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夜路之遇上馬賊
柳綺琴伸手接住那個小包,那是個類似現代斜掛包的象牙白的繡花包。她打開看了一眼裡面,全是瓶瓶罐罐的葯、紗布、和一瓶十里風送蜜香。
她稍加猶豫,便抬手將那個綉包斜跨在肩上,便如個遊離江湖的女神醫般,攜帶著仙丹妙藥,踏上了獨自一個人的人生道路。
遺恨天的轎子,一直跟隨著那個白衣女子,因為在她的身邊,依舊可以聞到飄來的十里風送蜜香。
看來霜兒果然是柳綺琴的人,在柳綺琴出事後,她竟然陪著柳綺琴離開了京華城。
不過他們到底要去哪裡呢?南方嗎?可去南方又做什麼呢?是想回靈巫族嗎?
陵王府
凌雲閣
一抹青煙飄進了屋子裡,小夏現身,勾唇淡笑稟報道:「夫人與清霜出城了,走的是南城門,唔!可能是要回靈巫族了吧!」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計劃照舊,速度卻要加快些。」赫連寒雲坐在那張圈椅上,有些疲憊的雙眸閉合,輕抬了下手。
「是!屬下明白了!」小夏頷首行了一禮,便如來時般,化作一縷青煙離去了。唉!這堂主啊!還真是喜歡自找苦吃。明明捨不得王妃,卻偏偏狠心去傷害對方。
唉!皇家子孫的思想,就是比他們正常人怪啊!也許是過得太舒坦了,所以就沒事找點虐子來解解悶?
在小夏走後,密室的門緩緩打開,孫子奕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裡:「現在你可以放心了?等她們回到靈巫族,便一切都安全了。」
「放心?怎可能放心呢?她就算人平安無事,可她的心呢?定是被我傷透了吧?」赫連寒雲睜開雙眸,那雙清貴華艷的眸子中,不在水波瀲灧,而是布滿了紅血絲。
孫子奕的精神也不太好,面容上有些蒼白憔悴。他手握玉蘭扇,緩步走了過去:「寒雲,你該去休息下了!這半個月里,你幾乎都沒怎麼睡,把自己關在這屋子裡……可都快把你自己逼瘋了。」
「瘋?早在她離開后,我就已經快被心中的痛……折磨的瘋掉了。」赫連寒雲雙手緊抓著扶手,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青筋隱現,一雙布滿血絲的鳳眸里,溢出了那脆弱的淚水:「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生在皇家?為什麼上天要逼我……去那樣的傷害她?」
「沒有為什麼,短暫的分離,只是為了她能安好!寒雲,我請你冷靜些,失去摯愛的人……不止你一個。要瘋的人,也不止你一個。」孫子奕白皙的修指,緊握著那玉蘭扇,怒紅了那雙清冷的眸子,壓低著聲音,咬牙壓抑悲痛道。
赫連寒雲望著那一身藍衣清逸的男子,忽然勾唇譏諷嘲笑道:「七星,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孫子奕深呼吸后,閉上眼轉身離去,走到密室門邊,側臉嘆了一聲氣:「你一個人好好冷靜下吧!我希望你能早日振作起來,將該除的人都除掉了以後,你才能早日去找她,解釋清楚這所有的一切。」
赫連寒雲望著那緩緩關閉的密室門,忽而揚唇有些瘋狂的苦笑了起來:「解釋?她都恨死我了,解釋的再多……恐怕到時,都沒有用了吧?」
柳綺琴獨自一個人,從清晨天灰濛濛亮,一直走到太陽高高升起,大道上人來人往。
那些路人望著那個白衣如仙,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清冷疏離的女子,眼中都露出了那毫不掩飾的好奇。
「這一個姑娘家,獨自一個人走在這山野,難道就不怕遇上壞人嗎?」
「嘶!這一點我看……還真不用擔心!你看看她那打扮,怎麼看也不像平常家的女子啊!倒有點像……江湖上的那些個俠女。」
「也是哦!看起來確實是個不好惹的姑娘,冷冰冰的,渾身透著一股不好接近的清冷氣息。」
柳綺琴兩耳不聞路人的議論聲,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腳下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大道上。似乎對一路上遇上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恍若未聞一般。
遺恨天跟隨柳綺琴已經兩里地了,可這個女子一直沒停下來休息一下。然而空氣里,雖然依舊有飄來淡淡十里風送蜜香的氣味,可是他……卻再也沒見霜兒那抹如薄霧般的灰色身影。
怎麼回事?是霜兒用了隱身術?還是他……不會的,柳綺琴雖然是女祭司,可她卻是個不會武功的女子。
霜兒就算再不想見到他,也斷斷不可能放任柳綺琴不管不問,讓她孤身一個人,走上一條不知危險多少的路途。
是他多想了,霜兒一定還在暗中保護著柳綺琴。
柳綺琴一路南行,只是在晌午時,在一處小溪邊停留了一會兒。在吃過東西后,她便喝了口溪水,就再次啟程向南方走去了。
