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敵友之靈仙瀚珏
赫連怡瀾走過去,低頭打量了那呼吸平穩,顯然已經進入夢鄉的女子一番。方才抬起頭來,疑惑的皺眉問道:「寒雲,她入睡……似乎有些不正常?」
太快了!就算一個人再疲憊,也不可能說睡就立刻睡著啊!
赫連寒雲在望向懷中人兒時,那雙幽深的鳳眸里,浮現了一絲憂傷:「無殤說過,她無葯可醫!當她沉睡超過七日的時候,便可能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什麼?她怎麼會……那她這一睡,會醒來嗎?」赫連怡瀾清楚地感覺到,在他問出這句話時,他的心都在不住的害怕顫抖。
赫連寒雲抬起那張美如冠玉的容顏,對面前的兄長輕鬆一笑,轉過身去,向著那邊馬車處走去:「無殤說了,只要她不受刺激,便不會昏睡。平日里睡眠,也只是比正常人沉熟了一些罷了。」
「呼!我說寒雲,你下回說話別大喘氣行嗎?一回把話說完行嗎?」赫連怡瀾感覺他背後都嚇出一層冷汗。這玩笑可不帶這麼開的,人嚇人可是會真嚇死人的。
「二哥,還了人家東西,就趕緊上車吧!估計現而今,陵王府的小公公,都該等你等的焦急亂躥了。」赫連寒雲低醇如琴瑟的聲音,帶著三分笑意的溢出那水色薄唇。懷中抱著的人兒,輕如羽毛,柔弱的讓他很是心疼。
「他愛等是他的事,管我什麼事?我又沒讓他等我。」赫連怡瀾嘀咕了幾句,便轉過身來,手拿著弓箭走了過去,將弓箭遞還給了對方,很是鄭重的說道:「搶你弓箭的是她,要賬別認錯人了,我可不會當那冤大頭。」
真是流年不利!管個閑事,懲治幾個官家子弟,他那父皇居然也吃飽了撐得沒事幹,來合夥這外人欺負起他這兒子來了。
現在他可是越來越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而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撿來的了。
在他們都走了以後,劍鋒才神情凝重的開口道:「公子,這位蓮王很是不簡單。」說完這句話,他嘴角邊便滲出了一縷血絲。
仙瀚珏轉過身去,望向了那面色醬紫的劍鋒,細白的修指,點在了他流血的嘴角上。淡淡溫柔的嗓音里,有著一絲非常明顯的驚訝於興奮:「這場戰爭,似乎有點兒意思了。劍鋒,我喜歡這個蓮王,他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劍鋒將那弓箭放回馬上,牽著馬握著長劍,不緊不慢的跟隨在仙瀚珏身後:「公子,您會去找鳳無殤嗎?他……也許可以治你的病。」
此番前來除了一探敵情外,他們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籠絡遺恨天。
可惜此人Xing情古怪,根本就見也不願意見他們,直接讓下人帶給了他們一句話:民不與官斗,商人不與軍家謀生意。
唉!這位千尋公子據說很愛財,也是個從不做虧本買賣的人。按照這樣說來,只要給他個滿意的價錢,他便會出手接這筆生意的。
可這回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見也不見他們,聽也不聽他們誘人的條件,便直接拒他們於了千里之外。奇怪,當真是太奇怪了!
「去,自然是要去!佳人的好意,我怎好糟蹋了?」仙瀚珏淡淡溫柔的嗓音里,有著一絲柔情蜜意。可這柔情蜜意是真是假,卻是莫測的讓人無法去猜。
劍鋒擦掉了嘴角的血絲,盡忠的跟隨在他身後。剛才只是接弓箭的那一剎那間,沒想到他試人家的功夫沒成,卻反被人家給傷成了這樣。蓮王?當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
一輛精美的雕花馬車,緩慢地行駛在一條直通的大道上。四角上的銅風鈴,隨著馬車的行駛,發出那叮叮的聲響。
紅色車簾,遮擋去了所有的寒風,卻遮擋不了裡面人的對話聲。
「寒雲,你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呢?」赫連怡瀾斜倚在車壁上,瞌著眸子,似是半睡半醒的問了句。
赫連寒雲懷裡抱著那熟睡的人兒,如玉的面容上,揚起了一抹淺淡至極的笑容,微啟水色薄唇道:「二哥既然已經猜出他是來了,那又何必還來再考我呢?」
「我只是猜了個大概,問問你,純屬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赫連怡瀾似乎是覺得這樣坐著極其不舒服,便身子一歪,頭便倒在了那一身水粉色羅裙的花兒膝頭上:「好丫頭,讓本王躺一會兒。等本王凱旋歸來,定給你帶件邊關的小玩意兒回來。」
「蓮王殿下若是累了,便躺一會兒就是了!奴婢不需要,蓮王任何的賞賜。」花兒雖是個寡言少語的女子,卻也不代表,她是哪好調戲欺負的小姑娘。
「鄰牙利齒!」赫連怡瀾嫵媚的眼梢,瞥了那容姿秀美,卻帶著些冷漠的小丫頭一眼,便瞌上眸子,嘴角噙笑睡去了。
紅袖將馬車內的一件墨綠色斗篷,輕柔的為那假寐的男子蓋上。可卻沒想到,小手卻被對方一下子給握了住:「蓮王……」
赫連怡瀾掀動那濃密的長睫,一雙如墨潭的眸子,似含幾分柔情的望著那無措的紅衣少女,啟唇淡淡的說道:「好丫頭,在我睡覺時靠近我……可是非常危險的。以後,可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紅袖被他一望,整個人渾身上下,都仿若在冷水裡浸泡了一番。對方的目光明明是那麼溫柔,為什麼她卻會覺得那溫柔的目光,如同冰刀霜劍般,直刺進了她的心裡了呢?
