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蔑視，笑容
就這樣一直沉默著，車子來到了一家高級醫院門前。
妮可帶著凝纓下了車，發現zero並沒有出來，妮可疑惑的敲了敲車窗，zero搖下玻璃門，開口就說，「我不進去了，在這裡等你們。」
「哦。」聽到他那麼堅決的話，妮可無奈的應聲，只能帶著凝纓往醫院裡走去。
轉身之前，凝纓的視線特地在從車窗里露出來的那張戴著面具的側臉多停留了一秒鐘，那一刻，她似乎能透過他臉上的面具，而看到在那面具背後的不為人知的一面。
漸漸遠去的背影，zero只能壓下心中的悸動，躲在車子里看，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暗暗的收緊。
*
來到顏輕素所在的病房前，凝纓跟妮可說讓她在外面等，她自己開門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進去之後會看到什麼，可是，腦子裡的那股衝動，讓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思考，就已經走進去了。
「唰」的一聲，裡面的人聞聲看過來，而凝纓也在那一刻與裡面的人視線交錯。
眼底的那份灼熱希望，在看到裡面所在的人時，頓時就宛如一盆冷水澆下，熄滅了。
端坐在床前的女人，一身雪白的貂絨大衣，膚色依舊是帶著病態的蒼白之色，然而那柔潤的紅唇，卻像是點燃了火一般的明亮，紅的極為驚人，與那蒼白的肌膚，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你怎麼會來這裡。」
顏輕素輕輕的扯動唇角，明明是疑問句，但是那語氣卻是冷硬的像是質問一樣。
凝纓咬了咬唇，她的臉色比起顏輕素的蒼白，其實也沒有好到那裡去，肩膀上多次的傷口撕裂讓她失血太多，就連唇瓣的顏色，都是極為微弱的。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顏輕素並沒有覺得意外，她伸手接過一旁的傭人遞過來的熱茶，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又嘲諷的看著她。
那種森冷的氣息，開始蔓延過來，凝纓的心微震，卻還是定住了沒有後退。
「我知道你是為了爵而來的吧？」顏輕素輕笑一聲，可是她的黝黑眸底，卻是冰冷一片，沒有一點的笑意。
凝纓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然後開口淡淡的答道，「是。」
放下手中的茶杯，顏輕素唇邊的笑意慢慢加深，似是玩笑的問道，「你愛上爵了嗎？」
凝纓的心臟猛地一縮，大腦的意識突然空白了幾秒，這個問題，似乎說不出答案。
對方那嘲弄的笑意讓她感到極為的刺眼，她雖然不是心高氣傲的女人，可是面對這個女人，她卻永遠都無法放低自己的位置，去仰視這個女人！
凝纓如畫的眉間泛起幾分不羈的倔強之意，淡漠的開口說道，「愛不愛，是我和他的事，和你無關！」
顏輕素唇邊的笑意一凝，犀利的眼神立即掃向一旁站立的傭人，隨即，有個年長的傭人立刻走了出來，走到凝纓的面前，二話不說就抬起手，猛地刮向了凝纓蒼白的臉頰。
「啪——」
清脆的聲響，突兀地在房間里響起。
凝纓措手不及，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臉上活生生的挨了一巴掌之後，她才驚愕的抬起頭來，瞪視著對方囂張的模樣。
臉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發疼，凝纓咬了咬牙，刺骨的目光直視著顏輕素輕蔑帶笑的雙眼，「顏輕素，你不要太過分。」
「哦？我就是這麼過分你又能怎樣？」顏輕素根本就不屑一顧，冷眼笑著，看著她蒼白紅腫的臉頰。
「你……」
凝纓欲要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旁邊帶著重重掌風的巴掌，又再一次毫無預兆的扇向了她剛挨了一掌的臉頰。
「啪！」
這一巴掌比剛才那一掌還要用力，頓時，她的唇角溢出了一抹淡淡的鮮血，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幽幽的瀰漫開來。
蒼白的臉頰，立即浮腫了起來，深色的巴掌印，囂張的印在了臉上。
凝纓的心裡剎那間就升起了團團怒火，緊握的手不斷的收攏，直到再也忍不住朝顏輕素走了過去。
「你不要以為我不會還手！」她直奔床上的女人，而顏輕素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樣子，臉上卻是沒有一點的害怕，反而是笑的更加詭異冰冷，柔聲的下了命令，「攔住她！」
旁邊的兩個傭人立即圍了上來，將凝纓一把扯住。
傭人畢竟比較高大，輕易就將凝纓的手抓住，有個傭人還抓住了她的肩膀，碰到了她肩上的傷口，而那一剎那，凝纓感覺好像有一股撕裂的痛將她的肩膀給扯了開來，額頭立刻就沁出了一層淡淡的冷汗。
蒼白的臉色映著那囂張紅腫的巴掌印，還有那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的唇瓣以及唇角的血色，這一刻的凝纓，在顏輕素的眼中就像是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那般，看的她心中升起一片扭曲的興奮。
