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心灰了，還未碎

  窗外雪花還在柔柔的飄灑著，覆蓋著這喧嘩濃郁的聖誕平安夜，把這個本來就很美麗的夜晚渲染的更加夢幻如天堂。


  然而，雪越下越大，一層層的堆積在地上，不一會兒就將周圍的世界染白了一片。


  凝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飯店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回到了zero的高級別墅的。


  當她剛出現在別墅的大門前的時候，一直等候在門口的妮可立即就看到了她，將她拉回了屋內，並且第一時間通知zero回來。


  她替凝纓拍去身上的落雪，看到她臉頰凍的通紅，雙眸也是紅腫不已，雖然心裡有很多擔憂的話語想問，但卻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妮可煮了一碗薑湯給凝纓喝了下去之後，凝纓就一直佇立在廳里的窗前，凝望著外面潔白無瑕的世界，突然覺的那顆傷痕纍纍的心，早已被那個男人遺留下來的痛苦侵蝕的察覺不出身邊的極為純潔的美，就連她，都早變成了骯髒的人。


  窗前擺放著妮可精心裝飾過的聖誕樹，樹榦上纏繞著各種五顏六色的小彩燈，像小星星一樣，在翠綠的松葉間閃閃發光。


  泡沫狀的假雪花掛在樹上，在彩燈的照耀下猶如夢幻一樣，而樹頂上掛著一個紅心，心型中間坐著聖誕老人，他穿著大紅袍，戴著高高的紅帽子，長著雪白的大鬍子。而在聖誕老人的兩邊，各坐著一個白色的小天使，他們正拉著琴。


  閉上眼眸，恍惚間，她彷彿聽到了童話般悠揚的小提琴聲，從久遠的記憶里傳來。


  「凝纓！」


  客廳里忽然響起一道焦急的呼喊聲，驚擾了凝纓的晃神，讓她微顫睫羽，悠悠的睜開了雙眸。


  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經被人緊緊地擁入了懷中，那繚繞在她周圍的味道，參雜著一抹冰涼的雪花和寒風的味道。


  她的眼眸微微一動，不由地抿緊了略顯蒼白的唇。


  「你嚇死我了，妮可發信息給我說你突然間不見了，我急的到處找你，你到底跑哪去了？！」一聽到妮可說凝纓已經回來的消息，便加速趕回了別墅的zero，心跳的厲害不已，那纏繞在心底的驚慌，還未來得及散去。


  凝纓被他抱在懷裡，沒有任何的回答。


  Zero疑惑的放開了她，低頭看向她一直低垂的臉頰，發現她那微微泛紅的眼眶時，他的眼神驟然一變，沉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的心裡極為的不安，從妮可發信息給他說她離開了別墅的時候，他便惴惴不安的不顧義父的阻攔，拋下聚餐到處找她。


  沒有人知道他在剛才那一個多鐘的時間裡，是怎麼熬過來的，簡直就是度秒如年，恨不得立即飛到她的身邊陪她一起。


  凝纓靜靜地不語，纖長柔軟的睫羽宛如蝶翼那般輕顫微動，在這閃爍的彩燈中，照映的分外迷人。


  面對zero強烈的擔憂，她的心裡有一絲的感動，同時卻又有一絲的悲傷閃過。


  她剋制住內心涌動的傷痛，微翹唇角，對他柔柔一笑，低聲說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好消息？」zero愣了一下，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凝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閃著銀光的鑽戒，今天晚上出去找緋墨爵之前，她便將戒指退下放進了口袋裡，而現在，得到了緋墨爵的答案，她終於可以不用再害怕。


  她捏著手中的戒指，銀光濯耀閃著她的視線，她抬眸看向zero，說，「這一次，你幫我戴上好不好？」


  Zero的呼吸微滯，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凝纓……」


  「上一次是我自己戴上的，這一次，我已經可以給你肯定的答案，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戴上這戒指，讓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凝纓的眸中水光瀲灧，柔柔的看著他。


  聽到她的話，Zero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回不過神來，但是心中更多的還是欣喜，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她手中的戒指，看著她攤開在自己面前的雪白柔荑，微崩的唇角終於鬆了下來，綻放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捧起她的右手，他緩緩地替她戴上精美的鑽戒，那鑽石的光芒，是那麼的美麗，映襯著她柔嫩的玉手，令他愛不釋手。


