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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月下之美人如斯

  小草低頭看著手裡的畫,抬頭一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幹嘛?又讓我去丟啊?」


  「不是丟,是送!」花兒臉微紅的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紅袖面上也出現了一抹紅暈,有些羞愧的望著小草,道:「小草,你把這畫送去凌雲閣,就說是王妃……王妃送給王爺的。記得要賞錢,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


  花兒見紅袖跑了,她也胡亂找了個理由說:「廚房還沒清掃乾淨,我要去幫著她們打掃了。」


  小草,你別怪我,我也不想推你去挨罵的。花兒的內心,其實真的是好糾結的。


  小草看著手中卷的好好的畫,扁了扁嘴道:「不就是一幅畫嗎?幹嘛都不願意去送啊?賞錢?沒聽說過……給王爺送東西還可以要賞錢的啊?」


  赫連寒雲回了凌雲閣后,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他才緩緩的睜開了眼。似是有些疲憊的自書案后的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哪鏤花門前,打開了房門:「什麼事?」


  清英微彎腰拱手,低頭回稟道:「王妃派遣小草前來,來給王爺送一幅畫。」


  「畫?」赫連寒雲凌厲的腳眉微蹙了下,望向了那低著頭,怯怯地偷瞅著他的綠衫子小丫頭。伸出手來,聲音帶著些不悅的淡冷道:「畫拿來!」


  小草雙手抱著那幅畫,走了過去,可是她卻在遞上畫前,還不忘天真的說了句:「王妃說要給賞錢才給畫的。」


  「賞錢?」赫連寒雲緊皺的眉頭舒展,淡色的唇邊勾起一抹趣味兒的笑意。他眸光淡淡的,望了旁邊的清英一眼,示意道:「給她賞錢!」


  清英自身上取出一個十兩的銀錠子,帶著滿腹疑惑的,遞給了那雙眼放亮,激動的小臉蛋兒都紅撲撲的小草手裡。


  「哇唔!真有賞錢拿哎?哈哈……給你!」小草接過那大銀錠子,便把手裡的畫給了清英,隨之便歡呼著,轉身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唔!沒想到紅袖和花兒真的沒騙她啊?真有賞錢拿哎?


  可是這麼好的事兒,她們兩個為什麼要讓給她呢?


  赫連寒雲伸手取過清英雙手奉上的畫,打開一看,便看到了那畫中的絕色美人兒。旁邊還題了兩句詩: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清英微低著頭,瞄了那畫上一眼,嘴角微微抽搐,抿嘴憋著笑,垂首靜立在一旁。他們這個王妃啊!當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驚天嚇人。把王爺畫成女子就不說了,居然還敢題詩調戲王爺?

  赫連寒雲對於這幅畫只是輕蹙了下眉,轉頭對著清英,笑意溫然道:「清英,本王今兒個才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柳兒的畫工非常好,簡直比孫子奕還要好。而且詩題的也好!完全將本王的神態,盡入筆下。」


  「王爺所言極是……王妃確實很有才!」清英憋笑憋得臉通紅,還要表面恭敬地低頭迎合著對方的話,真是為難死他了。


  赫連寒雲收起了那副畫,便轉身回了書房:「賞!芙蓉苑眾人伺候的王妃很好!每個人……就都賞五兩銀子吧!」


  清英驚愕的抬起頭來,隨之又恭敬的垂下了頭道:「是!屬下這就去辦。」這王爺又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不止沒生氣?反而還很好心情的打賞芙蓉苑眾人了呢?


  赫連寒雲回到書房的書案后,拂衣落坐在了那紅木椅上。將那幅畫攤開來,伸手拿起那玄玉墨輕研了研,方執起那黑漆描金管黃流玉瓚紫毫筆,在上面細細的描繪著。


  既然這小女子要玩,那他就陪她玩好了。夫變女,婦變男,這也未嘗不是夫妻間的情趣。


  柳綺琴顯然是太不了解赫連寒雲這個男人了!赫連寒雲此人完全就是個腦結構奇特,從不按常理做事的怪王。


  芙蓉苑的人全都處在了雲霧裡,雖然很高興得到賞賜,可是為什麼要賞他們的這件事……卻讓很多人感到奇怪疑惑。


  比如現在的紅袖她們。紅袖單手托腮,趴在院中石桌上,輕嘆了口氣:「你們說王爺和王妃他們……」


  花兒對此也感到很奇怪,便轉頭問向旁邊懶懶的趴在桌面上,打著哈欠的小草問道:「你去送畫的時候,真的沒發現……王爺臉上有什麼不悅之色嗎?」


  小草微眯上眼,吧嗒了吧嗒了嘴巴,說道:「沒有啊!王爺看起來很好啊!」


  一直因為清英疏遠她而悶悶不樂的小語,此刻只是雙手托腮,發著呆,不言不語。


  紅袖看了眼那眉頭一直皺著眉,一張小臉上全是悶悶不樂的小語,她輕嘆了聲氣:「唉!這個芙蓉苑,可能……唉1真像山雨欲來前的不祥之兆。」


  「別擔心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吧?」花兒的話說得,很是沒底氣,顯然連她自己也不相信。這芙蓉苑看起來,真的好像有烏雲壓頂了呢?

