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親情之徹底破滅
赫連寒雲輕柔的抱著她單薄纖弱的身子,在她耳邊輕嘆道:「我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誤會你,也還有我,我會一直信你。」
柳綺琴那顆破碎冰冷的心,似乎一下子被粘貼起來,完好無損的被一雙溫暖的手珍惜的捧在掌心。她的淚順著臉頰流下,輕弱的聲音里,滿是堅定道:「我沒做過的事,縱使千夫所指,我也是不會認的。」
赫連寒雲輕輕一笑,抬眸望著柳睿淵道:「你說的對,只要是自己沒有錯,縱使多少誣衊之言,也不必放在心上。」
柳睿淵自然看清了赫連寒雲眸中的挑釁,他是想告訴他什麼?是在說他昏庸嗎?
他目光投在那一臉平靜冷然的女子身上,這還是他的女兒嗎?昔時的軟弱女兒,何是變得如此堅硬了?
她清澈的眸中滿是坦坦蕩蕩,倔強緊抿的唇透露著她的堅毅。
一個是深不可測,溫雅淺笑說著:縱使天下人都不信這個女子,他也會一直相信她的赫連寒雲。
一個是冷麵傲然,眸清心堅說著:如她沒錯,縱使千夫所指,她也不會認。
這兩個人,都是那般的驕傲不認輸,都是那般的深不可測。讓人看不透,摸不清。
柳綺琴深望了赫連寒雲一眼,轉身離開他的懷抱,取了阿七手中的竹籃,將滿滿一籃的水果,走過來遞向了柳睿淵。
平淡的眸中,仍有著一絲期望:「中秋節快到了,都說中秋應是人月兩團圓。所以,這些是我送給……給您的中秋禮品。」
柳睿淵看也未看一眼,便大袖一揮,滿籃的果子,連著竹籃一同跌落了滿地:「老夫福薄,受不起陵王妃的大禮。」
柳綺琴唇邊似有一絲苦笑,聲音卻異常的平淡:「我明白了,柳丞相,打擾了。」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那顆摔裂的石榴。紅如寶石的果實,艷紅的果汁,順著裂縫,流在了她的指間。
赫連寒雲輕嘆一聲,彎腰扶起了她,望著她臉上的無悲無喜之情,竟比那歇斯底里的痛哭,還讓人心悲。他抱起她冰冷的身子,低頭溫柔對她說:「我們回家,好嗎?」
「好!」柳綺琴雙手緊握著那顆破裂的石榴,輕輕地應了聲。破裂了!石榴破裂了不可圓。那人心人情呢?破裂了,是不是也等於再也不能圓了呢?
赫連寒雲抱著她,望了一眼柳睿淵,眸光里滿是悲憫:「丞相大人,凡事還是都多留些餘地的好!凡事太盡,緣分必盡。」
柳睿淵望著那離去的紫色背影,竟覺得心裡一涼。赫連寒雲似乎沒他想得那麼簡單?他對於綺琴的在乎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難道,他真的忘了青城?真的將心放在了綺琴身上?
赫連寒雲抱著柳綺琴上了馬車,對外說了句:「回府吧!」
紅袖沒進馬車內,而是隨著阿七,坐在了馬車外。
阿七揮鞭驅車離去,柳丞相這次做的確實太絕了。王妃身子一直不好,如這次王妃因此出了什麼事,那依王爺今日急匆匆趕來的情景來看,他定不會放過他曾經的岳父——柳睿淵。
娥女急匆匆的跑進了解語小築,趴在躺在搖椅上的楊妙晴耳邊低語說了幾句話。
「什麼?」楊妙晴整睜開了那雙銳利的眸子,不確定的問道:「你說王爺去了柳丞相府,帶回了柳綺琴?」
「何止是帶回來了啊!更是一路抱著送回芙蓉苑的呢!王爺他呀!到現在還待在芙蓉苑裡呢!」娥女一臉憤然道。眸光里卻閃過一絲陰冷,完全不像一個十四五女孩,倒像一個邪惡狠毒的惡魔。
楊妙晴一聽到這些話,立馬坐不住了。她起身整理了下雲鬢,便咬牙笑著,輕搖羅扇出了門:「咱們也去問候下那王妃娘娘吧!」
「是,郡主!」娥女低下頭,唇邊抹開一絲陰冷的笑容。
楊妙晴大擺陣仗,正殺向芙蓉苑。半道卻跳出一個人影來,她嚇得驚呼一聲,往後退去。
「大膽,是何人……」娥女喝斥一聲,當看清楚那人影是誰后,她輕輕一笑道:「原來是已瘋掉的賈姬啊?你這樣冒冒失失跳出來……可知驚嚇了我家郡主,應該當何罪嗎?」
賈憐夢並沒有一絲害怕,而是笑嘻嘻地說著:「去了會變妒婦的,王爺不喜歡妒婦的。」說完,她便嘴咬著一朵花,笑嘻嘻,瘋癲癲的跑開了。
楊妙晴臉色微變,輕垂眸,唇邊柔笑道:「王爺和姐姐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回解語小築吧!」
「是,郡主!」計劃失敗,娥女眸子里閃過一絲失望和不甘。可她依然乖順的跟在楊妙晴身後,甚至還裝傻不解問道:「郡主,為什麼您突然改變主意……不去芙蓉苑了呢?」
楊妙晴緩步走在前面,輕搖羅扇,唇邊帶笑道:「因為有人提醒了我,告訴我王爺最討厭的就是妒婦。」
娥女思忖了會兒,才狀似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郡主說的是那瘋癲的賈姬嗎?」
「瘋癲?」楊妙晴冷笑了聲:「在我看來,她比任何人都來的清醒呢!」
娥女狀似不懂皺眉問道:「郡主是在說她裝瘋嗎?可她為什麼要裝瘋呢?今兒個又為什麼要幫郡主您呢?」
楊妙晴眉頭微皺,似乎對此也很是不解。
賈憐夢為什麼要裝瘋?她特地跑來提醒自己,這其中又有什麼目的?
