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祝由師
有書墨香的地方最少是非，就連藏書閣內負責衛生的太監，都染了一臉的書卷氣。
立於門側守衛查看過蘇沐沐手中令牌，為蘇沐沐打開藏書閣的巨大楠木門。
雖然近日宮內風起雲湧，但進入了這巨大的藏書閣，卻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紛紛稍稍拒之門外，一派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氛圍。蘇沐沐甚是喜歡得很。
藏書閣分為上下兩層，佔地面積極廣，大約也只有皇帝的養心殿可以比擬。
蘇沐沐在藏書閣內負責編排書籍管理的侍郎陪伴下，在藏書閣內粗略逛了下。黑色屋頂，灰色牆壁，墨綠色的樑柱與窗欞，整個布局以黑色玄水為主，應是為講求防範火災特意按五行水格安排布置。
置身藏書閣內，就算是正是晌午烈日當空之時，也難免有陰冷之感，蘇沐沐不由得有些佩服古人的智慧，除去電子機械等差異，面對自然的能力並不比現代科學落伍。
「娘娘想要找什麼？侍郎也好為娘娘引路。」
見到如此品種多樣內容豐富的藏書，眼花繚亂的蘇沐沐只感覺自己就像是芝麻開門后的阿里巴巴，為這世間最寶貴的寶藏而不由感嘆。
「你先出去，本宮要逐本見識一番。」
意識到自己也免不了身為人類暗藏於骨子裡的貪婪，蘇沐沐揩了揩流出嘴角的口水。
手提琉璃燈的侍郎倒是很好說話，躬身將手中提燈遞交到到蘇沐沐手裡，款步退了出去。
拍了拍發昏的腦子，從一層地毯式的搜索，帶有祝由二字的書籍一本也沒見到。失望之餘蘇沐沐沿著樓梯上了二樓，樓梯間跨度極大，而且上延勢頭緩慢，蘇沐沐爬起了並不費力。
來到二層尋了一圈，依舊是一無所獲。
奇怪地蹙眉凝思，就算是祝由術是上古醫術，並非普通人所能擁有，但這裡是皇家藏書閣，豈有連一本載有祝由術的書籍都沒有。
思索間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下到樓下，仰頭看向頭頂，蘇沐沐忽然發現，這一樓與二樓的間隔似有蹊蹺。重新上到樓梯上敲了敲樓梯邊樓板，空洞的回聲。
難道這一層與二層之間另有天地？
既然有夾層，必然會有暗門藏在中間。
整個樓梯道摸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存在的暗門。累得頹然跌坐在樓梯扶手邊稍事休息。
抬起頭來正看到樓梯右手邊的牆壁上突兀地掛有一副顏真卿真跡，孤孤單單毫無其他呼應墨寶。
莫不是有古怪，站起身來到近前，擰了擰畫軸，沒甚機關啟動，撩開字幅看向字幅后牆壁，卻見有極細微的縫隙藏於字幅后的牆壁上。
探手向縫隙中間位置猛地一推，嗑噠一聲，牆壁之上霎時顯現出僅容一人出入的暗門來。
「有門！」
蘇沐沐歡呼著擠了進去，借著琉璃燈里的火將暗層里的燈具全部點燃。
蘇沐沐打量著暗層里的布置，只全部由金絲楠木製成的牆壁便令人咋舌不已，何況其他上古奇書，窺天參地的珍貴典籍，看得蘇沐沐頓時心臟狂跳。
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祝由卻在金絲楠木處。蘇沐沐搖頭尾巴晃地胡亂吟著，來到書架前的上首位置，將標有祝由術的古籍抽出細心研讀。
「卧槽！這什麼鬼字！」
信心滿滿地打開古籍，蘇沐沐徹底傻了眼。鬼畫符般的文字一個也不認得，這祝由術真的就這麼難學么？不甘心地從前翻到后，真的是看得頭都大了，也還是一個字不識。難為我這個業內小有名氣的中醫院博士，竟然也會有大字不識的一天。
咕嚕嚕，有彈珠落地的聲音響起。
縹緲虛無猶如鬼魅即將現身的預告，嚇得本不信鬼神的蘇沐沐寒毛直豎。
「誰？何方妖孽速速現身！」
在皇宮裡，被指派給蘇沐沐做護衛的疾風已經調離身側，另派以其他重任，連翹留在研究院里看守配方葯膳也未曾帶出，誰也不曾料到在皇宮這藏書閣里會遇到奇怪事情，伸手抓過一本厚重典籍當做武器，蘇沐沐翹著腳慢慢靠向暗門處。
彷彿是從鼻腔里哼出來的嗚咽聲竄入耳際，彷彿著了魔的蘇沐沐扔下手中典籍，直直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瞪著雙琥珀色的明眸，眼見一人飄然從暗門中進到暗層中。
一身暗紅色斗篷包裹住全身，在極大的帽子遮掩下只露出半張臉來。雪白的皮膚，艷紅的唇色，只看身材高度卻有不似女人。想發聲詢問此是何人，嘴巴竟如黏住了般完全張不開。
身為未來人的驕傲被徹底打敗，蘇沐沐續而放棄了掙扎，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察覺到蘇沐沐的放棄，高出蘇沐沐半個頭的來人咯咯笑著，從蘇沐沐的手裡奪過祝由書籍，手端微晃，一縷火苗迅速竄出，迅速點燃將整個書籍付之一炬。
心疼地干看著書籍被損毀，借著即將熄滅的火光，蘇沐沐居然看到熟悉一幕。
雖然有帽檐遮擋，但是蘇沐沐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的來人，突地輕揮衣袖。
「你是何人？」憋在嗓子眼裡的話奪口而出，試探著活動了下手腳，既然完全能自由活動。
沒有回答，紋滿符咒密文的手指輕靠唇邊，示意吵鬧的蘇沐沐保持安靜。
沒有搭理來人的警告，蘇沐沐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你是北旌人？」
南祈白骨，北旌巫祝，是南祈北旌婦孺皆知的事情。不過蘇沐沐並不是因此才猜測此人是北旌國人。
只因當日被百里羽書強行帶去北旌時，在蘇沐沐的印象里曾經在客棧里見過此人，尤其認得此人紋滿符咒密文的奇長十指。
點點頭，來人用手指地上的灰燼，又指了指蘇沐沐。
難道是個啞巴？湊到近前打算看清帽遮下容顏。
退後幾步，避開蘇沐沐的好奇探看。
又指了指地上灰燼，擺了擺手。
不明白是何意思的蘇沐沐歪頭想了想，忽地思及修習祝由術之人或是命格有所缺損，或者身有殘疾，方能修習祝由之術。再看這個身為祝由師之人明顯是個啞巴，立即明白此人用意。客氣地向來人福了福身，朗聲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