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千世之百年姻緣
柳綺琴彎腰揉著還有些麻木的小腿,心中卻不由的腹誹。她以前總聽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現在看來,他赫連家的人,除了Xing情不同外,還有一個同點。那就是——他們沒一個正常的。
赫連寒雲是出了名的外表溫和謙遜,對人誠摯有禮。可其實呢?他就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偽君子。狡猾如狐,冷血狠戾。
還有那個狼太子赫連夜白,這個表面人模人樣,尊傲無比,實則心胸狹窄,內心陰險黑暗的傢伙。無時無刻都在用他那雙狹長的眸子,陰森森的盯著她看。而她每回與他對上視線,她都會有一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
今日這個一向和藹溫和皇上,似乎也變得奇奇怪怪的了。和她說什麼天聖金令有什麼大用處?又說她如果私藏聖令也不會有人知道。總之,今日這個皇上真的很奇怪,好像有許多心事一樣。
其實最不正常的應該屬哪個被遺忘的二皇子赫連怡瀾,這人瘋瘋癲癲的,而且言行舉止又透著些無賴的邪肆不羈。看似毫無心機嘻嘻哈哈的,實則卻是個比赫連夜白還可怕的危險人物。笑面虎,最是殺人不見血。
似乎看著最順眼,最好的便是十皇子赫連沛文那孩子了。那孩子心Xing單純,就像一朵出生在這個污泥皇家而不染的青蓮。只可惜,那孩子因為她卻手染鮮血,污了一身純凈之氣。
唉!其實她真的很愧疚於這個單純的少年,畢竟是因為她而害了這個純真無憂的少年。柳綺琴低垂著頭,微低著眸子,心緒在百轉中翻湧。
袁尚忠見人家夫妻倆在這你儂我儂的,而他一個糟老頭子卻還杵在這裡礙事。他輕咳了聲,面有尷尬道:「你們這夫妻倆就慢慢熱乎吧!老頭我先走了。」
「丫頭,記得有空來國公府多走走啊!到時老頭我一定多送你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保證你樂不思蜀,再也不想回陵王府了!」袁尚忠揮著手,精神抖擻的闊步跨出了大殿。
柳綺琴半彎著腰,轉頭望著那陽光下老而不滄桑的背影。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這老國公特別像個長不大的老小孩。不過他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有其他老人那種滄桑哀涼之感。
朝臣雖大多已走得差不多了,可還是有些好事者留下來未走。
赫連夜白望著那半彎腰身,青絲垂落,因對方細微的動作,而使那如墨髮絲飄飄揚揚。清麗的容顏被垂落兩頰的髮絲半掩,一雙靈韻的水眸,帶著些天真無邪的純真。粉嫩的唇微嘟,似在引誘著人去採擷。
柳睿淵望著那個數年未曾見過幾面的女兒,忽然間發現她不止長大了,更是變了很多。而今的她聰慧狡黠,就算是鋼刀之下,她也可面不改色,從容淡定。
那淺淺淡淡的唇邊笑意,清清冷冷的眸子透著淡漠疏離。滿滿的自信,堅韌的意志力。讓她就算身在朝堂中,與這些高官男子之間,也絲毫不顯一絲畏懼,依舊是那般榮辱不驚的淡靜姿態。
柳綺琴似乎覺得腿好些了,她便直起了身子來。轉頭望向那半扶著她,依舊含笑望著她的紫袍男子。她柳眉微皺。輕眨了眨眼睛,那烏密的長睫,微翹如羽翎般忽閃忽閃,剪下的陰影輕柔的滑過眼瞼。
赫連寒雲望著她那可愛的樣子,轉頭抿唇笑了笑。眸光似有意無意的掠過眉間凝重的柳睿淵,最終定在了那一臉陰沉的赫連夜白身上。
柳綺琴望著赫連寒雲唇邊那溫雅的笑意,再透過那雙溫和的眸子,探索著那眸底的冷意。她嘴角輕揚起,牽起赫連寒雲的手,似是調皮的孩子,回眸莞爾一笑道:「你笑得再溫柔也沒用,欠我的情,你還是要還的。」
赫連寒雲任她拉著他的手,如個任Xing胡鬧的孩子般,將他拉著走出了這個沉悶的大和殿。清晨的陽光薄薄如紗,帶著霜霧消散后的微暖,照拂在人的臉上,顯得特別的溫柔淡暖。
赫連寒雲微眯起那雙鳳眸,唇邊的笑意加深。那唇角明媚的弧度,似將這秋日清晨的陽光,與這秋日的傲霜之花,也給比下去了。
就如那百花競艷雖美不勝收,卻也難敵君絕艷容顏驚鴻一瞥,微微一笑傾了天下。
赫連寒雲收回瞭望天的眸光,溫柔的笑望著那一臉迷離的小女子,淡淡的說:「柳兒此言差矣!欠你的情債我早已還,而今欠債者——應是柳兒你呢!」
