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 乃是心疾

  眼前昏暗鋪天蓋地而來，葉戀雪終於昏了過去。


  再次睜開雙眼，心底在這一瞬間襲來一股悲涼，化作了心中無窮的痛。


  「雪兒……」皇太后坐在床邊，聲音哽咽，淚水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葉戀雪閉上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被幽幽的燭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輕輕顫抖著，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簌簌落下，心頭微微顫抖，從未像此刻一般悲苦不已。


  她甚至無法相信，龍墨森就這樣離開，就這樣……離開……


  等待他的日子裡，每每午夜驚醒，思緒蔓延了廣袤的夜空，她消瘦的影子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泛黃，在孤冷的月色下，勾勒出離殤，而如今她才體會到，那痛楚，不及此刻的千萬分之一。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最初，回到他說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刻，她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如果……


  世界上又何來如果，許多事到最後，紛紛沒入後悔所彙集而成的苦海之中，卻連最後的一塊救命礁石都已被海浪拍打，破碎。


  耳邊突然傳來嚶嚶悲泣的聲音，葉戀雪緩緩睜開雙眼，多樂見了，立刻撲到床邊，「戀雪，你別這樣，都是我不好，你起來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戀雪，求求你，你別這樣，我什麼都不要了，你還是多樂的主子，你說過，帶著多樂一起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我們現在就離開，好不好？」


  淚水紛紛如雨下，或許是多樂的一席話給她帶來了些許的暖意，葉戀雪終於悲泣出聲，抬手緊緊握住多樂的雙手。


  多樂將葉戀雪摟進了懷中，「主子，主子你振作一點，帶多樂離開這裡。」


  窗外，月色寥落如水，蒼白了整個大地。


  葉戀雪哭聲漸漸微弱，只覺得昏昏沉沉，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龍墨森的葬禮在第二日舉行，整個京城似是都陷入了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葉戀雪在破曉之前睜開雙眼，憑窗獨倚，一坐到天明。


  收拾妥當，便向森王府出發，到了，一下車，入眼皆是一片素白，葉戀雪亦是一身素白，在多樂與羅粉蝶的攙扶下，緩步而進。


  龍墨禹就跟在她的身後，幽幽的視線直直落在她薄如蟬翼的背影之上，心中悶痛不已，無法呼吸。


  晨光漸漸成了餘暉，一整天下來，葉戀雪隻字未說，一滴淚都沒有流，似是靈魂從身體中抽離了一般，周身散發著安靜到可怕的氣息。


  她在龍墨森的靈柩之前跪了整整一夜，終於在天色蒙亮之際，被龍墨禹與龍墨辰扶了起來，雙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身體直直向下跌去。


  龍墨禹微微用力將她拉了起來，葉戀雪忽的一口鮮血嘔出口中，所有人皆是大驚，龍墨禹立刻將她打橫抱起，大喊了一聲，「傳太醫！」


  太醫只說葉戀雪乃是心疾，用藥無效，一切只看她自己，皇太后焦急萬分，坐在床邊，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雪兒……你聽姨娘的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