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引蛇出洞
生死關頭豈有慈悲二字，南慕辰多少有點不大相信南慕澤會為處境凄苦的百里茹月出頭，但蘇沐沐的關切用心不好隨意駁回，遂應允命人將百里茹月削去妃位，趕出宮去。
一國的公主，曾經深宮中貴為皇妃的百里茹月，如今一身粗布衣衫流落街頭，令目送著百里茹月出宮的蘇沐沐不由心生感嘆。
「娘子，怎麼有些不忍心了么？」
為立於風口的蘇沐沐披上斗篷，熱得蘇沐沐趕緊脫下。
「只怕是皇上有所不忍吧。」
接過蘇沐沐退回來的斗篷，南慕辰隨手塞進陸琪手裡，這天氣披斗篷是有點熱。
清晨的皇宮，清冷中透著未曾蘇醒的慵懶。
百里茹月獨自一人在禁衛的注視下步出皇宮。身後有碌碌車聲，百里茹月側身躲過。
注意到馬車正向著南都主幹道駛去，百里茹月狠狠咬牙。
從來都是嬌生慣養，出門都是以車代步。忽然成了街頭流浪人員，百里茹月心中憋氣，委屈得恨不能把整個南都都給毀掉。
早起被趕出宮時，身上未帶半分銀兩，連口飽飯都不給吃的百里茹月，聞著從店鋪小攤里飄來的食物香氣，餓得直咽口水。
「姑娘，吃碗雲吞吧。」
沒牙的老太婆手持馬勺，守在鍋邊煮著熱騰騰的雲吞，百里茹月拿眼瞧了瞧，髒兮兮的，還是個沒牙老太婆煮的，豬才吃。無視的走過。
店鋪旁正在招攬來往食客的店小二招呼著。「這位姑娘，各色米粥糕點，招牌小菜本店均有……」
一眼瞅見店小二油漬滿襟的衣衫，噁心，誰吃。
從早上餓到黃昏，百里茹月只覺眼冒金星。
來到南都最豪華的酒樓燕雀樓，百里茹月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
「哪裡來的討飯花子，跟進給我攆出去。」
店堂里的掌柜狗眼看人低，見百里茹月一身破衣爛衫，根本就不是個能花銷的主兒，毫不留情地招人將餓到發昏的百里茹月趕了出去。
「大膽奴才，可知本妃是北旌國的公主，南祈的皇妃，爾等竟敢如此待本妃，小心你們的腦袋！」
命人驅趕百里茹月出門的掌柜聽了，跟在身後嘿嘿冷笑不止。
「原來是個瘋子，幸好發現得及時，否則驚擾了前來就餐的貴客，豈不影響咱們燕雀樓的生意，趕緊給我把她趕遠些。」
幾個大漢聽了，衝過來把百里茹月提起，像拖死狗一般地拖了幾條街。才將掙扎哭喊的百里茹月扔入一條小巷內轉身離去。
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百里茹月腿發軟地勉強步出小巷。來到一個蒸包子的小攤前，掏出懷中銀兩扔了過去，拿起幾個包子狼吞虎咽，噎得不停嗆咳。
「姑娘，慢些吃，這有水，你喝些，看別噎到。」
包子攤主還算心善，為百里茹月倒了碗水遞了過來。百里茹月也不稱謝，就著碗喝了，接連又吃了好幾個包子，直到撐得咽不下去方才住口。
「姑娘，這是找你的錢。」
原來還有錢剩，從不知買賣計較之事的百里茹月接了，高興得將剩餘銀兩裝入荷包中。
接過攤主遞過來的幾個包好的包子，眼見天色將晚的百里茹月尋思著，應該先找個落腳之處才好。
「什麼！百里茹月竟有錢買包子？」
聽到監視百里茹月的探子稟報，南慕辰不禁皺緊了眉頭。
命人將百里茹月趕出宮去，身上未曾帶半分銀兩，如何僅僅一天，那百里茹月竟有銀兩買包子吃，真是令人驚詫。
「可有看清是何人與她銀兩？」
居於一旁椅子上正品茶的江夜離，聽了也甚覺奇怪。
「未曾見有人給與茹妃銀兩。」
根據蘇沐沐推算，至少南慕澤不會即刻行動，誰知聽探子稟報，已然有人出手相助流落街頭的百里茹月，甚至是在探子密集監控下，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百里茹月獲得資助銀兩，這背後之人手段之高，實在是出乎意料。
「繼續探查。」
南慕辰皺眉深思，看來娘子的方法還是奏效，只是這背後之人手段高明，引蛇出洞卻不見蛇影，倒是令人不免擔憂。
「是。」
探子領命退下，更是加派人手日夜監視百里茹月。
「皇上，這可真是出人意料，有趣得很呀。」
素來喜歡挑戰的江夜離頓時來了興趣，助南慕辰奪得帝位后，風平浪靜的日子過得甚是無趣，今日能有如此棋逢對手的事出現，興奮得江夜離即刻起身請命。
「皇上，本國師倒是想去會一會那幕後之人。」
哪裡放心讓為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江夜離涉險，南慕辰頻頻搖頭。
「敵在明我在暗，國師不可任性妄為，免叫朕擔心。」
正值年少氣盛之時，自持計謀高超，哪裡懼那畏首畏尾躲在暗處使手腳的宵小。江夜離固執己見，執意要去。
「本國師自會小心，還望皇上恩准。」
一個非要去，一個非不讓去。倆個人幼稚得開始對峙，逗得旁邊瞧熱鬧的蘇沐沐忍不住笑出了聲。
「夫君，要不然就由我來陪著國師一起去會已會那宵小如何。」
沉下臉來，南慕辰滿臉不悅。
「守著朕，卻一心只想出去宮外，是何道理？」
見南慕辰不允，江夜離沖著蘇沐沐使了使眼色，蘇沐沐心領神會，向著問責的南慕辰福了福身。
「臣妾不過是想替皇上分憂，為何皇上卻如此對待？」
分憂也得分個輕重緩急，如此危險之人，朕豈能放心。
「你二人毋需堅持，朕不許你二人隨意涉險。都退下吧。」
被陸琪轟出議事廳，江夜離與蘇沐沐對望一眼，不許可以偷溜，眨眨眼，不約而同里尋機而行。
「皇上，你怎麼來了？」
換上夜行衣的蘇沐沐與江夜離集合在打探出來的百里茹月的落腳處，忽然被一個高大身影摁住肩頭，二人驚得回頭看去，竟然亦是一身夜行衣的南慕辰。
「在宮裡呆得無聊，朕出來走走。」
同時祭出鄙視眼神，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輕哼一聲，二人同時轉過頭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