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窒息。


  冰冷。


  黑暗。


  季天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能感覺每一條神經都在不安的抽動。


  她想要抬起手，卻做不到，身體彷彿被無形的鎖鏈牢牢銬住。


  每一口呼吸都好睏難，似乎有水在往鼻腔里不停的湧入。


  我死了嗎？


  是下地獄了嗎？


  她的心底竟然覺得十分理所當然。


  像她這樣的人，死後當然不可能榮歸天堂。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托住她的后腰，發力將她往上舉起。


  耳邊傳來划水的聲音。


  哦，還沒死，只是溺水了？她想。


  「嘩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體終於離開冰冷的海水。


  身材修長的少年將她拖到岸邊，快速解開她身上潮濕的衣服，熾熱的唇包裹住她的唇瓣，替她做了人工呼吸。


  季天音一陣嗆咳，緩緩睜開眼。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沙灘。


  這裡的沙子一點都不軟，像是犀利的碎石，墊在身下，隔著衣服傳來陣陣刺痛，卻也在提醒她，她還活著。


  「醒了？海水好喝嗎？」少年拿過一條毯子替她裹上，聲音不冷不熱。


  夕陽下映襯在他的臉上，襯得那張英俊臉微微泛紅，似乎是在氣惱。


  「我又失敗了？」季天音抓著毯子坐起身，看了一眼，果然，他們還在那個荒蕪的小島上。


  「你說呢？！」少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水珠從他的臉頰邊劃過：「小九，要是還有下次，你……」


  「要是還有下次，你還是會救我。」季天音眯著眼睛笑了笑。


  少年一陣語塞，索性轉過頭去不看她。


  「怎麼啦？反駁不了我吧？」季天音將手伸出毯子，牽著他的手，拉著他一起坐下。


  「是啊，你已經是……3號了，我當然管不了你了。」少年有些拉不下臉，卻也捨不得不理她，沉默了半響，才接著說：「小九，你有沒有想過，外面的世界，可能並不如你想象的那麼好？」


  季天音愣了愣：「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但應該不會比這裡還差吧？」


  這裡的每個人，在來的時候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


  除了后腰上那個象徵著生存幾率的排名的數字，他們還有一個別的名字。


  比如張小虎，比如李小翠。


  可是季天音沒有。


  她所擁有的，一直只是那個冰冷冷的數字，98.

  因此，當少年第一次問她名字的時候，她說自己叫小九。


  她真的很好奇，外面那個人人有名字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

  也許在外面，她不會再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編號。


  也許，她也可以獲得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名字。


  少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陷入了沉默。


  海風拂過，夕陽和晚霞太過美好，竟然讓這個陰森恐怖的小島少了幾分肅殺的味道。


  季天音忽然笑了，抬起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下次，我會往這裡游。直到脫力為止。」


  少年臉色一變，握住她的手，讓她放下：「小九，你應該知道，不管你選什麼方向，都不可能游出去的。」


  「嘖，那又怎麼樣，反正你會來救我的。」季天音不以為意，仍然笑的明媚燦爛：「對吧，阿難。」


  然後，她聽見少年這樣回答：「無論何時何地，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