,就看到了風祭蓮和BEN正要開門進來。
一看到站在門前安然無恙的女人,風祭蓮一下子還回不過神來,驚愕的站在門口,沒有半點的反應。
凝纓看到他俊美的臉龐,只是輕蹙瀲灧眉尖,淡淡的開口說道,「我要去看若蕪。」
她的聲音讓風祭蓮隨即回過神來,很自然的伸手環住凝纓的肩膀,帶著她往房間里走去,「她很好,你不用擔心她。」
凝纓卻停住腳步,不願意跟著他進去,一手拉開他的手,語重心長的道,「風祭蓮,我不是詢問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我必須要去看若蕪。」
本來Chun風得意的笑容,一聽到她的話時,霎時就沉了下來,優美的眉目染上一絲的惱怒,「凝纓,別這麼不聽話,她剛生完孩子,需要靜養,不能總是吵著她好嗎?」
「我怎麼吵著她了?我也才醒來而已,還沒有去看過她你就說我吵著她了……」
「凝纓,我不是意思!」
見凝纓有些著急的樣子,風祭蓮急忙安慰她,可是凝纓不領情,不由分說的就要往外走去。
剛越過風祭蓮,凝纓的腳步還沒有邁開兩步,立於風祭蓮身後的BEN就突然伸出手,將凝纓的去路給擋住了。
凝纓微眯起瀲灧水光的雙眸,那股從眸底透出來的倔意令人無法直視,清冷的聲音如水般流瀉而出,「讓開!」
BEN面無表情的站著,一點都不為凝纓的話所動。
凝纓冷哼一聲,不過是風祭蓮的走狗而已,憑什麼攔著她?
「我再說一遍,讓開!」她渾身透出一股疏涼的氣息,周圍的空氣瞬間就染上了一抹低沉之氣,涼涼的,連後面的風祭蓮都不由地有些心慌。
這種感覺,像是永遠都抓不住她那般,讓他眉目緊皺,忿然的出聲對BEN說道,「讓開!讓她去看!」
BEN聽到這話,面無表情的臉色彷彿有一絲的碎裂,那眼底似是有什麼在掙扎著,帶著一絲詫異看了風祭蓮一眼,爾後又將目光定在了凝纓的身上。
倏地閃過一抹陰森的寒光,BEN咬牙往旁邊走出一步,讓出了凝纓前方的門口。
凝纓不屑的低笑一聲,那嘲諷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擦過暗自忍耐的BEN,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邁開腳步走人。
風祭蓮看著凝纓纖細的身影跨出房門,無奈的閉了閉眼眸,心中竟然是一片繁亂。
越是靠近和她的訂婚之日,他心中的不安便越是沉重,就好像……會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的那般。
可是現在,一切卻又是那麼的平靜,看不出一點的暴風雨痕迹……
「BEN,你去忙你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鬆懈下來!」
揉了揉隱隱發痛的眉心,風祭蓮低聲吩咐了一聲,便動身跟著凝纓離去。
*
VIP病房裡,安靜的如同沒有任何的氣息那般。
凝纓幾乎屏住呼吸,看著白色的大床上,那抹安靜似是羽毛一般的人兒,整顆心像是懸在了懸崖那般,一股悵然若鶩的感覺,盤旋在心尖,久久揮之不去。
似是感應到了有人進來,一直緊闔著雙眸的人,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了來人。
幾對視線一對上,大家都是先愣了一下,爾後又匆忙的別開眼。
凝纓輕咳一聲,柔嫩的唇邊漾開一抹絕美溫婉的笑容,靠近了床邊,輕笑著對蘇若蕪說道,「若蕪,你醒了,真好。」
「難道你還想要我永遠不醒來嗎?」縱然是剛生產完有些虛弱,可是蘇若蕪對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寒針般的尖酸語氣,依舊是一如之前。
凝纓被她的一句話堵到,瞬間就刷白了臉色。
站在她後面的風祭蓮忍不住悶氣,一步走上前來,對著極為不屑的蘇若蕪,低沉了嗓音,「若蕪,你知不知道你生產那晚,凝纓為了你,一直都擔心的沒有睡過,始終陪伴在你的身邊陪你熬過難關,這會醒來又急著第一個來見你,可你又是什麼態度?!」
風祭蓮的話,讓凝纓的眉尖添上一抹黯然,眼眶發紅的別開眼,幾乎要忍不住鼻頭的酸澀。
蘇若蕪呼吸微滯,飛快的看了凝纓一眼,到了嘴邊的那一句溫暖話語,卻又在看到風祭蓮惱怒的神情時,改變了初衷。
「對不起,我就是這個態度。」
她冷冷的別過頭,藏在被子下的手指,卻是不由地抓緊了身側的被單。
「哼,有些人的心,是捂不暖的!」風祭蓮冷哼著說了一句,卻是引來了蘇若蕪更加反感的態度。
「是啊,風祭蓮,我的心就是捂不暖的,其實你巴不得我死不是嗎?看到我還好好的躺在這裡,你是不是心裡很不舒服?風祭蓮,我這輩子,就算是做鬼,都要纏著你讓你不得安寧,你想要和她雙宿雙飛?有我和孩子在,你就做夢去吧!」
「你說什麼?!」風祭蓮被她的話給氣到,頓時就火冒三丈,挑高眉頭怒視著她,「蘇若蕪,要是你想要對凝纓耍什麼花招的話,我保證會殺了你!」
「好啊,你殺啊!你殺啊!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啊!」
