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花瓶之美麗無心
赫連寒雲望著鬥氣的二人,掩去眸底的哀涼,拉著那小女子坐回他腿上,笑望著自家兄長道:「二哥可是越來越年輕了!竟然和柳兒,計較起瑣事來了。」
「得了!以為誰聽不出來你話中之意來啊?還年輕呢!你直接說我幼稚不就得了!」赫連怡瀾笑嗔了他那好弟弟一眼,手肘抵在桌面上,單手托著下頷,一臉哀怨的嘆氣道:「遇上你們這對活寶夫妻,我算是倒大霉!遭老罪了!」
柳綺琴眉眼彎彎的笑看著他,忽然出手朝他額頭上拍了下:「呀!怡瀾哥哥,你腦袋空的吧?拍著可真響亮。」
「呃?空的?我腦袋空的?」赫連怡瀾咬牙切齒,瞪著對面那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的小女子,磨牙道:「小丫頭,你給我能耐了是不是?連你哥我的腦門也敢拍?」
拍就拍吧!竟然還拐著彎兒的罵他沒腦子?侮辱!這是對他智慧的天大侮辱。
柳綺琴一扭頭,直接離開赫連寒雲的懷抱,站起身來,走向了青城。
「哎?寒雲,你看到了沒有?你家這小媳婦兒可是反了啊!」赫連怡瀾因為生氣,而使得他本就如桃花的面容,更加的艷麗的了起來。
赫連寒雲輕挑了下斜飛的劍眉,眼帶笑意的端起那蓋碗,請押了口清香的茶水,很是護短的淡笑說道:「她早就反了!我縱容她反的。怎麼?二哥,你這是有意見嗎?」
赫連怡瀾頓覺這好弟弟很欠揍。這是人乾的事嗎?縱容自己媳婦兒反自己?而且這是什麼男人?懼內都不知道羞恥,還好像中了狀元一樣的炫耀?
光榮嗎?現在在天凌國,懼內都是這麼光榮的事嗎?
赫連寒雲眼角餘光瞥了那靈巫族長一眼,隨之便轉過頭去,望向了那滿眼怨毒的青城。當年娶青城,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聖旨賜婚,另一大部分原因,則是因為靈巫族長的決定。
靈巫族與青苗族世代聯姻,而青城又是靈巫族長的外孫女。
那怕靈巫族長再因為自家女兒不出息,與著小叔子有染!可是青城卻始終是他的親外孫女,說是不疼惜,那是假的。
而身為半個靈巫族人的他,便接受族長的安排,娶了這個未曾蒙面的青苗族聖女。
對於青城,他沒有太多的感情。對她好,和對曾經的楊妙晴好,都是一樣的只因為某些原因。
青城的眸光在望見靈巫族長時,閃過了一絲冰冷的譏諷。呵呵!她的好外公,居然看著她被人折磨,也不開口為她說一句情。親情?在這些隱世族眼裡,根本就比不上一個半人半神的女祭司。
他們說是敬重什麼尊貴的聖女,可實則呢?卻給了對方那麼多的約束和規矩。
而女祭司不同!他們敬畏女祭司,因為女祭司可以Cao控人的生命。所以他們只敢匍匐在下,仰望著那恍若神明的女子,敬而遠之,不敢有一絲觸怒或冒犯。
女祭司,才是真正在這個隱世族裡,最高貴尊上,無人敢褻瀆冒犯的存在。
柳綺琴素手托著后腰,挺著大肚子走了過去,另一隻小手一攤道:「邀月,刀!鋒利無比的刀!」
邀月毫無異議,自腰間錦帶里拿出了一柄柳葉刀,恭敬地低頭,雙手奉了上。
柳綺琴纖指拈著那鏤花的小刀柄,皺眉看著那銀光閃閃的刀刃,不怎麼滿意的勾唇冷冷一笑:「邀月,你似乎是在敷衍我呢!」
「呃?那個……屬下不敢!這是怕那些毒傷了您,才給您送上這沒淬毒的刀……」邀月本來還想好好的解釋清楚的,可一收到對方掃來的冰冷眸光,他立馬閉上了嘴。低頭拿出一把淬了毒的刀子,額頭冒著冷汗的奉了上去。
柳綺琴纖指拈過那把淬毒的柳葉刀,隨手將那把沒毒的刀子,插在了邀月的束髮上:「下回再自作主張,這刀子就不止是給你當裝飾了!而是直接插入你的天靈蓋,撬開你的腦袋來看看,那裡面到底是不是麵粉和水了。」
「是屬下逾越本分了,以後……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邀月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沒去尋找鳳無殤,而是留下陪這個魔女主子了。
坐在石桌旁的赫連怡瀾,香咽了下口水,萬分慶幸道:「我覺得,薰衣草對我……真算是客氣的了。」
至少這丫頭沒想過要開他的腦瓜瓢,也沒罵他一腦袋漿糊。
薰衣草對他,當真的算很客氣!和邀月比起來,他顯然真是幸運多了。
柳綺琴把玩著那把淬了毒的柳葉刀,眼角冰冷的瞥了一旁的楚柯一眼,勾唇淡笑道:「麻煩這位小哥,進屋子給我搬張椅子來。」