柳綺琴瞪了眼那厚顏無恥的紫袍男子,本來還覺得剛才那一瞬他挺像個仙人的。而今看來,也不過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且,還是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狐狸男。
又想挖坑讓她跳嗎?她才沒那笨呢!這坑,她今兒個還真不跳了。
赫連寒雲牽著那一臉防備他的小女子的柔胰,伴著那清晨的微風,一步一步的向那漢白玉階梯下走去:「無論我是怎樣的人,可對柳兒你的心,卻皆是不曾摻半分假意的。」
柳綺琴隨著他的步伐往下走,心裡雖聽著她的話蠻舒心欣悅。可表面上,她還是故裝作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道:「是啊!世間就你陵王殿下最好。你風靡萬千少女,你風華絕代無雙,你艷絕京華冠天下。」
赫連寒雲唇角含笑,眉目溫柔。微側臉望了她一眼,對於她的誇讚,完全的接受道:「柳兒現在才覺得我好嗎?」
「嗯!由此可見啊!還是岳父大人有眼光呢!」赫連寒雲邊走邊說著,眼角帶笑意的瞥了眼身後的柳睿淵。
隨之赫連寒雲便轉回頭來,繼續側臉微低頭,邊走下階梯,邊和身邊女子說笑道:「想來當年岳父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呢!所以才將你早早的嫁於了我,唯恐一個不留神,我這位好佳婿,便成為了他人家的良婿了呢!」
柳綺琴聽著他很是自戀的話,再側目看了眼他那位與赫連夜白并行走在後面的父親。她瞭然的笑了笑,很配合的點了下頭:「是啊!能嫁給你,是我千世修來的福氣。」
鬼福氣還差不多。這樣的處處危機,日日不得安寧的日子,真是讓人反感到家了。
赫連寒雲低頭望著她那張淺笑淡雅的小臉,那唇角笑意雖如和風煦暖,可那眸底卻卻有著一絲鄙夷。好個小丫頭,竟敢鄙夷他?
他握著她那白嫩小手的大手,轉摟上了她的纖腰,唇角輕勾道:「以千年輪迴,換得今生百年相守。柳兒,如若將來有一日,你可會後悔今生的選擇?」
柳綺琴抬起頭來,望向那眸光眺望遠方天空的紫袍男子。他如玉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千年孤獨的寂寥神色。
她眸光微斂,唇邊淡淡一笑。清軟的聲音,似水流過人的心房:「千世輪迴,也不過只為一人而已!如若此生你不棄於我,我便不悔千世換得百年一場情緣。」
君若此生不負不棄於妾身,妾便不悔此世千難萬阻得遇君。
赫連寒雲收回了那遙遠深幽的眸光,低首微微一笑淡淡道:「若柳兒此生不離,那我便此世不棄。惟願你我,千年修得百世緣,此生此世不相離。」
「不相離?莫相負?」柳綺琴離開了赫連寒雲的懷抱,她一人緩步悠哉的踏著階梯,腳下似有旋律跳動。她回眸一笑,帶著幾分調皮與嬌俏道:「寒,你可知『十年、百年、千年』之說?」
赫連寒雲雙手負於背後,寬袖被風拂得微動。幾縷青絲被風吹拂起,絲絲縷縷,似那一筆揮毫灑出的墨風縷縷。迷離了他的雙眸,輕撫吻過他淡色的唇瓣。他笑意溫然,眸光瀲灧道:「 未曾聽聞過!今兒,願聞柳兒細說來。」
柳綺琴手扶著那漢白玉的護欄,緩步輕盈地向階梯下走去。腳一沾那青石平地——她便素手輕提那長長的外袍衣擺,如一隻穿花蛺蝶般,笑意淺淺,眸光盈盈的在陽光下旋轉了一圈:「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若得千世輪迴修緣,白首同心近在眼前。」
赫連寒雲望著那微微一笑和風熏暖,盈盈眸光似水輕柔。那清清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那調皮似精靈的飛舞,渲染了一幅世間最美的如夢畫卷。
他笑意清淺溫柔,眉梢眼角似也染上了那如晨光微暖的淡笑。淡色的唇微動,張合間是哪似水的溫情話語:「若得柳兒白首同心相伴,寒兒此生也便無憾了。」
柳綺琴回眸嫣然一笑,轉身雙臂伸展,緩步輕行,走到了赫連寒雲身前。溫柔和暖的一個擁抱,就此許下了一個一生一世的諾言:「願寒兒安好無憂!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面頰上微涼的一個吻,卻勝過世間萬千痴纏。赫連寒雲雙手緊摟上她的腰,唇貼在她耳邊,淡淡的輕說一段溫柔:「你若無憂,我便心悅!柳兒,此生得你,當勝世間無數萬千繁華。」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