  「凝纓，謝謝你，謝謝你肯將自己的未來交給我。」zero捧著她戴上了鑽戒的手放置唇邊輕吻了一下，嘴角溫潤的笑意，宛如三月Chun風，吹走了她心中的料峭寒意。


  凝纓看著他溫柔輕暖的眼眸，這一切，彷彿是回到了七年前，他第一次來到她身邊的時候那樣。


  那時候，他也是清潤如陽，照暖了她孤獨的心。


  而這一刻，她鼓起勇氣向禁錮她的男人懇求自由和他走到一起，她不希望自己會後悔。


  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願意放手一搏。


  *

  自從緋墨爵說要替zero和凝纓準備婚事之後，第二天回去，他就真的通知在佛羅倫薩管理者組織上的事情的女下屬雪剎趕回義大利，讓她全程協助婚慶策劃公司的工作，替他們兩個準備一場盛世婚禮。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緋墨爵想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心裡無比的詭異。


  而身為卡諾家長輩的費爾，聽說zero要和凝纓結婚的事情，他怎麼也無法接受，明明身為爵的女人，為什麼突然間又要和zero結婚了？

  讓他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怕有一些他刻意隱瞞了許多年的事情，會隨著這幾個人複雜的感情關係而慢慢的浮出水面，使得大家都沒得安寧。


  所以，費爾第一個反對zero和凝纓的婚事，但緋墨爵卻是置若罔聞，不管費爾怎麼反對，他都十分投入的安排婚禮的事情。


  當天，接到了費爾的電話要求前往西西里城堡的zero，為了不讓薇婭看到凝纓而發狂，隻身一人就到了城堡，打算和他們好好的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剛一走進華麗的客廳，他就感受到了那種堆積在空氣中的壓抑之色，幽幽的從沙發上坐著的人散發出來，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這一次談論的嚴肅Xing。


  但，就算是他們反對也好，同意也罷，他都會堅持娶凝纓為妻，然後帶著她離開這裡，去一個無人知曉的小城市度過餘生。


  「你來了？」費爾的臉色有些發沉，見到zero進來，就招手讓他坐下。


  傭人替zero送上了一杯清香的下午茶，客廳里，馥郁的茶香伴隨著點心的甜甜味道，輕撩著每人的鼻息。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從復古華美的落地窗照射進來，金黃色的光芒，為地下的華麗地毯鋪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淺淺的蕩漾在腳下，令人彷彿有一種置身於天堂那般美好的朦朧之感。


  坐在單人沙發里的煙灰色身影，慵懶的靠在沙發背里，那修長結實的兩腿優美的交疊在一起，陽光的金色灑在他的身上，盪開一抹蠱惑人心的輕暖瀲灧。


  幽藍深邃的鷹眸，彷彿凝著一絲暗涌的精魅之光，從他的眸底深處透出，若有似無的打量著坐在周圍的幾人。


  zero的視線剛好落在了他的身上，看到他那高高在上宛如王者一般的姿態，他的心中竟不由地產生了一種自卑感。


  這個男人，無論在哪，都是一個令人仰望、令人敬佩的王者，就算是他，平時也許可以調侃他幾句，但是每次到重要的家族相聚中，也不得不對他低頭。


  zero朝著他微微頷首，輕聲的說了一句，「JEFF，謝謝。」


  這一句話，他並不是謝他為他準備婚禮，因為他很清楚他的做事風格，他無法真的相信他就這麼放開了凝纓，他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估計除了他自己，永遠都沒有人能猜透。


  但是，他感謝他，感謝他至少給了機會讓凝纓來到他的身邊，讓凝纓認出了他，知道他一直都活著。


  若不然，他也不敢揭開自己的面具，告訴凝纓，他就是她的初戀，司胤。


  只不過，有些事情，會給凝纓帶來痛苦的事情，還是無法全部說出來。


  「呵……」緋墨爵咧嘴輕笑，深邃如海的眼眸，蕩漾著一片魑魅詭異，薄唇輕啟，「謝我什麼，這些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嗎？」