  黑夜如往常一樣降臨,染黑了整個天地。


  一彎銀月掛在夜空,滿天碎碎點點的星光,閃爍著那可比銀月的光芒。


  冬日即將到來,星子也慢慢的稀疏了起來。


  可那偶爾的明星一顆,如一顆明珠的光澤,明亮且冰冷。


  柳綺琴在紅袖和花兒的伺候下,穿上了那件紅袖精心做的妃紅色雙繞曲裾。衣襟上是那暗繡的鳳紋,寬大的衣袖,垂至膝。在這天意漸冷夜晚,穿著這樣的斜襟曲裾,不止可以禦寒,更可以添一份秋韻。


  紅袖為她梳了個精緻的單螺髻,金色的髮飾中,最顯眼的是那隻金色的小鳳凰。取一撮髮絲梳漩渦狀,用垂流蘇的小髮飾固定好,那金色流蘇剛好垂在那額上漩渦處。身後那如墨染的青絲,垂至腰際,形成了一面黑色的瀑布。


  花兒選了一對金色的蝴蝶流蘇耳墜,給那端坐在梳妝台前的女子,輕柔的戴上:「王妃這樣子真好看!特別是這衣服,穿上去更顯的王妃高雅溫婉了。」


  柳綺琴望著那桐鏡中的自己,不得不感嘆古人的手藝真是絕了。這樣複雜的髮式,也能以配飾裝點的如此簡約大方。而這身雙繞曲裾,更是比她想象中做的還好。


  古人對於針織,真的比現代人的想法要豐富的很多。


  她只是那日隨意簡單的劃了兩三筆,以速寫畫出了大致曲裾的輪廓。


  可紅袖這丫頭,居然就憑那簡單的幾筆描線,便給她做了這樣一套獨一無二的曲裾出來了?


  她說的獨特,自然是說在這個世界里。


  這個世界里的衣服偏好飄逸華麗,有點像隋唐那個時代的穿衣打扮。


  而曲裾這樣溫婉莊重的服飾,她卻是沒有見過什麼女子穿過的。


  紅袖自紅木雕花妝奩里,取出了一個平安扣流蘇禁步玉佩,為高雅溫婉的女子掛在了那腰間。隨之她和花兒一左一右,將那端坐的人扶起來,緩步走向了正堂,隨之出了主屋。


  赫連寒雲今日穿了件青蓮色的中袖束腰長袍,外罩著那如月光的白紗衣。一根祥雲紫玉簪,將那如墨的青絲輕挽起少許,其餘的柔順的垂在身後。一縷青絲被風拂起,飄飄揚揚,落在了那衣襟前的輕紗上。淡如月光的白紗,黑如墨染的髮絲,交錯著如那宣紙上的水墨煙雲。


  柳綺琴來到院中,便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男子負手而立,仰著首望著那墨染得夜空。凌厲的劍眉下,是一雙幽深如淵的眸子。側臉的角度,更是勾出他那鳳目眼梢的一絲妖嬈。


  優美脖頸被月光鍍上了冷輝,精緻下巴微微揚起,更襯得他本就如刀削斧鑿的五官,更加的俊美無雙。如玉如尺的高挺鼻樑下,是那微抿著的水色薄唇。淡色的唇角,噙著那絲若有若無的淡笑。


  是月光下清冷寂寞的仙人?還是那黑夜中妖冶邪魅的魔王?柳綺琴望著那個俊美如斯,妖冶邪魅的紫衣男子。如水的盈眸中,浮現了一絲痴迷。可那痴迷也只是一瞬,畢竟她內心已不是那十幾歲的小姑娘了。


  對於美麗的事物,她雖然也會喜歡,也會著迷。


  可是她卻不會為了這美麗的事物,而失去那些清明與理智。


  赫連寒雲聽著有腳步聲靠近,便微側過臉去,望向那聲源。可當望著那款款走向他的美麗女子后,一顆心,一雙清眸,竟完全移不開的吸附在了那抹艷麗身影上。


  柳綺琴似乎對於赫連寒雲那雙鳳眸中的驚嘆之色,而感到很是滿意。她微抬起那如玉的雙手,在對方眼前轉了一圈。笑意清淺溫柔,眸光盈盈似月光下的湖水,瀲灧晶亮。粉唇微啟,露出那如玉的貝齒:「好看嗎?」


  赫連寒雲微顫了下那纖長的羽睫,長臂一伸,便摟上了那清麗女子的纖腰。如玉的修指,輕撫著她的如畫眉眼,溫柔的吻,愛憐的落在她粉色的唇瓣上:「好看!很好看!」


  柳綺琴望著那眉目溫柔的絕艷男子,抿唇一笑,輕點點頭道:「如若真比起美貌來,恐怕是無一人可敢與寒兒你比擬的了吧?」


  赫連寒雲修眉微挑,唇邊揚起一抹邪魅之極的笑容:「哦?是嗎?我倒是不曾知我在柳兒的心裡……竟是如此的清晰『深刻入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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