呃?楚柯抬起頭望向那淡笑的女子,忽而打了個冷戰,立馬低垂著頭,向著屋子裡走去。這個女祭司真是喜怒無常啊!一會兒晴天,一會兒陰天的,當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靈巫族長望了那背對他們的纖弱女子一眼,轉頭慈祥的望著那紫衣翩然出塵的風華男子,溫言笑問道:「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赫連寒雲手捧著蓋碗,眸光溫柔的望著柳綺琴的背影,淡淡的揚唇笑回道:「很好!有了她,人生所有的殘酷,都變得美好了。」
靈巫族長並沒有去在意他語氣中的疏離冰冷,依舊慈祥的笑言道:「雲兒,她是我族的女祭司,無論在外漂泊多久,最終還是要回到……」
「她不是!不是女祭司,也不是靈巫族的人。」赫連寒雲將手中的翡翠蓋碗擱置在桌面上,轉頭望著對面的白袍老人,勾唇一笑,滿目柔情道:「她是我的柳兒,我傾盡一生去愛憐珍惜的妻子,我未出生孩兒的母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什麼無謂的身份。」
靈巫族長望著對面的風華男子,一瞬間,他忽然發現,對方早已蛻變的如凌厲之劍,而不再是七年前的那個弱質少年了。
他蒼老的唇邊,揚起一抹飄忽的笑意,淡淡的開口道:「雲兒,你長大了!傾兒如看到現在的你,一定會覺得很欣慰。」
「逝者已矣!一坯黃土,一堆白骨,還何來的欣慰?何來的開心?」赫連寒雲的聲音冷銳如冰錐,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可他的眸光,卻是那般的極其柔情似水,專註的望著那一抹煙藍色的身影。
靈巫族長搖頭無奈一笑,悠遠的目光,也慈祥的望向了那抹纖柔的背影:「雲兒,你與她很像!都是那般的淡漠疏離,難以讓人接近。」
可奇怪的是,這兩個冰冷的人,卻可以用彼此僅存的那些溫暖,融化了彼此冰封的心。
楚柯搬著一張椅子走過去,將椅子放在她身邊后,便向後退了幾步,敬畏的低垂著頭。
邀月見她招手讓他過去,他便低著頭,帶著絲懼怕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伺候她坐下身子。隨之他便側身退立在一旁,低垂著頭,不敢在言語了。
「你叫楚柯對吧?嗯!你再去搬一張椅子,給你們靈巫族的孫小姐,青苗族的尊貴聖女坐。」柳綺琴背靠在椅背上,低頭把玩著那淬了毒的柳葉刀,勾唇淡冷的笑言道。
呃?算了,他還是聽話再跑一趟吧!楚柯自認倒霉,轉身又走向了屋子。
柳綺琴居高臨下,笑望著青城說道:「青城?嗯!你可聽過——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只可惜!她是青城,而非傾城。所以,就算有那傾城傾國貌,也無那驚為天下人的靈氣。
俗!不過是個花瓶般的庸脂俗粉罷了!
青城可不認為這話是在誇獎她,反而她覺得對方是在諷刺她。
「世間真絕色,應是那才貌雙全的女子!」柳綺琴望著那怒瞪著她的青城,笑意清淺淡雅道:「也只有那般簪星曳月貴雅,清俊濟楚姿容的女子,才可謂之才心絕世,容姿絕色。」
「王妃說話,可是越來越透著玄機了。」孫子奕輕搖玉蘭扇,一襲藍衣清逸,緩步淡笑走來,合扇指著地上之人,笑言道:「王妃這是做什麼?在動用大刑嗎?」
柳綺琴見楚柯搬來了椅子,便給邀月使了一個眼色。隨之抬頭望著那逆光而站的藍衣男子,微眯雙眸笑說道:「七星公子好雅興!一大早,便來此挪揄我!」
「不敢!孫某還沒活夠呢!哪裡借來的膽兒,敢來得罪您呢?」孫子奕拱手淺施了一禮,便直起身來望了石桌邊的幾人一眼,轉身向著偏院走去:「諸位慢聊,孫某就不奉陪了。」
「這位公子且慢走!」司命長老手托羅盤走了過去,站在那佇足男子身旁,望了一眼他手中的玉蘭扇,抬頭和善問道:「敢問公子,此玉蘭扇……你是從何處所得?」
孫子奕輕搖了搖那玉蘭扇,拿到面前看了下,疏離清冷道:「此扇,乃是家師多年前所贈!」
「那敢問令師現今何在?」雨長老也手握法杖,走了過來,面有一絲緊張道。
孫子奕望著面前的二人,修眉微皺道:「我與家師,已三載未見!她如今身在何方,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