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狂風之山雨欲來
門前的清英實在聽不下去了,便轉身進了屋裡,拉走了不明情況的小語。
外面傳來了小語的不滿聲:「喂,清英,你拉我幹嘛啊!鬆手啊!你不鬆手我喊非禮了啊?非禮……唔唔!」
聽到此刻安靜,便知小語被清英給點Xue了。
柳綺琴一下子站起來,面色瞬間冰冷:「紅袖,送客!」
紅袖見王妃真生氣了,便和身後的兩個丫環,齊齊的垂下了頭。
赫連寒雲看著那紅衣似火,走向卧室的女子,他放下玉箸,對紅袖擺了擺手:「都撤下去吧!紅袖,記得端杯牛Ru來。」
「是,王爺!」紅袖和兩個丫環收拾著東西,心中卻在想著王爺和王妃之間的怪異。王爺似乎對王妃很殷勤,可王妃卻對王爺忽冷忽熱的,讓人看不出是討厭還是喜歡。
休養了兩三日,在這日的清早,柳綺琴又再次去了絲竹閣。
預料之中的被再次攔下,可這次有紅袖跟著,情況就變了樣:「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攔王妃去路,你們不想活了是不是?」
侍衛們自是認出了那粉衣女子是上次同王爺來這裡的姑娘,可當聽這紅衫小丫頭說她是王妃時,他們還真是著實嚇了一跳。
上次的侍衛頭,上前恭敬行禮道:「見過王妃!不是屬下阻攔您進去,而是王爺有命,不許任何人踏進絲竹閣一步。
柳綺琴臉色微寒,抬眸冷冷地看著那些侍衛:「如果本王妃今日非要進去呢?」
「這……」侍衛頭低著頭,眼神中有著猶豫不定。
這以前的王妃最多是個不得勢的主子,就算得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而今的王妃深得王爺寵愛,這地位顯然已超越了原來最得寵的楊側妃。
如果今日他們得罪了這位陵王府女主子,王爺而今心尖上的人,這不是沒事作死呢嗎?
在他們僵持間,赫連寒雲不悅的聲音傳來:「你不用為難他們,禁止人入內的命令是本王下的。柳兒,你已不是小孩子了,小Xing兒使使也就罷了,可不要學其他的小女子那樣,恃寵而嬌。」
柳綺琴自然知道赫連寒雲最不喜恃寵而嬌的女人,可她偏要做他最反感的事。
她踏上前一步,滿意地看到那侍衛們嚇得連連往後退。她又踏前一步,兩步,三步。步步緊逼,逼得眾侍衛,齊齊跪倒在門前。
「請王妃止步!」
柳綺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止步?如果我說不呢?」
紅袖見負手站在遠處的紫衣男子,已經有些生氣的皺起眉來了,她忙上前攔住了硬闖絲竹閣的好主子,小聲勸道:「王妃,我們還是回去吧!眼看這太陽越來越高了,一會兒這天,也就該熱了。」
「今日我若見不到她們,我便絕不離開。」柳綺琴面色寒冷,語氣堅定道。
赫連寒雲闊步走了過去,把那嬌小的身子拉進了懷中,低頭望著那倔強地小臉,他皺眉壓低聲音道:「你是在威脅本王嗎?」
「沒人讓王爺受威脅。」柳綺琴看也不看他一眼,面色冷寒道。
赫連寒雲發現他居然對於這樣的她,有些極其無奈的感覺。他輕嘆一聲,放軟了語氣道:「好了柳兒,不要再鬧了。上次你進去之後,便出了那件於你傷害極大的事情,如這次你再進去,再出了……」
「就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所以這次我才要來弄個清楚。」柳綺琴抬頭直視著赫連寒雲,那本該盈水柔弱的眸子里,滿是冰冷和堅持道:「我不去害他人,亦不允許他人來害我。」
赫連寒雲深邃的幽眸中,複雜的望著她那雙堅冷的眸子。良久,他唇邊才勾起一抹無奈之極笑容:「你……唉!本王敗給你了。」
柳綺琴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露出笑容,依舊是冷冰冰道:「我希望和她們單獨談一次話,懇求王爺能允許。」
赫連寒雲臉色有著明顯地不悅,聲音中也寒上了一分:「本王不想再看到上次的事重演,你明白嗎?」
柳綺琴見他肯鬆口,面色不在寒冷,而是淺笑鄭重道:「王爺放心,綺琴絕不會再如上次那般失控,讓自己身陷險境,讓王爺勞心傷神。」
上次的失控似乎是有另一種意念在控制著她,所以她才會發瘋般不受控制般跑出了陵王府。
而這次,她只想知道一些事,一些關係到她能不能在這個深府中生存下去的事。
紅袖本想跟進去,卻被守門侍衛給攔了下來。是啊!王爺只允許王妃一人進去。而王妃,似乎也不希望她跟去。可是她就是放心不下,害怕裡面的人再欺負王妃。
柳綺琴步入了絲竹閣,這裡不似上次她來的時候那般繁花似錦了,而是顯得有些落敗蕭索。
院中依舊有絲竹舞樂,一片蕭索落敗中,但見三名芳華女子撫琴弄樂,起舞飛揚。
