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悲恨之與子緣薄
「不良於行?」柳綺琴手中的白玉杯摔落在地板上,應聲而碎,碧色的茶水流淌在地面上,染濕了她的羅裙。她伸出纖弱的雙手,緊抓著對方的雙臂,淚流滿面的悲痛嘶啞道:「鳳無殤,你怎麼可以如此的殘忍?你告訴我這些……是讓我不那麼恨赫連寒雲,卻恨極了我自己,對嗎?」
她是個多麼失敗的母親?是她本身的缺失,使得她的孩子夭折,使得她的孩子……那怕生於世間,也是個身有殘缺,終身不能站起來的可憐人。
鳳無殤將她緊抱在了懷裡,任她捶打哭泣,宣洩著心中的恨與痛。歷代的女祭司沒人破過身,所以便不曾有人知道,破了身的女祭司雖然可以擁有強大的靈力,卻要因此而付出血般的代價。
鳳族中曾經有蝶女破了身,靈力依舊存在,可她的第一個孩子,卻生下來便身有殘缺,在十五歲那年,終於受不了身子的殘缺而**了。
蝶女和靈巫族的女祭司一樣,都是被祖神眷顧,可以侍奉祖神的玉潔聖女。
可這些女子,卻被自己的祖宗下了一道詛咒,一旦失了貞潔,便要接受血的懲罰。
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看那些玉簡記載,祖神應該是個善良純真的少女,這樣一個女孩只會幫助他人,卻不會想去要誰的報答。
可是老祖宗,卻執著的以這種讓祖神落淚悲憫的殘忍方式,來用一個個芳華女子,來供奉那少女祖神。
呵呵!如果祖神真的出現了,那她又是否會後悔,當初一時仁善救了他們黎族,卻害得黎族那些女子,遭受了族人如此殘忍的對待呢?
鳳無殤想,那位名金鈴的少女,一定會落淚的悲憫他們那些愚蠢的族人吧?因為他們自以為是的愚蠢,猜測祖神的所需,害了那麼多同祖神一樣的少女,遭受了哪樣的非人的殘酷待遇。
溫玉雅與雲紙他們一同來到鳳無殤門前,便聽到了一個女子的哭泣聲,和那模糊的喃喃聲。好恨?這仇姑娘好恨什麼人?是這位仙醫公子?還是他家公子?
房門被打開,鳳無殤皺眉望著彎腰偷聽的溫玉雅,啟唇淡冷的問道:「溫掌柜來此,是來找鳳某瞧病的嗎?」
呃?唉!這什麼仙醫公子啊?居然拐著彎兒的罵他有病。溫玉雅直起身子,笑意溫和淡雅道:「鳳公子誤會了,溫某是奉我家公子之命,來為仇姑娘送飯菜的。」
「仇姑娘?進來吧!」鳳無殤雖然不知道柳綺琴如何認識的遺恨天,又如何會被遺恨天稱為仇姑娘,可有一點他看明白了!柳綺琴與赫連寒雲,是暫時間,難以回到從前那般的恩愛了。
溫玉雅帶著雲紙幾個少年,進了房間。在雲紙他們擺著菜肴的時候,他一雙毫不掩飾好奇的眸子,盯著那一臉悲傷的女子,仔仔細細的瞧著。
別說,這姑娘長得雖然不是絕色傾城,可是卻讓人一看就喜歡。那清麗脫俗的容顏,配上那淡漠疏離的氣質,一襲白衣如雪,讓人望之一眼,便仿若是看到了九天仙女下凡。
只不過,這仙醫公子是哪來的本事?竟然把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給弄的哭成這樣?
鳳無殤擰了一條濕帕子,剛回身走到桌邊,便看到溫玉雅拿著那疑惑的目光,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他微皺眉,隨之面向柳綺琴,微彎腰伸手為她擦著臉上的淚痕,溫聲勸說道:「你別想那麼多了,世上沒有誰對誰錯,不要總拿一些事來……當做自己的錯,來懲罰自己。」
「不是我的錯嗎?你告訴我,鳳哥哥,為什麼上蒼要這麼對我?給了我不想要的,卻奪走了我最為珍貴的!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柳綺琴好想找個人來回答她,可是有那樣一個人嗎?有那樣一個人可以來回答她的人嗎?