蘇若蕪毫不示弱的反駁,每一句話都刺激著風祭蓮的神經,讓風祭蓮的額頭霎那間就布滿了一層烏雲,瞪著蘇若蕪不服輸的得意笑容,像是隨時都要撲上去將她撕得粉碎。
但是,就在這一種緊張的氣氛之中,凝纓忍受不住的朝兩人大吼了一聲,「夠了!」
蘇若蕪和風祭蓮都有些驚愕,看向凝纓,彼此都閉緊了嘴巴。
凝纓哭笑不得的看著兩人,眼裡一片荒涼和無奈,「都什麼時候,你們還要吵,你們可是已經身為父母了,共同擁有著一個孩子,難道就不能為了孩子……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嗎?」
「誰和他共同擁有孩子?我才不屑!」蘇若蕪率先出聲,憤恨的瞪了風祭蓮一眼。
風祭蓮也不甘示弱,指著蘇若蕪的鼻子道,「好,蘇若蕪,這句話可是你說的,既然你不屑這個孩子,那她就不屬於你了,你從哪裡來,就給我滾回哪裡去!」
將狠話拋下,風祭蓮憤怒的甩門離去,那巨大的關門聲,幾乎震的房間都抖了一下。
然後,病房裡便只剩下凝纓和蘇若蕪兩人了。
縈繞在周圍的那股壓抑之氣還隱隱的飄蕩著,霎時間,房間里安靜的只有兩人有些緊張而壓抑的呼吸聲。
坐在床上的蘇若蕪似是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恢復了一抹沉靜的雙眸,有些犀利的瞥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朝著凝纓示意了一眼。
凝纓驚訝於她的轉變,接收到她的眼神,她立即就明白了,走到門前拉開,探出頭仔細了打量了周圍的走廊一眼,確定了沒人,才又重新關上,走回了床邊。
「若蕪……」她開口低聲叫她,有些不確定她剛剛是否也是在演戲,為了瞞過風祭蓮而演的戲。
「我看了你手機里的相片,最後的晚餐,這幅畫現在就被收藏在米蘭聖瑪利亞感恩教堂,如果我的判定沒有錯,病毒基地應該就是在聖瑪利亞感恩教堂那裡!風祭蓮把米蘭當成自己的中心在發展,也一定是圍繞著聖瑪利亞感恩教堂而展開的。」蘇若蕪並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對凝纓說道。
凝纓微微楞了一下,好一會,清澈的美眸才流過一抹的瞭然。
「我會把這些資料轉給爵的手下,讓他早點看到,派人去聖瑪利亞感恩教堂打探具體的位置和情況。」
「你要怎麼把資料給他的手下?」凝纓好奇的問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很了解風祭蓮,按照剛才他說的那番話,我估計他很快就會將我滾走,將孩子抱回別墅里不讓我帶的了。」
「什麼?那怎麼行?!」凝纓驚訝的叫了一聲,「我絕對不會讓他那麼做的。」
蘇若蕪聽到凝纓的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行,你就讓他那麼做,不然我沒有辦法見到爵的手下,我已經為了這一刻付出了那麼多的痛苦,凝纓,你就不要管我怎樣做了!」
蘇若蕪此刻冷靜不已,一點都不像是剛才那個撒潑的女人。
「可是……」凝纓有些於心不忍,眼中那片水光更加泛濫,心中很痛,痛自己不能分享她的痛苦。
「你才剛生孩子,身體還很虛弱……如果風祭蓮讓你走的話……那……」
「沒事,只要我從這裡出去,爵馬上會安排人來接應我。」蘇若蕪說到這,不由地輕笑一聲,就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那般的輕鬆,「我連自己的肚子都能撞,不惜拿這孩子的出生來做賭注,賭的就是讓風祭蓮可以儘快將我送走,只要這孩子到手了,他便可以不用再顧我的死活,我也可以去和爵的人對應了。」
「若蕪!」凝纓不置信的瞪大眼睛,眼角噙著的那抹淚水,竟然一時沒有控制住,「啪嗒」一聲就掉落了下來。
縱然聲音細小,可是蘇若蕪還是聽到了,這滴淚水滑落的聲音。
她微蹙眉頭,順著凝纓的臉頰看向被淚水染上了一抹淺灰色的被單,不知怎麼的,竟然有些呆住了。
凝纓看著這樣的她,為了那個男人,她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顧……為什麼,若蕪要為他做到這般?
恰好這時,蘇若蕪微微抬起頭,對上了凝纓灰暗悲傷的雙眸。
那雙被淚光染亮的璀璨美眸,讓她的心尖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喉嚨一陣酸酸的,像是有很多話洶湧著要說出來,可是動了動嘴唇,最終,卻還是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有些事情,有些話,也許,已經不適合再說了。
就像是失去的一些東西,已經找不回來了,就算找回來了,也已經失去了……它最初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