她像是看戲一樣看著凝纓無力掙扎的模樣，唇角依舊是輕蔑的笑意，若有似無的泛濫著，彷彿她已經是勝利者那般。
顏輕素的態度讓凝纓極為惱怒，她想要甩開兩個傭人的制止過去狠狠的教訓她，但是全身的無力感，卻讓她連一點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為什麼，這一次的感覺會這麼的糟糕？即使以前顏輕素也會輕蔑她，但多數都是說著尖銳的話語罵她，可是這一次，她卻是一句難聽的話都沒有說，只是對她露出這種詭異而蔑視的笑容和眼神，彷彿已經將她完全踩在了腳下一下，讓她心裡看的很不舒服很不安心。
心底，有種恐慌的空虛感，在不斷地增大……
「唰——」
突然間，緊閉的病房門被人用力的打開，那突然出現的低沉聲音，頓時就讓裡面那緊張而詭異的氣氛消散了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
凝纓聞聲回過頭，眼中的欣喜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微微一凝。
是zero。
Zero快步走了過來，那有些氣勢洶洶的模樣，讓兩位傭人迅速地收手站到了一旁，低下頭恭敬的喚道，「少主。」
「你們這是幹什麼？」zero忽略凝纓見到他時那失望的眼神，把目光盯在她被打的紅腫了起來的臉上，聲音冷凝的重複問了一遍。
顏輕素微微一笑，眼裡沒有半點的慌亂，「沒什麼，不過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zero眸色幽深，那幽魅的眼神往兩位傭人身上一掃，然後朝她們兩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們過來。
兩個傭人臉色微微一變，看了顏輕素一眼，顏輕素沒有任何的反應，只能聽命的走了過去。
才剛剛站定，zero修長的右手一揚，宛如閃電那般，那強勁的掌風已經迅猛地在兩個傭人的臉上颳了一道。
「啪」、「啪」——
刺耳的聲音，極為的震撼，就連顏輕素和凝纓都為他的行為而驚呆了。
「玩玩而已，還不錯！」zero淡淡一笑，隨即眼裡迸射出一股怒意，提高音量對著那兩個挨打的傭人怒吼道，「也不看看對方是誰，玩？！你們玩的起嗎？！」
兩個傭人恐懼的一抽氣，「啪」的一聲跪了下來，哆嗦著求饒道，「少主饒命！」
顏輕素見zero那麼袒護著凝纓，惱恨的瞪了凝纓一眼，但很快又恢復了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樣子，嘲笑般的說道，「zero你竟然為一個並不熟悉的女人來懲罰我的人，看來這位凝纓小姐很得你的心意啊？」
聽出她話中那隱射的曖昧信息，凝纓狠狠的瞪向她，嘴邊反駁的話語正要說出口的時候，沒有關上的門口，卻又傳來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在顏輕素的話語落下的剎那間，隨著一起停住。
凝纓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扭頭一看，果然看到那個煙灰色的高大身影，就站在門口處，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裡面。
她的瞳孔迅速地收縮了起來，映入眼底的那張深邃容顏，在她的心裡無限的放大，放大……
是他，真的是他！
凝纓的眼中閃過幾道喜悅光芒，腳下的步伐，想要朝他走過去，可是，他那深邃幽藍的眸底如同冰雪那般冰凍著的幽暗，卻是讓她無法朝他邁開一步！
「爵！你來了！」坐在床前的顏輕素立即綻放一抹美麗的笑容，歡喜的朝門口的人喊道，「我等了你好久啊，怎麼你才到啊？」
凝纓詫異的回頭看了顏輕素一眼，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慌亂，堵塞在心頭，揮之不去。
站在門口的男人這時才緩緩地踏入了房裡，凝纓微微屏住了呼吸，看著他往自己這邊走來，含著殷殷期待的目光，穿梭在他的身上。
本以為他會在自己的身旁停留，或者是視線，也稍微看向她，可是，一襲煙灰色義大利手工高定西裝的男人，卻是直接忽略了她的所有期待，徑自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清淡的雪松木香氣，一如之前的那般的沁涼，鑽入她的肌膚，將她渾身的毛孔彷彿都侵入了一樣。
凝纓深吸了一口他專屬的氣息，眼中那股期待還沒有來得及散落，他便已經擦肩而過。
「路上有點塞車了，對不起。」
身後響起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依舊如同陳年美酒，極為醉人。
凝纓扭過頭，獃獃的看著她等待已久的男人，朝著另一個女人伸出了手臂，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入了懷中。
「沒關係，只要你來了就好了。」顏輕素眼中柔柔的笑意，宛如一道寒針，刺入了凝纓的眼底。
很刺眼，很刺眼。
這種感覺，猛地扎入了她的心底，讓她頓生一種窒悶的痛楚。
而心中因他而起的那份悸動，也因為他對自己的視而不見，漸漸地隨著眼中的期待光亮剝離，沉入了冰冷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