直到夜晚降臨,她還是孤身一個人,伴著月光,不知疲憊的行走著。
一片火光出現,有馬蹄聲賓士而來。沒過多久,柳綺琴便被一群馬賊給包圍了起來。
「瞧,老子看到了什麼?一個小美人兒,一個敢黑夜裡孤身趕路的小美人兒。」一個樣貌粗狂,笑得有些猥瑣的大鬍子,肩上扛著一把屠龍刀,其在高頭大馬上,望著那個白衣如仙淡漠疏離的女子,Yin笑道。
柳綺琴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自他們包圍的縫隙處,白衣翩然,緩步冷漠的走出了包圍圈。
「呃?老大,這女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一個小弟望著那抹白色身影,懷疑的說道。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傻子,那她就是個瘋子。
那馬賊頭子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女子這樣無視。他調轉馬頭,策馬到那名女子面前,攔了她去路,濃眉緊皺,粗聲粗氣道:「臭丫頭,你敢這樣無視老子,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倒想聽聽,你要將她如何辦?又敢將她怎樣?」一襲紅衣似火的鳳歌,自一旁密林里緩步走來,紅唇邊勾起一抹妖嬈的笑容。
那馬賊頭望著那一襲寬鬆紅衣,滿頭青絲僅綁了一根紅綢的妖嬈男子,心裡頓然升起了一絲恐懼:「鳳……鳳歌公子?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些馬賊一聽老大報出來人的身份,立馬嚇得拉著韁繩,向後退了好幾步,滿眼驚恐地望著那個紅衣男子。鳳歌公子,這個撥弦彈指間,便可取人Xing命的魔鬼,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黑咕隆咚的山野間?
柳綺琴渾身一震,轉回身去,望見了那溫柔淺笑,緩步向她走來的紅衣男子。她嘴唇微顫,吐出來了一句微弱的低喚:「鳳歌學長……」
「小雅,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鳳歌伸出雙手,將她溫柔的抱在了懷裡,在她耳畔輕輕一嘆,似要將這半年多的思念,在此刻都全吐露出來那般。
「鳳歌學長,這天大地大,都沒有小雅的容身之處了。無論走到哪裡,小雅都難逃命運的主宰,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背叛,小雅……真的好累了!」柳綺琴紋絲不動的任鳳歌抱著她,而她卻如個無助的孩子般,向著一個親人,訴說著她的委屈與無助。
鳳歌將她纖薄的身子緊抱在懷裡,在她耳畔,溫柔的勸慰著:「你還有我,就算所有人都離棄你了,我也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
柳綺琴聽到那些馬賊的痛呼聲,她剛想轉頭去看看,卻忽而被一隻溫潤的大手,遮住了雙眼。隨之有一隻手摟緊住她的腰,將她帶離了地面。
「小雅,別問!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乖!就這樣待在我懷裡,我會保護你的。」鳳歌緊抱著她的身子,坐在一個樹枝上,低頭在她耳邊柔聲的說道。
柳綺琴耳邊聽到廝殺聲,可她卻不想去問,她只是安靜聽話的,坐在鳳歌溫暖的懷裡。
鳳歌低頭望著依偎在他懷裡的女子,眸底滿是悲傷與心疼。曾經羞澀有些小淘氣的小雅,為何會變成這樣一個無心無感的洋娃娃?那怕她再聽話乖順……可卻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會偶爾對他撒嬌的小雅了。
她的聽話就像提線木偶,任主人Cao控,再也沒有自己的意識,像個活死人一樣。
赫連夜白一襲深紫色的袍子,騎在一匹白色駿馬之上,望了眼屍橫遍野的大道一眼,便轉頭笑得冷邪的望著樹上的鳳歌,啟唇輕吐了口氣:「人已經解決了,你也該帶著她下來了。」
鳳歌抬頭皺眉望了赫連夜白一眼,便抱著柳綺琴飛身而起,落在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之上。他鬆開了遮擋柳綺琴雙眼的手,低頭望著那面無表情,安靜的坐在他懷裡的女子。
赫連夜白望著那垂眸安靜,仿若一個活死人的柳綺琴,皺眉沉聲問道:「她這是怎麼了?是被嚇……」話說到一半,他便自嘲的搖了搖頭。這個揮手間便可將人焚為灰燼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害怕這小小的血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