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借計之金蟬脫殼
仙瀚珏讓每個士兵都帶著那些備用帳篷,和那些蛇矛長槍,以及一些牛皮繩。
鍾東龍雖然不知道仙瀚珏到底要做什麼,可他還是決定信對方一回,跟著他向深山裡走去。
他們的兵隊分了四路,五千水軍走水路,撐著那些木筏,向著激流洶湧的驚濤江深處劃去。
另一萬兵馬,則各個騎著高頭戰馬,身披盔甲向著山下撲去。以萬馬奔騰之勢,踏著敵軍的屍體,能活命多少人,便活命多少人。
這是仙瀚珏最絕狠的一計,以人牆阻擋敵人上山,同樣也用這一萬兵馬,給敵人來上沉痛的一擊。
而還有一萬兵馬,則是走入了陵墓。用地下的陵墓隧道,通往山下的某處出口。
而仙瀚珏與鍾東龍則帶領著五千精兵,向著威虎嶺城的九死一生崖走去。
仙瀚珏的身子極其虛弱,一路上全靠劍鋒背著他。就算是一步路不走,可山林梅花的花粉,還是使得他呼吸困難,喘息加重,劇烈咳嗽,咳出的全是刺目的血塊。
青城一直緊跟在鍾東龍身邊,她想去幫劍鋒托著仙瀚珏的身子,好讓他不用費那麼大的力氣。
可顯然劍鋒極其不願意讓青城碰觸仙瀚珏的身子,甚至他還運用輕功一路飛躍上山,將那些步行的軍隊甩了好大一截路。
鍾東龍說是信任仙瀚珏,其實還是對他有著一絲防備。見劍鋒忽然帶著仙瀚珏飛躍上山,他腳下一點地,抱著身邊的女兒,也一路用輕功飛上了山頂:「眾將聽令,隨我暗號上山。」
那些士兵背後背著帳篷,雙手拄著那槍矛,步子有些艱難的登著山。
冬日雖不常下雨,可積雪卻很多。雪化了就上凍,凍化了的土地又極其鬆軟,泥濘難行。
劍鋒帶著仙瀚珏一口氣飛到了山頂,將仙瀚珏放在地上,讓他背靠著九死一生崖的石碑。他半跪在地上,自懷中掏出來一個白色細頸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給那雙眸虛弱合起的男子服了下去。
鍾東龍與青城隨之登上山來,看到他二人的身影,便走了過去。
青城擔心的半蹲下身子,望著那虛弱蒼白的男子,皺眉擔憂的問道:「他看起來很難受,還能撐得了……離開這裡嗎?」
劍鋒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握起仙瀚珏纖弱的雙手,不斷地摩挲著為他取暖。
劍鋒見他摩挲了好久,而仙瀚珏的臉色還是依舊蒼白無血色。他伸出手臂將那纖弱的男子,緊抱在了懷裡,口中呼著霧氣道:「公子,你不能死,你還要見她一面呢!你撐著,等下了山,劍鋒就陪你去找她,好不好?」
仙瀚珏依偎在劍鋒懷裡,雙眸緊閉著,蒼白的唇瓣微啟,譏諷的悲笑著:「她不會願意見我的,她一直都在設計我,她想讓我死的……」
「不!公子,她說過,她只殺她恨的人。可她說過,她不恨你!所以,她不想你死的,她肯定從來都沒想過要你死的。」劍鋒將自身的內里,源源不斷的輸入懷中人的體內,只希望這樣可以讓他暖一些。
仙瀚珏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有了些血色,他緩緩的睜開眼來,眸底有著一絲希冀的光望著劍鋒,如同一個孩子般揚唇笑了笑:「劍鋒,我信你!信你說的,我還會見到她的。」
糧草被燒,赫連怡瀾必會求援。
而赫連寒雲是那樣的在意這個兄長,聽聞對方有難,他必會親身趕來支援。那怕是擔任押糧官,他也定會想盡辦法趕來威虎嶺城。
而柳綺琴很在意赫連寒雲的平安,赫連寒雲一旦離開京華城,趕赴這此刻兇險萬分的威虎嶺城。依那女人對赫連寒雲的在乎,她定然會隨後跟來的。
哪怕是死,她也會一直守護著那個她深愛的男子。
呵呵!真的好悲哀呢!他想要見的人,不是為他而來的,而是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安慰而來的。
而他心知,柳綺琴的到來,便會是他的死期。
明明她的到來於他而言,就是一道無形的催命符。可他卻依舊心裡莫名的欣喜著,期盼著對方來取他的Xing命。
呵呵……他瘋了!他真的是瘋了!愛她愛到瘋了!瘋的連Xing命也不要了!
