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濃情之冷血之愛
柳綺琴望著那將藥箱放到一旁,拿出一個脈枕來到她身旁,俯身對她行了一禮的虞南海。她眨了眨眼睛,皺眉苦起了臉。她現在是一見到大夫,就頭皮發麻。看來是病多了,開始忌醫了。
赫連寒雲拿起她的纖纖玉玉,將她的手放到那藍色脈枕上,對她皺眉搖了搖頭:「如是無事,那葯就可以不吃。但是這脈,卻是一定要診的。」
柳綺琴不是不願意診脈,而是因為她總覺得這狐狸又在利用她了?這種不祥的預感,讓她心裡很緊張,很忐忑。
虞南海弓著身子,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蓋在了那嬌柔女子的手腕上。滄桑布滿皺紋的手指,輕搭在那纖細的皓腕上。過了一會兒,他捋鬍子的手就忽然停了下來:「嗯?陵王妃,您的心跳怎麼會這麼……強健?」
柳綺琴雙頰一紅,哀怨的瞪了身旁的華艷男子一眼:「我知道,你又在害我了對不對?」
赫連寒雲抿唇一笑,修指撫過她頰邊的茸發,眸光極其溫柔道:「什麼害你?你就整日擔心我害你,所以你這顆小心肝兒,才跳的如此激烈?」
柳綺琴氣死人的,誠實的點了下頭:「對!就是擔心你總是害我,所以我才如此忐忑不安。」
赫連寒雲一瞬怔然,隨之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點了她鼻尖一下:「你啊!就胡思亂想吧!」
虞南海收起了診脈工具,站立在一旁恭敬回道:「回王爺,王妃身子一切安好,腹中的胎兒也很健壯。」
「那就好了,可以吃東西了。」柳綺琴端著那白瓷小碗,吃著香米粥,舀了勺那麻婆豆腐,直接給放到了嘴裡,隨之便被麻的吐著舌頭苦著臉:「呃……好麻!」
赫連寒雲沒忍住的「撲哧」笑了出來,玉面桃花,妖冶動人。他抬起手,修指溫柔的為她擦著唇角,滿眼都是寵溺道:「既然麻,那為什麼就是不知道吐出來呢?怎麼樣?咽下去了?難受嗎?」
柳綺琴眨著那水蒙蒙的眼眸,連續的喝了幾口香米粥:「順著粥下去的,沒來得及吐出來。」
赫連寒雲看著她那委屈的小模樣,好笑的抱著她,溫柔的哄著她:「好了!我們吃別的,不吃那壞豆腐了。」
赫連夜白自然是看到了,赫連寒雲那眼角瞥向他的挑釁之意。好你個赫連寒雲,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讓她懷了你的孩子?很好!那我們就且來看下,看這孽種能不能安全地降生。
赫連沛文在聽到柳綺琴懷孕后,臉色便刷的就蒼白無血了。他知道柳姐姐是三哥的妻子,他們有孩子很正常。可聽到這個喜訊,他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柳綺琴轉頭剛好對上身後赫連沛文那悲傷的眸子,她心裡咯噔下,面上多了一絲愧疚:「小文,你沒事吧?來,坐到柳姐姐身邊來。」
赫連沛文挪動著腳步,坐在柳綺琴身邊的凳子上。他低著頭,顯得情緒特別的低落。
柳綺琴握住他放在膝頭的涼手,眸光溫柔的笑望著他道:「小文,你不為柳姐姐開心嗎?再過幾個月,就有個可愛寶寶叫你叔叔了。等他長大了,就讓他跟著你去讀書好不好?」
赫連沛文抬起頭來,望著面前的溫柔女子,他勉強的勾唇笑了笑:「我為柳姐姐開心,也為三哥開心。」
「傻小子,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柳姐姐都希望你可以永遠開心快樂。」柳綺琴抱著那讓她憐惜不已的少年,眸底有著一絲不忍和猶豫。
她該說嗎?說出那些事後,這個少年可會因為他母親的罪行,而受到些可怕的傷害呢?
