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必受之脫胎換骨
洛冷染用馬車運來了那株百年雪蓮,兩個大漢把一個盛滿碎冰的大缸抬進了千尋府。
換了一身黑色侍衛箭袖服的青木,帶著洛冷染去到了一處菊花滿院的東籬閣。
遠遠的便可以聽到那悠揚飄渺的簫聲,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清愁。
洛冷染取出大缸冰上的那株聖潔雪蓮,抱著那白玉花盆,進入了那清幽淡雅的東籬閣。
洛天香在一旁幫著鳳無殤打下手,接過那一塊塊染血的帕子,看著那滿盆的血水,她嚇得小臉早已蒼白無血色,眸中含著淚光,真的好心疼那名渾身是傷的女子。
洛冷染抱著白玉花盆上了閣樓,進入這一片青紗珠簾的繡閣,直接越過那鸞鳳飛舞的刺繡屏風,走了進去:「雪蓮取來了。」
鳳無殤轉回頭來,望了眼那株純白如雪的蓮花,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了旁邊的一個侍女:「換下她身上的衣服,查看她身上的傷,清洗乾淨傷口,將這藥粉給她敷上。」說完這些,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洛冷染雖然很想看看柳綺琴傷勢如何,可見到鳳無殤出了這裡屋,他也只得暗嘆一聲氣,隨其後走了出去。
洛天香忙走過去將那白色輕紗簾,與那青色碧簾給都放了下來,隨之才走回床邊,幫著那侍女,為那傷勢嚴重的女子換衣敷藥。
洛弄簫抵在唇上的玉簫,輕輕的放了下來,轉頭望著出來的鳳無殤,眸含擔憂的問了聲:「怎麼樣?火毒……」
「針已經施過了,火毒沒有**心脈。」鳳無殤低垂眸子,聲音淡淡聽不出憂喜的說道。
「沒事……就好!」洛弄簫剛鬆了口氣,自圓桌旁的凳子上站起身來,便聽到了對方接下來的那半句話。
「沒**心脈,並不代表,火毒可以輕而除去。」鳳無殤掀開那雙滿是憂愁的眸子,轉頭望向那窗戶半開的窗外,皺眉凝重道:「在以後的百日里,她每日都要施針一次,每次都要承受……七枚銀針在她血液流動的痛苦。」
「什麼?」洛弄簫本來就布滿憂愁的清顏上,此刻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瞬間一掃往事淡定,上前粗暴的攥住了鳳無殤的衣領,眸中似恨似痛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樣的痛苦……她怎麼可能撐得過去。」
鳳無殤感受著對方指尖的顫抖,望著對方痛苦隱泛殺意的眸子,不惱不氣的輕勾嘴角,苦澀一笑道:「你以為,這是我願意看到的嗎?可沒辦法,要想讓她活著,就要為她脫胎換骨,清除血脈中的火毒。」
如有他法,他又怎可能狠心的看柳綺琴受這樣的罪?可沒辦法,流火七針修脈法,是唯一可以救治柳綺琴的辦法。
而其中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相信柳綺琴這個女子,定然可以因心中的那份執念,而撐過去的。
「雪蓮可解百毒,難道不可以用它……解仇姑娘體內的火毒嗎?」饒是洛冷染這般自小吃盡苦頭,受盡磨難的人,當聽到七針清血,也不由得自心底顫抖恐懼。
那樣的痛苦,莫說是一個小女子了,就算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也要……被折磨得一心求死,難活於世了。
鳳無殤輕搖了搖頭,低頭輕嘆道:「雪蓮只能為她醫治外傷,而無法為她清除體內火毒。」
鳳凰神火的火毒,除非是千年雪蓮方可清除凈。而這百年雪蓮,只能醫治那被鳳凰神火所染的外傷罷了!
同樣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奇南,捧著一個紅色雕花木盒,蹬蹬上了閣樓,直接走向了鳳無殤,遞上了那個雕花盒子,皺眉說道:「這是仇姑娘救得那個孩子,他父親送來的東西,說是為了感謝仇姑娘救了他的兒子,特送上這什麼白玉雲芝,以聊表感恩之心。」
「白玉雲芝?」鳳無殤接過那雕花木盒,打開一看竟然是有著淡淡香氣的雲芝。看了看那白色的雲芝,見其生長植株層雲,不由得驚嘆了聲:「一百五十年的雲芝……」
「一百五十年的雲芝?」奇南驚呼一聲,眸光不由得帶著些驚訝的 望向那株白玉似得雲芝,瞪著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指著那盒中雲芝驚道:「這株雲芝竟然有一百五十年?那它怎麼沒死啊?怎麼活這麼久的啊?」
洛冷染與洛弄簫兄弟二人見鳳無殤臉上露出喜色,洛弄簫微皺眉,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了聲:「這雲芝,是不是能醫治……仇姑娘體內的火毒?」
鳳無殤搖了搖頭,喜憂半參道:「她體內除了火毒,還吸入了太多的煙灰,故而毀了嗓子。這也就是為何在我為她施針時,她明明很痛,卻呼不出一聲的原因。」
這株一百五十年的雲芝,剛好用來為綺琴清熱解毒,消炎保肝,止咳平喘。
就算醫治不好她的嗓子,也能為她傷勢添些用處。
至於她的嗓子,只能想其他辦法了。不過那丫頭身上的十里風送蜜香,倒可以用來配治嗓子的葯。
鳳無殤一手拿著那雕花木盒,一手接過了洛冷染懷裡抱得白玉花盆,對他們笑了笑說道:「你們先在此稍等,我下樓去配下藥。」
奇南摸了摸鼻子,便跟在鳳無殤身後下樓去了。仇姑娘這算不算好心有好報?因救人,而得到了這樣極其珍貴稀有靈藥。
百年活雪蓮,百年白玉雲芝。吃下去后,死人也能活了吧?
