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師承何處?
自從昨日那尷尬的事情過後,南慕辰明顯的感覺到,蘇沐沐對自己的態度,變了。
伺候他浸葯的換成了下人,而她也只有在為他施針的時候,才會出現。
施針時,蘇沐沐也不與他對視,更不與他說話,甚至像是有意要避開他的目光。
南慕辰實在是想不通,昨日還栽倒在他懷裡罵罵咧咧的小人兒,今日怎麼就變了個模樣。
她的神情中,甚至透著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蘇沐沐為南慕辰施過針,又悄悄開了透視。
她明顯的看到黑色的毒素,已經逐漸開始有減退的趨勢。
蘇沐沐確認他的身子沒有任何異常,當然也沒錯過南慕辰那略帶疑惑和探究的灼熱視線。
但她仍是什麼都沒對他說,只悄悄囑咐下人注意南慕辰的身體狀況,一旦有什麼突發情況再來叫她。
吩咐完后,蘇沐沐就去了伙房給還在熬著的藥材看火。
為了配合南慕辰的醫治,陸琪專門騰出了伙房的一半地方。
他還挑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頭,專門供蘇沐沐差遣。
陸琪還下了嚴令,除了他、江夜離和她,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入。
這讓蘇沐沐除了感嘆陸琪的細心之外,又覺得他實在有些小題大做了。
在自己的王府,難道還會有人想要害王爺不成?
蘇沐沐手中拿著煽火的蒲扇,看著面前葯爐下正噼啪燃燒著的薪火,兀自的發著呆。
現在只要她一閑下來,就會想起昨日濕身跌進南慕辰懷中的畫面。
蘇沐沐想起了他溫熱的胸膛,還有迷離的水霧中,那一對深沉且撩人的桃花眼……
她面上又一陣灼燙,奮力的甩了甩頭,強行把那曖昧的畫面,從腦中清出。
她已經刻意與南慕辰保持了距離,可無奈那些畫面,仍會無孔不入的入侵她的思想,這讓她煩躁不已。
「沒想到,你真的能醫治慕辰的病。」溫潤如水的聲音,突然在身後忽然響起。
蘇沐沐被嚇得一抖,手中的蒲扇掉在了地上。
她警覺地一回頭,原來是江夜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身後。
「嚇到你了么?抱歉。」江夜離看蘇沐沐一臉戒備,想著應該是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
蘇沐沐沒有回答,轉身直視著江夜離。
她的表情雖然緩和了一些,但眸中的防備卻絲毫未減。
江夜離此人,看上去性格寡淡,氣質清奇,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但實際上,他的心計之深,怕是和南慕辰那廝不相上下。
對於這點,蘇沐沐早已在前日見識過了,所以對他也是能避則避,交集越少越好。
卻是為何,今日又來找她?
「江某別無他意,只是單純的想來道聲謝謝。」
單純?道謝?真當她三歲小孩呢……
顯然蘇沐沐並不相信,江夜離找她的目的,真的只是單純的道謝而已。
果不其然,就聽見江夜離試探性的問道:「不知……季晴師承何處?江某也好去拜會一下。」
聽江夜離問起了自己的師承,蘇沐沐面上雖然鎮定,心中還是免不了的慌亂了起來。
若是隨便編了個名字,以江夜離這般精明的個性,一定會去求證。
一旦被他發現說了假話,她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蘇沐沐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就聽到——
「王妃,原來您在這裡,奴婢可找到您了!」
蘇沐沐循聲看去,原來是自己的隨侍丫鬟碧禾。
「王妃,奴婢正有事要與您說呢。」
江夜離本身還想問蘇沐沐些什麼,卻礙於碧禾在場,錯失了時機。
他只得拱手道:「既然如此,江某就先不打擾了。」
江夜離說完,一甩袍袖,轉身揚長而去,獨留清秀的背影,格外的耐人尋味。
蘇沐沐目送江夜離走遠,跨出伙房,看著碧禾問道:「碧禾,找我是有何事?」
「王妃,明天就是您歸寧的日子了,奴婢來是問您,可需要準備些什麼么?」
也虧了碧禾這麼一提醒,蘇沐沐幾乎都快忘了還有這檔子事兒了。
古時習俗,新婚夫妻都要在成親后的第三日,攜禮前往女方家中省親探訪。
而明天,就正好是她和南慕辰成親后的第三天。
依照古禮,是必須回去這一趟的,但她實在也不情願回去。
一來,原本她在蘇家的地位就可有可無,就算回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期待的。
二來,和南慕辰的婚事,只是聖上的強行撮合,她還是個無辜的不能再無辜的替代羔羊。
她又怎麼好向南慕辰提起,讓他陪著回去那個自己都不願回去的蘇家?
哎……別人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是身在王府人不由己啊!
「王妃,王妃?」碧禾見她有些恍神兒,只能出聲輕喚了喚。
「啊……啊?」蘇沐沐這才回過神來,「你剛剛說什麼?」
碧禾耐心的又問了一遍:「奴婢要不要去準備些什麼呢?」
「你看著安排吧!」蘇沐沐有些隨意的說道。
蘇沐沐帶著碧禾回到晴蕪院后,就開始收拾這兩日整理出來的醫書藥方。
這些都是她找碧禾從南都雜鋪上,淘回來的。
雖然都是些舊貨,但在她眼裡,卻都是些貨真價實的稀罕寶貝。
蘇沐沐趁著給南慕治毒的這些日子,正好可以好好的研究這些珍貴的醫術古書。
專心的研究著醫書中的稀罕草藥,時間已然過的飛快。
「王妃,王爺撤針的時間到了。」從龍辰閣過來的下人,已經恭敬地等在了門口。
「哦好,我這就來。」
蘇沐沐站起身,跟著下人一起回到龍辰閣。
她依然沒有和南慕辰有任何的交流或是眼神對視,只管專心的為他撤針。
「明日的歸寧,本王會與你同去。」
低沉的話語,似是漫不經心的從南慕辰嘴裡飄出,聽上去竟然異常順耳。
蘇沐沐有些不敢置信,手上一抖。
原本捏在手上的針,非但沒有被拔出來,反而更陷進他的肉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