這個看起來平日無腦的女人,何時變得如此心機深沉了?
娥女想得卻是,她似乎又找到一個可利用的傀儡了。
賈憐夢,你應該比楊妙晴好利用吧?
芙蓉苑
赫連寒雲坐在榻邊,手輕撫著她微涼的臉頰,見她一路沉靜,回到了芙蓉苑依舊不言不語,不動分毫,就像那毫無知覺的活死人那般。
他溫柔的攬她如懷,手輕撫著她柔順髮絲,輕嘆了聲:「柳兒,哭出來吧!你哭出來吧!那樣你心裡會好受一些。」
柳綺琴雙手緊握著那顆石榴,石榴汁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藍色的裙子上,留下了一塊塊的紫紅斑點。
她抬起頭,盈水的眸子,平靜的望進那雙幽深的鳳眸中,她扯了扯嘴角,淺淡一笑:「王爺,可以讓綺琴一個人……待會兒嗎?」
赫連寒雲回了她一抹苦笑:「這樣的你,要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獨處?」
柳綺琴望著他擔憂的容顏,眸光清明道:「王爺放心,我是不會尋死的。生命是那麼可貴,那能隨便去放棄呢?」
死一回的人,是不會再想死第二回的。
是頓悟也好,是看開也罷!
總之,就是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再有輕生的念頭。
都死過一回了,知道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又為何要去死?又為何要再做那種無謂的事呢?
赫連寒雲望著那一臉平靜的她,確實是他多慮了。如果這個女人真是個輕易言敗輕生的人,他也不會將她看得如此之重了。
他站起身來,手輕撫摸了下她的頭,溫柔淡笑道:「我在門外等著你,有事就喚我聲,好嗎?」
「好!」柳綺琴垂頭低頭看著手中的石榴,淡淡的應了聲。
赫連寒雲輕搖了搖頭,轉身出了門,反手帶上了門。看著外面滿院的下人,他輕抬了下手:「都下去吧!」
在那些丫環僕人走後,小語才開口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王妃去了趟丞相府,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啊?」
紅袖拉著小語的衣袖,對她搖了搖頭:「別問了!王妃她……她現在心裡很難受。」
在小語還要張口時,阿七打斷了她的話:「小語,你先給紅袖上些葯吧!有些事……以後再說吧!」
小語這才注意到紅袖臉上的傷,她驚呼一聲道:「紅袖姐,你這臉是怎麼了?誰打的啊?」
紅袖低頭不語,手撫上了紅腫的臉頰。
阿七拉過小語,皺眉道:「你話怎麼就這麼多啊?別多問了。你只需要給紅袖去上好葯就行了,明白嗎?」
小語嘟著嘴,看了眼一臉憂愁的赫連寒雲,好吧!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問太多。她走過去拉著紅袖,往旁邊的偏房裡走去。
在她們走後,一向開朗嘻笑的阿七,忽然眼眸清明,唇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這個時候,你就那麼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處?」
赫連寒雲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表現,彷彿早已習慣這樣的阿七了。他淡淡的掃了一眼阿七,轉頭看著緊閉的房門道:「清霜一直在……她不會有事的。」
阿七抬手接了一片不知從那裡飄來的粉色花瓣,拈玩著花瓣,淡淡一笑道:「柳睿淵此人似乎……有點滅絕人Xing了?」
「他這是在自取滅亡。」赫連寒雲臉色冷寒道。
柳睿淵,你當初利用她來傷害我,而今你又想利用她來給我難堪?
呵呵!你的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可你的心,卻也是夠狠,夠絕。
我自問與你比起來,遠遠還不夠斷情絕愛,狠辣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