赫連怡瀾放開了紅袖香軟的小手,拉了下身上的斗篷,再次緩緩的合上了那雙溫柔卻無情的眸子。在冷宮裡多年,他習慣了一個人。
同樣的,他也養成了一顆警惕之心。時時刻刻,哪怕是在睡覺時,他神志也是在保持絕對的清醒的。
紅袖的靠近雖然沒惡意,可卻還是讓他心底產生了一絲不悅。他不喜歡有人觸碰他,更不喜歡人在睡覺的時候來碰他。
可真的好奇怪,柳綺琴的接近他不討厭。柳綺琴的觸碰,也只會讓他覺得舒心,而不會有一絲厭惡的心理。
赫連寒雲自然了解赫連怡瀾所有的喜惡,他對紅袖招了下手,讓她坐到這邊來,不要再去接近他那隨時會出手取人Xing命的兄長。
紅袖畢竟是柳兒的貼身侍婢,這個丫頭對柳兒是忠心的,也只有這個丫頭可以讓他放心。所以,愛屋及烏,他對於紅袖,有著一絲自然的保護心。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真不想讓柳兒失去紅袖這個好丫頭。畢竟紅袖可以為了保護柳兒而去死,而其她的丫頭哪怕再親近,恐怕也難有紅袖這顆誓死護主的忠心了吧?
保護紅袖,就是保護她懷中的小女子,這一點,赫連寒雲可謂是很清楚的。
小草坐在了馬車外,因為她還在生赫連怡瀾的氣。誰讓那可惡的蓮王居然弄壞她好不容易放飛的風箏的?
阿華對於她們這些被王妃寵壞的丫頭,可謂之搖頭嘆氣,無奈還是無奈。就連十皇子和蓮王她們都敢吼……那他這小僕人,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們,那還不被剝皮拆骨啊?
再說了!芙蓉苑眾人,可是靠紅袖和花兒吃飯的。要是得罪了這兩位姑NaiNai,估計是連餿水都難有的吃了。
仙瀚珏與劍鋒低調的進了京華城,打聽了仙羽居的地址,他們便一路到了這平凡的民居小巷。
劍鋒鬆開了韁繩,走過去拍了拍門。可敲了好久的門,也沒見有人來開門。他轉身走回去,抬頭對這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微皺眉道:「公子,這仙醫公子……似乎是沒在家。」
看來他們來的還真不巧,偏偏在鳳無殤出遠門的時候,來此求醫。
仙瀚珏望著那面破敗的木門,淡淡溫柔的聲音,伴著微微的喘息,自白紗后飄出:「門是反鎖的,屋裡有人,只是屋裡的人……不想理人罷了。」
「那……現在公子決定怎麼辦?」劍鋒不是第一天跟著仙瀚珏,所以,他了解仙瀚珏是一個從不肯輕易放棄的人。
仙瀚珏轉過頭去,淡若雲水的眸子,望向了那一人多高的矮牆:「也許,你劍鋒要當一回……爬牆的鼠輩了。」
劍鋒在仙瀚珏那平淡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幸災樂禍。他方正的臉上,頓時飄過一朵陰雲。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轉身飛躍過了牆頭。
沒過多久,那破敗的木門,就吱吱呀呀的被打開了。
仙瀚珏有些艱難的下了馬背,腳剛一沾地,就立刻執帕低頭咳了起來。那咳聲有些撕心裂肺,更有著那濃重的喘息聲,好像他咳著咳著,就會咳得斷氣一樣的虛弱不堪。
劍鋒疾步走了過去,扶住了他清瘦虛弱的身子,微皺眉關心道:「公子,你這回來此求醫,切記要收了您的清高脾氣。否則您要是和仙醫公子杠了上,就算有那陵王妃的面子做人情,恐怕這Xing情古怪的仙醫公子,也難醫治您這個不識趣兒的病人。」
「咳咳……劍鋒,你何時也這般多言啰嗦了?咳!咳咳!這樣可不好,會不討人喜歡的。」仙瀚珏似是因為劇烈的咳嗽,而使得自身更加的孱弱不堪。就連多說幾句話,似乎也是耗費了他所有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