再說了溫玉雅那敗家子,竟然還把寶庫里的千年人蔘給取了出來。
還有,那顆珍貴無比的弱海金色明珠,也讓他拿給了鳳無殤,說是為了給仇姑娘美肌養顏的。
他去那死人的,公子回來知道他這麼敗家,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洛天香微掀開帘子,自裡面走了出來,見外面只有他兩位皇兄,不由得皺眉問了聲:「五哥,你回來了?那……那個千尋公子呢?」
洛冷染聽洛天香這樣一問,眸光奇怪的望了對面的兄長一眼,右手握拳抵唇輕咳聲,唇角微抽搐道:「遺恨天……還在宮裡。為了這株雪蓮,他和二哥做了交易,把自己當了交換物。」
「啊?什麼?千尋公子用自己換了那株雪蓮?」洛天香一向的矜持,在此刻因為一聲驚叫,所有的公主禮儀全都失了。
洛弄簫眉頭緊皺,望向了那眸中閃爍著快意之色的兄弟,疑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二哥怎麼會……會要遺恨天當交換物?」
「呵呵!也許是你們四絕公子太好看了吧!所以二哥會被千尋公子的美貌所迷,也……很在情理之中。」洛冷染對於這件事,抱得便是看戲的姿態。
哼!他不去落井下石添把火,就算是對遺恨天客氣的了。要讓他幫遺恨天解圍……除非日月星辰顛倒,那也許還有一點點可能!
「美貌?」洛天香的小臉忽紅忽白,最後變成了青白色。二哥啊!你這是在找死嗎?千尋公子也是你玩得起的嗎?皇宮,皇宮這下不被遺恨天拆了才怪。
洛弄簫也異常的頭痛,柳綺琴這裡雖然重要,可這傷勢也已上了葯,針也施過了,他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到不如趕緊回宮,希望還來得及阻止二哥去惹惱遺恨天那狂人吧!
洛冷染轉身望著洛弄簫那急匆匆下樓的身影,他雙手環胸,勾唇一笑,眸底浮現了一絲陰冷深意。看來柳綺琴對於他這位四哥,也沒那麼重要嘛!至少,與皇族比起來,洛弄簫還更注重他的皇族親人。
洛天香望了洛冷染一眼,便縮著脖子向樓下走去了。說實話,對於這個從小離開的五哥,她有得只是來自心底的恐懼,而無一絲溫暖的親切。
因為這位五哥給她的感覺好陰冷,像是一頭沉睡的黑豹,又像是吐著紅信子的毒蛇。總之,每回和他對望,都會讓她嚇得一手心冷汗。
洛冷染沒有理會那總是想躲瘟疫一樣,總是躲著他的小皇妹。而是轉身掀起那帘子,走進了裡屋。
那名玉綠色長裙的侍女,彎腰為那渾身包紮著紗布的女子掖了掖被子,才端過一旁的蜜色湯水,坐在床邊小勺小勺的給她喂下去。
可床上頭上包著紗布的女子,總是喝不下去,一勺湯水,至少要流出來一大半。
洛冷染走過去取了那侍女手中的小碗,對她擺了擺手,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湯匙,嗓音低沉冰冷道:「你下去吧!我來照顧她,就好!」
那名侍女抬頭望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便起身走了出去。這位五皇子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可放著他與仇姑娘在一起,卻又讓人不放心。
現而今,她也只能先去找溫公子了。
洛冷染拂衣落坐在床邊,低頭用湯匙攪拌著那湯水,微俯身小心溫柔的將小半勺湯水,送到了昏迷人蒼白的唇邊。見她緩緩地無意識的喝下,他才又繼而小半勺小半勺,不厭其煩的耐心喂著她。
鴆羽閃身自窗口進來之時,進入裡屋看到的便是自己主人,竟然在眸光溫柔,俯身小心翼翼的喂著那被包的像粽子的女子吃藥?
洛冷染早知道有人來,不過他還是喂好了柳綺琴湯藥,自懷中掏出一塊雪藍色的帕子,俯身為她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