所有的一切瘋狂,都只是為了見到那個他思念的人兒。哪怕是死,他也想要再見她一面。
鍾東龍顯然是聽糊塗了,什麼她不她的?難道仙瀚珏心裡有喜歡的女人了?不!這怎麼可能?他可是曾經下了死命令的,一旦發現仙瀚珏對誰動情,便要立刻殺了那個人。
無論對方是什麼人,讓蝶夢先生動情心軟者,都要死。
仙瀚珏只能是無情無欲,算無遺策,冷靜從容的蝶夢先生。
一旦仙瀚珏動了情,亂了心!那他便不再是那個智睿智過人,聰明絕世的蝶夢先生了。
所以仙瀚珏不能動情,絕對不可以動情!
青城雖然知道仙瀚珏喜歡的女子叫柳綺琴,是在京華城認識的。甚至她還從劍鋒嘴裡得知,那柳綺琴是而今的陵王妃,也就是那薄情寡Xing的赫連寒雲,現任的王妃。
說實話,她恨!恨赫連寒雲,也恨所有和他有關係的人。
然而讓她最恨的,便是這個搶了她的尊位,又搶了仙瀚珏心的女人——柳綺琴!
她不知道柳綺琴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竟然值得讓赫連寒雲對她俯首稱臣?
她更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有什麼樣的手段,竟然不止讓仙瀚珏愛得她死去活來,更是折磨得這個出塵的男子,如此這般的生不如死?
對於柳綺琴她除了恨以外,還有著一絲絲的好奇。好奇這個女人到底長得有多美?又有多麼的讓人又愛又恨。
後面的士兵逐漸的上來,很快整片山崖上,便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甲胄士兵。
鍾東龍見人已經到齊了,便不由的皺眉,望向那虛弱在劍鋒懷裡的男子,開口粗聲問道:「蝶夢先生,現而今人都上來了,您總該告訴鍾某,您到底有何逃生之法了吧?」
仙瀚珏借著劍鋒的扶力,身子孱弱的巍巍站起來,他面向那狂風雲卷的懸崖雲霧,淺淡的笑言道:「我曾無意間,去過九死一生崖底。那裡的水和別處的不同,它可以讓人漂浮起來不下沉。」
「之後我查閱了書籍,才知道世上有一種很濃的鹽水,那些水彙集的海或江流,稱之為——死水!」仙瀚珏轉過身去,望著那皺眉疑惑的鐘東龍,淡笑從容依舊道:「赫連怡瀾的風箏計,攻破了銅牆鐵壁的威虎嶺城。而今這隻飄搖的風箏,同樣也可助我大軍平安脫困。」
鍾東龍現在總算是明白對方的計策了。原來如此!仙瀚珏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甚至一路上招搖過市,高舉旗幟引著敵兵來此,就是為了聲東擊西啊!
這樣一來,敵軍被引到這裡來了,而其他兵馬,便容易脫困的多了。
而來到這深不見底的懸崖后,當見到他們一群人解甲跳下去之後,定然會以為他們在走投無路之時,又不願成為俘虜而屈辱的活著,便眾志誠誠的一起跳崖殉青苗族了。
好計策!當真是個完美的逃生計策!蝶夢先生不愧是蝶夢先生,生死一線中,竟還能冷靜的利用敵軍的計策來逃生。
此等人才,他又怎可讓他被情愛給毀了呢!
劍鋒顯然對於鍾東龍不悅的眸光,有些閃躲的低下了頭。不是他不將公子結識柳綺琴的事告訴主人,而是他心知主人知道公子動情后,必會派人殺了那個女子。
可公子愛慘了那個女子,一旦柳綺琴死了,相信公子也就跟著去了。
當赫連怡瀾帶著人,一身狼狽的趕到九死一生崖后,便只看到了一片盔甲。而放眼望去,這裡卻連一個人影子也找不到。
傲蒼穹看到那些盔甲后,便板著一張冷臉,冰冷的說了句:「青苗族人,還真是讓人敬佩!」
赫連怡瀾勾唇嗤笑了聲,隨之走到那雲霧繚繞的崖邊,踢了一顆石子下去。空曠的懸崖下寂靜無聲,呼!看來這裡還真夠高的。
傲蒼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看他站在懸崖邊伸著脖子看雲霧,他揪心的走了過去,一把將他的人給拉了回來:「你想死,可我不想埋你。」
赫連怡瀾轉頭瞪了那不孝的外甥一眼,便自他身邊擦肩而過,揮手指向了一名副將道:「你,帶著一隊士兵山下搜尋他們的蹤跡。我是死要見屍,沒屍……就是金蟬脫殼。」
展慷抱拳得令道:「是!那個……蓮王,那您呢?留在這裡……好像太危險了。」
他望了眼那深不見底,雲煙霧繞的懸崖,香了下口水。摔下去一定會死人的,希望蓮王別因這些叛軍,而來個怒極跳崖啊!
赫連怡瀾額頭上滑下三道黑線,面色不怎麼好看的瞪了展慷那木頭一眼:「我和蒼穹在這山上查探一番,日落西山時分,無論有沒有結果,集體人馬都下山與大軍集合,聽懂了嗎?」
「呃?聽懂了!」展慷肅然的挺直腰板,一臉嚴肅的接了令,便轉身帶著一隊人馬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