柳綺琴突然有些羨慕起她們來了!雖然她們被困籠中,可至少有人可陪著作樂。
比起她而今表面的風光,暗中的冷箭霜刀,危險重重來說,顯然是這般的安靜,幸福多了。
盛香兒停下了撫琴,抬頭望著那院中佇立的粉衣女子,唇邊淡笑的道了聲:「似乎來看望我們的總是你呢!」
柳綺琴緩步走了過去,眸光平靜的望著那不再是珠光寶氣,而只是髮髻邊戴朵秋海棠的女子。其實她和盛寧兒很像,安靜地時候,都是那般的溫婉。
紫裳站過去,擋在了盛香兒面前:「王妃要秋後算賬盡可沖奴婢來,之前陷害王妃之事,全是奴婢一人所為,和我家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柳綺琴看了眼紫裳,清淺一笑道:「若真要等到秋後算賬,我也不會等到今時今日才來登門問罪了。」
盛香兒起身走了過去,望著她平靜的淺笑,她微皺眉疑問道:「我們已是代罪被囚之身,不知那裡還能幫到王妃你呢?」
柳綺琴微訝的望著她,讚歎了一聲:「他的女人,果然沒一個是愚笨之人。我今次來,只想問一句,此次望江樓之事可與你們有關?」
盛香兒和紫裳對視一眼,轉看向她,不解問道:「什麼望江樓之事?」
柳綺琴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一臉迷茫,便知此事與她們無關了。她眼角瞄了一眼那狀似瘋癲的賈憐夢,總覺得賈憐夢神情有些古怪。她也沒甚在意,和盛香兒閑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絲竹閣。
紅袖等的有些焦急,在她想轉身求赫連寒雲進去瞧瞧時,那抹粉色身影,總算從絲竹閣走出來了。她忙迎上去,緊張地問:「王妃,她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柳綺琴覺得紅袖的問話很奇怪,她抿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走向了那負手冷臉站在柳樹下的風華男子。她抬頭來,眉眼舒展,淡淡一笑道:「多謝王爺對綺琴的縱容,不過請求王爺也對她們大開恩惠,放她們自由吧!」
赫連寒雲感覺她這雙眼睛似乎變得特別明亮了。那眸中淡然中的慧黠,和淡笑中的輕鬆,怎麼看都像一個全局竟在掌中的博奕高人。
是夜
墨染的夜空上忽起一陣強風,朵朵烏雲沉悶的壓下。
一道銀亮的閃電,伴著悶悶的雷聲,隨之而來便是一場傾盆大雨。
紅袖關好窗戶,嘀咕道:「今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入秋後便三天兩頭下雨,真是讓人心裡煩悶死了。」
柳綺琴斜靠在床頭,一頭青絲自然披散,燭光下精緻的容顏上是慵懶的嬌媚。她合上手中的書本,聆聽著屋外嘩啦啦的雨聲,唇邊勾起淺淡的笑意來道:「紅袖,你可知有句話叫做『山雨欲來風滿樓』?」
紅袖想了想,搖頭道:「沒聽說過,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柳綺琴勾唇一笑,伸了個懶腰,雙腿交疊,側身斜卧在床上,纖指半支著下頷,眯著眼聽雨道:「天下風雨事!知其一,而得其二。」
紅袖不解其意,微皺眉頭。
赫連寒雲聽她之言,劍眉微挑了下。落下最後一子於棋盤中,便起身離了外室的雕花床榻。手拂珠簾,進了那卧室中,淡淡道:「紅袖,你下去吧!」
紅袖知道王爺可能有話要和王妃談,畢竟白日里王妃忽然提及釋放盛姬賈姬之事,不止讓她大吃一驚,也讓王爺很意外吧?
柳綺琴聽到紅袖出去的關門聲,便睜開了那雙盈水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那如高山俯瞰她的紫衣男子。
赫連寒雲看著那斜卧慵懶的紅雲衣女子,他拂衣落坐在床邊,大手輕握住她的腳踝,自下而上伴著那紅色的雲褲,不知是肌膚的滑膩,還是絲綢的柔軟,在他的掌中點燃了一簇幽暗的火焰。
柳綺琴想要抽回自己的玉足,可對方卻握的更緊了。她雙手半支撐著身子,皺眉道:「王爺,綺琴身子虛弱,請王爺移駕到別處去吧!」
赫連寒雲俯身向她,伸手攔緊她的腰肢,將她拉進了懷裡,笑的邪魅妖冶道:「柳兒,這個借口用的太多了,可不好使了呢!」
柳綺琴望進那雙幽深的墨瞳,那裡面跳躍的火焰,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什麼。身子忽然被放在床上,青色的幔帳落下,昏黃的燭火,被輕紗遮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