  他的話隱含著一抹諷刺的意味，zero聽了后眼神微變，抿緊了唇沒說什麼。


  緋墨爵無所謂的笑了笑，斜靠在沙發里，姿態慵懶似是什麼都不在乎那般，輕輕地把玩著左手大拇指上幽藍的寶石扳戒，笑的一片魅惑，「我剛替你們選了一個好日子，就一月十八怎麼樣？離現在還有十幾天，雖然是趕了點，不過我保證可以讓婚禮正常的舉行。」


  「勞煩你那麼替我們辛苦了，但是……婚禮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己商量好了。」


  「這可怎麼辦，我已經讓人將婚禮那天的請柬都做出來送出去了呢，卡諾家族養子、黑手黨的管理者的婚禮，可不能草率啊。」緋墨爵似是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那無奈的模樣，實在是魅惑不已，就連一旁的緋嫻看了都不禁的感嘆這宛如毒藥一般的男人，實在是邪惡的沒有退路。


  zero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有些不舒服，他實在是想不透對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的拒絕，只能轉向費爾，詢問他的意見。


  「義父，不知您的意見如何？」


  「哼，我的意見？」終於被人念起來的費爾，心裡暗暗的生著悶氣，咬牙瞪著著兩個晚輩，「你還在乎我的意見嗎？要是我讓你不要娶凝纓，那你又會不會聽？」


  zero臉色一正，說道，「義父，我知道你不喜歡凝纓，但是她對我來說，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我絕對不會放棄她的。」


  「既然如此，那你還問我的意見幹什麼？」費爾惱怒不已。


  「義父，我尊重你，我這一次來只是想跟大家說，我和凝纓成婚之後會離開羅馬，去一個安靜的地方生活，所以……」zero的話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眸光開始發沉的緋墨爵，說，「所以jeff，你也不用替我和凝纓準備婚禮的事情了，我們只是想要一個簡單的婚禮而已，凝纓也不喜歡那麼鋪張，再說，你和輕素的婚禮都在準備中，就不要再分神替我們準備了。」


  緋墨爵微眯了眼眸，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勾起了一抹幽魅的的弧度，輕笑道，「我只是順便替你們一起準備了，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婚紗也已經讓人訂做去了，酒席也已經訂好了，如果你要推掉，實在是……有損我們卡諾家的臉面啊！」


  他的輕嘆，讓zero不知該怎麼拒絕，心裡一直都莫名的不安，眉頭緊皺。


  這時，獨自在一旁品茶湊熱鬧的緋嫻也適時的開口附和道，「zero，既然我們那麼有心想要替你準備婚禮，那你就等著好好的做新郎就好了，而且凝纓之前委屈了那麼多年，難道你想讓她在那麼重要的婚禮上，還繼續委屈下去嗎？你可要知道，婚禮對於女人來說……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哦……」


  zero皺眉看向緋嫻，她那雙深邃幽藍的美麗眼眸永遠都閃爍著一抹狡黠的光芒，如同身為魔女身份一般的她那樣，說的話永遠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但是，她說的這番話，卻又極有道理，婚禮對於女人來說，的確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一輩子的幸福，他也希望可以給她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婚禮，向全世界宣布，他娶了她為妻。


  zero勉強一笑，選擇後退一步，「我考慮考慮吧……」


  「如果你真的要娶凝纓，那就按照爵說的辦，不是明媒正娶的，我才不會承認她的身份！」費爾也加入了進來，嚴肅的要求zero同意。


  「反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管不著了，如果真的想要定下終生，那就按照卡諾家的規矩，舉辦正式的婚禮，至於婚後是否要離開羅馬，到時候也隨便你們了！」


  「義父……」


  「我老了，活也不了多久了，我只希望能在我進棺材之前看到你們一個個組建家庭穩定下來，如今你們都有了自己要娶的人，那就趕緊辦了，別再拖拖拉拉的又鬧出什麼意外了，知道了嗎？」費爾這一番話是對緋墨爵和zero兩個人說的。


  「知道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兩個男人深沉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錯，剎那間擦出了一絲隱隱約約的火藥味，飄散於溢滿茶香的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