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說不清
同樣聽到動靜的蘇老太爺波瀾不驚地轉過頭，沉聲囑咐吳媽到。
「吳媽莫怕，你且去告訴他們，只說是定王爺著了些涼，入夜有些發燒，若他們不放心，自可來看看。」
吳媽依計去回復了幾人，只要不出關係到性命的問題，哪裡會管南慕辰病得如何。幾名隨從聽完吳媽回報，揮了揮手命吳媽回去，紛紛縮回頭各干各的營生去了。
回到屋內關上門，緊張到渾身冒汗的吳媽捂著胸口直哎呦。
「我的天老爺誒，可把我給嚇死了。」
聽到吳媽把那幾名隨從擺平，蘇老太爺扭過頭去誇讚了句。
「這差點被嚇死，還能把事情辦好，看來吳媽也是個有前途的人。」
被蘇老太爺打趣，本來還嚇個半死的吳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太爺，您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坐到床邊，蘇老太爺為南慕辰搭脈診了下，只覺脈象紊亂而微弱，實在是令人懸心。
「快去找胡太醫過來，就說是定王爺病了，讓過來瞧瞧。」
這胡太醫是先皇特意配備給常年征戰後，留下許多後遺症的蘇老太爺的。平時蘇府里的老爺小姐鬧了毛病也常找胡太醫來給診治，可如今蘇老太爺話剛出口，卻被一旁的蘇沐沐給攔住了。
「爺爺，不可……」蘇沐沐一聽說要找胡太醫，先一步攔住問到。「爺爺，可有審問過二姐？」
蘇晴雪被吳媽堵住嘴巴抱到蘇老太爺面前時，蘇老太爺早已問過蘇晴雪的所作所為。連驚帶嚇的蘇晴雪立即把什麼都招了出來。
咬牙恨齒罵了倆姐妹一聲孽障，蘇老太爺便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瞧南慕辰。聽蘇沐沐這麼一問，過於心急的蘇老太爺即刻明白過來，打著哎聲說到。
「若不找來胡太醫診治，萬一定王爺有個三長兩短，咱們蘇家也是照樣沒有活路。」
沉吟了片刻，蘇沐沐方才緩緩勸到。
「爺爺，胡太醫是斷不能請的。若是請了他，不管解不解得了毒，都一樣會將蘇家推入水深火熱之中，並且也會害得胡太醫也跟著一併牽連了進來。咱們蘇府保不保得住尚且不說，只是將胡太醫拉下水也是不該。而且，沐兒剛才為定王爺把過脈，根據脈象與病情來推斷，恐怕定王爺中的是鉤吻與曼陀羅提煉融合而成的一種毒藥。這種毒沐兒琢磨了好幾種解藥方法，只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以穩妥為善。」
對於自己的蘇沐沐太過了解的蘇老太爺聽了，手捋銀髯目光銳利地將蘇沐沐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到底是何人？」
正在琢磨到底如何解毒才最安全的蘇沐沐，被蘇老太爺問得半天沒言語。許久才輕咳了聲道。
「爺爺，知道了多少？」
聽蘇沐沐回答得倒也坦誠，蘇老太爺說到。
「沐兒向來膽小怕事，性格木訥很少言語。從你近日的表現來看，你絕對不是我的沐兒，但看你並無惡意，所以老夫才暫時沒有將你揭穿。」
蘇老太爺的一番話說得極為中肯，蘇沐沐握住南慕辰的手，心疼地望著床榻上微微呻吟出聲的南慕辰回到。
「爺爺，你猜的對但也不算全對。我是長大以後的蘇沐沐，所以，你可以說我不是沐兒，但也可以說我就是沐兒。」
被蘇沐沐的話繞得有些頭暈，蘇老太爺與一旁的吳媽都是分分鐘的迷糊狀態。
「你到底說的是什麼？什麼長大后的？你既然是長大后的沐兒，那麼三歲的沐兒哪裡去了？」
南慕辰坐在涼亭內，望著樹蔭下正與幾名宮女一起蹴鞠的蘇沐沐，心裡算計著蘇沐沐到了母妃健在的那個時空里，已經足有半個多月的時間。
不知蘇沐沐可有找到母妃，也不知母妃可有相信蘇沐沐的話，肯隨著蘇沐沐回來自己現下的時空。每每想起母妃的慘死，南慕辰都覺得似有一瓢涼水從頭頂潑下，渾身森冷心也跟著縮成了一團。
「南慕辰，你也來陪我一起玩么。」
瘋跑得一頭汗的蘇沐沐奔到南慕辰身前，拉了南慕辰的手就走。
「沐沐，不是有那麼多宮女陪著你么，朕還是在這裡看著你玩就好。」
扭著身子蘇沐沐不肯答應。
「我不，她們又不是你。」
面對著面前的只擁有三歲心智的蘇沐沐，南慕辰第一次知道，原來三歲的孩子也可以這麼令人為難。
「朕穿著龍袍，如何陪你蹴鞠？」
琥珀色的星眸眼巴巴地看著，南慕辰故意別開視線不予理睬，只是那到視線卻是出奇的固執，彷彿像要從眼眸里伸出兩隻手來將自己勾走一般。
怎麼三歲的小孩也會這般難纏，不會是成年的蘇沐沐穿越回來了？南慕辰被這錯覺攪得側過頭又看了眼，只這一眼就再也無法繼續拒絕下去。
眼裡噙著淚花，只怯怯地看著自己。癟起的小嘴就像是霧氣迷濛中的一朵花蕾般，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霧氣吞沒似的令人心碎。從前的蘇沐沐太過倔強，忽然看到如此任性撒嬌的蘇沐沐，南慕辰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南慕辰……」
蘇沐沐繼續扭動著腰肢，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醉心於眼前風景的南慕辰痴痴地說了聲好，立時換來蘇沐沐的雀躍的歡呼。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真是拿你沒辦法。」
被蘇沐沐牽著手走向場地，幾名之前陪著蘇沐沐蹴鞠的宮女見了，齊齊向南慕辰施禮問安。
南慕辰也知自己一旦上場，宮女們必定有所顧忌，於是屏退了眾宮女，獨自陪著蘇沐沐玩起蹴鞠來。
南慕辰手腳靈活，又故意逗弄著讓蘇沐沐贏球，越玩越高興的蘇沐沐連連歡呼著，晶瑩的汗水順著臉頰不停的滴落，卻完全不減一絲興緻，反而勾動得南慕辰也跟著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旁陪同觀戰的陸琪與從暗處閃身出現的疾影，並肩站在一處不由感嘆。
「是有多久沒有見過皇上這般開心地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