「柳姐姐……」赫連沛文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裡,帶著哭腔的抱著她,說道:「柳姐姐有了孩子,以後就不會再理小文了。」
「傻小子,柳姐姐不會不理你的,因為柳姐姐很喜歡小文啊!小文多好啊!多惹人喜愛啊!所有見到你的人,都會對你有著不舍,有著疼惜的愛憐。」柳綺琴抱著那永遠都像孩子的少年,說著由衷的話。
如可以,她真的好想保護他,不想這朵皇室的雪蓮,有一日會變成泥沼中的腐物。可是她心知,她保護不了他,她更要親手毀了他先今擁有的快樂。
殘忍,她說賈皇后殘忍。可實則呢?她才是那最殘忍的人。
赫連夜白望著那抱著赫連沛文含淚悲傷的女子,忽而開口問了句:「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在他看來,只要他母后想殺的人,便沒有可以逃掉的人。
可她卻安然無恙的回了陵王府,讓他不由的懷疑,抓她之人,是不是他母后了。
赫連沛文現在才恍然想起,他與大哥來此,便是為了問柳姐姐到底是被誰抓走的。所以他便離開了那讓他眷戀的懷抱,急問道:「是啊!柳姐姐,你到底是被誰抓走的?又是被什麼人給救回來的?」
柳綺琴望著面前的少年,又轉頭望向那一臉煞氣的赫連夜白,淡淡的笑說道:「抓我的是黑衣人,救我的是魅影。」
簡單的兩句話,既說清了她是怎麼回來的,又沒泄露賈皇后是主使者。
赫連沛文聽完柳綺琴的話,猶豫著望著她,張口小聲的問了句:「真不是母后抓的你嗎?」
柳綺琴但笑不語,只是抬手輕撫過他額前的碎發,動作極其的溫柔愛憐。不到真相揭曉之時,她絕對不會告訴這孩子,他母后是怎樣一個蛇蠍婦人。
他該有他的天真無邪,該有他的無憂無慮。他不該受到傷害,更不敢去知曉那些黑暗骯髒的事情。
好孩子!你柳姐姐希望你可以永遠是一朵雪蓮。世間所有的殘酷黑暗,都不該去玷污了你的純真。
赫連沛文笑得極其燦爛的望著面前的溫柔女子,因為他感受得到,柳姐姐很喜歡他,很疼惜他。雖然他無法得到她全部的身心,可只要她心裡有他,那他就已經很開心知足了。
赫連寒雲望著那對別的男人又摟又抱,又摸又親昵小女子,心裡不由得醋意大發:「好了,柳兒她身子弱,大皇兄您們若無別的事……那就不送了。」
赫連沛文一聽他三哥下逐客令,不由得嘟起嘴來委屈道:「三哥,我想多陪陪柳姐姐,就讓大哥先走成不成?」
赫連夜白望著他那個見色忘義的好弟弟,一陣的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學好了。竟然還學會支走他了?可他有沒有想過,就算支走了他,赫連寒雲也不可能讓他與柳綺琴獨處?
就在此時,岳清神情急慌的走了進來:「王爺,剛才宮中來信,說是皇後娘娘得了怪病,急召太子殿下與十皇子回去。」
「什麼?母後生病了?」赫連沛文一向很孝順賈皇后,一聽說賈皇后病了,便站起身就往外跑:「柳姐姐,我改日再來看你,母後有病,我先走了。」
在赫連沛文走了以後,赫連夜白也站起身來,深望了柳綺琴一眼,便轉身拂袖出了芙蓉苑。母后得了怪病?什麼怪病?這件事會與魅影有關嗎?哼!他可不是小文,會傻到信柳綺琴的那些糊弄之言。
在他們走後,赫連寒雲便揮退了那些下人。待這裡只剩他們二人後,他眸光擔憂的望著那垂首的女子,牽起她微涼的小手,心疼的對她說道:「柳兒,無論是誰,都總要長大的。而長大的代價,便只能是那些殘酷的事實。」
柳綺琴抬起頭來,望著他精美如玉透,華艷似花美的容顏,勾唇苦笑道:「寒,你知道的,現實真的很殘酷。而關於自己親人的殘酷現實,更是讓人最無法承受的。他一直那麼愛他的母親,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慈愛的母親,竟然是個魔鬼……我真的不敢想象,這孩子會不會承受不住而瘋掉。」
赫連寒雲攬她入懷,如玉的修指,輕撫過她柔嫩如桃花的面容。他溫柔的眸光里,飽含著一抹複雜的情緒:「我與你一樣,也不想他受到傷害。可是柳兒……我母妃之死,我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在這之間無論會犧牲或者傷害誰,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都無法阻攔我要尋找真相的步伐。」
「我知道!」因為知道,所以心才更痛。柳綺琴緩緩的閉上了那雙盈水的眸子,掩盡了所有的悲涼與哀痛。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也會犧牲她與孩子吧!
赫連寒雲似是會讀心術般,他雙手緊抓住她的雙肩,逼著她與他對視著:「柳兒,你記住!在這世上,你和孩子是最重要的。如果真有那一日兩難之時,我會不惜放棄尋找真相,也定要護你與我們的孩子安好無事。」
柳綺琴望著他堅定包含愛意的眸子,淡淡一笑問道:「如果我和孩子,只能二者選其一呢?」
「我選你!」赫連寒雲的那雙花艷的鳳眸里,有著濃濃的深情,也有著冷漠的無情。若是沒有她,孩子對於他便只是一個禍害。只因為是她的孩子,他才會奮力的去保護。
柳綺琴望著他,含淚的低了下頭:「我明白了!」
面前的男人很愛她,愛她愛到可以放棄一切。雖說這樣的他看起來好無情,可她卻如發瘋般的好愛他的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