「你別這樣,你冷靜一些!」鳳無殤為她擦了臉上的淚痕,可沒過一會兒,她雙眸中又不由得溢出眼淚,滾落腮邊。
他雙手按在她的雙肩上,彎腰低頭望著她,帶著心疼的溫聲道:「看著鳳哥哥好嗎?聽我說,你既然叫我一聲哥哥,那我便是你哥哥。在這個世上,屬於你的親人,你的哥哥我,便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傷害自己。丫頭,別犯糊塗,我希望你冷靜下來,無論你回不回頭……都好好地對待自己,好嗎?」
柳綺琴抬頭望著那眸中有著心疼的鳳無殤,悲傷的搖著頭,伸手推開了他,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向後退去:「不!鳳無殤,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更不需要你這還恩的悲憐!你不欠我的,求你別把上一代的恩情,施捨給我這個……根本不該存在的人。」
「仇姑娘——」溫玉雅見到柳綺琴腳下踩住了裙裾,身子向後倒去,他不由得瞪眼驚呼了聲。
鳳無殤剛想伸手拉住柳綺琴,卻不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將柳綺琴抱在了懷裡。
「公子!」溫玉雅和雲紙他們,全都低頭對來人行了一禮。
遺恨天大手攬著柳綺琴的纖腰,冷眸看了鳳無殤一眼,便彎腰抱起柳綺琴,向著門口走去:「吩咐廚房,熬一碗牛Ru核桃露,送到地閣來。」
「是!」溫玉雅微低頭,在後應了一聲。看來啊!公子還真是開竅了,終於肯找個女人了。
鳳無殤望了眼那桌上的菜肴,攔下溫玉雅,皺眉問道:「千尋公子,到底帶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遺恨天是個地道的生意人,他所有的付出,全都是要得到相應的回報的。他對柳綺琴如此之好,如此之關心,這種現象,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
溫玉雅上下打量了鳳無殤一番,輕咳了聲,清了清嗓子,說了三個氣死人的字:「不、知、道!」
在鳳無殤怔鄂間,溫玉雅便帶著雲紙他們,離開了這間房。
此刻這間房裡,只剩下了站在門口皺眉憂愁的鳳無殤,和那一桌子豐盛的美味佳肴。
柳綺琴安靜的窩在遺恨天懷裡,就像只受傷的小獸,窩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舔舐著自己血淋淋的傷口。
遺恨天低頭看了眼那面色蒼白虛弱憔悴的女子,便面色冷漠無情的抱著她,向著三樓走去。哪裡是原本為霜兒安排的房間,此刻卻被他安排給了懷中的女子。
柳綺琴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靈巫族的女祭司。那怕他已離開靈巫族多年,可他依舊是靈巫族人,依舊是護法,依舊不能做讓女祭司屈居人下。
罷了!霜兒如此和柳綺琴親,要是她在這裡,也定是要讓柳綺琴住那間房的。
說不定,以霜兒對柳綺琴的敬重,她還會把他這護法趕下樓去,讓柳綺琴獨尊第三樓呢!
「遺恨天——」一個手握紅色長鞭的紅衣箭袖少年,怒喊一聲,蹬蹬直接跑上二樓,攔住遺恨天,指著他懷裡的白衣女子,一副妻子抓Jian的模樣,瞪眼質問道:「她是誰?」
遺恨天眸中浮現一絲厭惡,並沒有理會那一副霸道蠻橫的女子,只是抱著柳綺琴向著三樓樓梯口走去。
「遺恨天,你別走!你說,這個狐狸精到底是誰?」那名紅衣箭袖的女子隨後追過去,一雙明眸里,滿是妒恨和殺意。那名女子雖然臉埋在遺恨天懷裡,可那雙白嫩纖纖的一雙玉手,便已經漂亮到讓她忍不住嫉妒的發瘋了。
她身邊的荷葉綠裙小丫鬟,看到自己主子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的手看,她的目光不由得移向自家主子握長鞭的小手上。誰實話,郡主那雙常年練武的雙手,還沒她們這些丫頭的手柔嫩呢!窩在手裡全是薄繭,一定不會舒服得了。
遺恨天走到樓梯口,忽然頓下腳步,低頭皺眉看向懷中的女子,面容上浮現了一絲擔憂之色,頭也未回的的吩咐了聲:「玉雅,請仙醫公子上三樓,讓他拿上藥箱。」
「是!」溫玉雅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想來,定然是公子懷裡的仇姑娘出事了。
雲紙接到溫玉雅的眼神示意,馬上跟上了那腳步有些急亂,疾步抱著柳綺琴上了三樓的遺恨天。
「遺恨天——」那紅衣箭袖女子望著遺恨天疾步離去的背影,氣的在原地直跺腳。抬腳就要登上三樓樓梯,卻被身邊的丫鬟給拉了住。
「郡主,那可是三樓,繁華樓的三樓,是不許任何閑雜人等上去的。」那小丫鬟倒是一心護主,可是卻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偏抓住你一句錯話,就不講道理的處罰你。
啪!那紅衣箭袖女子揚手給了那小丫鬟一鞭子,怒眸圓睜,瞪了她一眼,咬牙道:「賤蹄子,竟然敢說本郡主是閑雜人等?你是活膩了吧?」
「奴婢不敢,是奴婢嘴笨胡說八道,求郡主饒命,饒命……啊!」那跪地低頭渾身顫抖的小丫頭,被那紅衣箭袖女子忽然踹了一腳,之後便是被劈頭蓋臉賞了一頓鞭子。
「賤婢,賤人,讓你得意!讓你發騷!哼!」紅衣箭袖女子抽了那挨了打,卻一聲也不敢吭聲的丫頭一頓,便轉身不顧繁華樓的規矩,直接上了禁地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